段元奇如何會不知道一個好名聲對店鋪來說有多重要?
名聲是重要,但是賺錢也同樣重要,特別對他家來說,想要快速恢復元氣,那就得加快賺錢的速度。
“一時薅羊一時爽,一直薅羊一直爽,但是在薅羊的同時,咱們也得發展可持續發展的道路,總不能這波草割完就完了。”道理段元奇肯定都懂,葉千梔也知道自己說這麼多,人家不采納不說,說不定還會讓他討厭自己。
但是有些話,葉千梔知道不該說,還是得說。
好在段元奇聽了以后也沒有生氣,只是說自己會好好考慮。
商家和顧客的立場不同,一個總想著,以最小的本賺到最多的銀錢,一個總想著能花最的銀錢,占到最多的便宜。
葉千梔勸了段元奇后,改天就拿了一份計劃書給段元奇過目。
“這是什麼?”段元奇看到葉千梔遞過來的紙張,好奇地打開看了看,當他看完后,原本嬉笑的神變得嚴肅認真:“葉兄這是何意?”
“搞個促銷,不僅能挽回藥鋪的名聲,也能吸引一波客人。”葉千梔倚靠柜臺上,毫沒有形象可言,笑著道:“最重要的,咱們來個薄利多銷,你覺得如何?”
段元奇明白葉千梔的意思,只要稍微降低點價格,就會吸引來不知道多的客人。
段元奇表示自己會好好考慮。
葉千梔把計劃書出去后,就沒有管這件事,開始每天按時長下班。
若不是這里是古代,要不是行還有點不方便,怕是都會以為自己回到了以前剛剛大學畢業的時候,還記得那時候在醫院規培,每天的事不,但是也能按時上下班,倒是后來為了主治醫師,才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每次都是匆匆吃一點,然后就忙得腳不沾地。
現在雖然也忙,但是跟那時候比起來,不算什麼。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步了初冬時節。
葉千梔在段家藥鋪也工作滿了一個月,段元奇很爽快地結算了一個月的工錢給,拿到了錢,葉千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布莊買了幾匹布,又買了不的棉花和針線。
帶著這些東西回家,可把于月和于列兄妹兩人給嚇到了。
于月跑到葉千梔邊,看著榻上放著的棉花和布料,包子臉皺了起來,葉千梔見苦著臉,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手了的臉,笑著問道:“你怎麼了?”
“梔梔姐,你買這麼多的東西回來干什麼啊?”于月看著,眨著大眼睛。
對上于月那雙大眼睛,葉千梔心里一,了的腦袋,聲道:“做冬啊,還有就是做兩床厚點的棉被。”
“可我和哥哥不會做啊!”于月小聲道:“我們以前都是直接在店買品。”
葉千梔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的紅也是到了這里后,跟著宋婆子學習了一些,補補倒是還可以,但是要做一整套的服,還真的有難度。
不過很快就打起了神,“沒事,咱們都不會,那就一邊索一邊做,好看不好看不要,只要做出來的服能穿就行了。”
葉千梔知道自己做不來這些,所以給自己定下的要求很低,只要能穿就行了。
好在紅雖不行,但是裁還算是練,磕磕了好幾天,終于按照于月的尺寸裁出了一套服,接下來就是針線活計了。
葉千梔的針線活不算好,但是以前給人做手的時候,沒傷口,雖然傷口跟服不一樣,但是這兩者也算是有相通之,葉千梔慢慢繡著,作雖生疏,但是出來的東西還好看。
葉千梔覺得自己進步還大的,但是當看到于月繡出來的東西后,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服,唾棄不已。
這繡的是什麼玩意兒?
辣眼睛!
葉千梔沒想到于月在刺繡這方面有這麼高的天賦,若是讓從現在開始就跟著大師們學習刺繡,那過個幾年,于月的就絕對不小。
“梔梔姐,是我繡錯了嗎?”被葉千梔盯著看,于月心里有點沒底,拿著針線的手頓時不知道該不該往下繡。
“不不不,你繡的真好,我沒想到我家小月還有這方面的天賦。”葉千梔聲道:“小月,你喜歡刺繡嗎?”
“刺繡?”于月歪著頭,一臉迷茫道:“刺繡跟做服一樣嗎?”
“不一樣,做服是做服,刺繡的話,是在布料上繡花,你知道繡花吧?就是服上的花樣。”葉千梔道。
“知道知道,鎮上小花娘就會刺繡,小花的服和手帕上都又花花草草,可好看了。”于月一臉羨慕道。
葉千梔道:“找給你找個繡娘教你刺繡好不好?”
這對兄妹是的救命恩人,葉千梔自是想要有所回報,最好的回報方式,就是給他們兩個找個可以傍的活計。
俗話說的好嘛,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可以嗎?”于月有些小激地問道,聲音都微微抖。
“可以啊,沒有什麼不可以的。”葉千梔笑著道:“我明天就去打聽打聽,看看鎮上哪位繡娘的手藝比較好的。”
“到時候請回來教你刺繡。”
“好。”于月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葉千梔了于月的腦袋,笑得溫。
門外,于列聽到屋里兩人的說話聲,也忍不住勾了勾,自從家里多了葉千梔,小月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人也更活潑了。
于列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這才轉走到另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堆滿了各種的干柴,于列把干柴給挪開,很快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他打開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一本書。
書皮已經很舊了,翻開書,能看到紙張已經泛黃,書中還夾帶著一封信,這封信于列從來沒有打開看過。
看著這本書,于列眼里浮現出一抹懷念,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即拿著書走到了隔壁,遞給了葉千梔:“葉姑娘,你懂醫,這本書對你應該有點用。”
“這是什麼書?”葉千梔接了過來,看了一眼書皮,見到上面寫著偌大的三個字《神仙谷》。
神仙谷?看著像是某一個地方的地名。
“這本書是我爺爺留下來的,里面還有一封信。”于列緒低落:“爺爺臨走前,囑咐我,若是到了醫者仁心的大夫,就把這本書給對方,里面的這封信也一并給他。”
他觀察了葉千梔一個多月,從段家藥鋪的改變也能看出提出這些建議的人是葉千梔。
他觀察了,覺得葉千梔還符合爺爺的標準,這才把這本書拿出來。
聞言,葉千梔小心翼翼把書合上,打開了那封信。
當看到信上的容時,目一凝,神頓時嚴肅了起來。
等看完了信上的容后,緒久久平靜不下來。
“梔梔姐,信上寫了什麼?讓你不高興了?”于月察言觀,有點擔心道:“是不是爺爺提出了什麼要求,惹你生氣了?”
“沒有,你們的爺爺是個很偉大的人。”葉千梔看著紙上的字跡,嘆了口氣:“他是一個一心為百姓的好人,是一個讓所有醫者都仰慕的人。”
于月不認識字,于列倒是學過一些,但是看起來還吃力的。
葉千梔的目落在紙上,看著上面的容,心里發酸發脹,若是早個一年遇到了于列兄妹,永林的困局就迎刃而解了,也不會拿這麼多人命填埋。
不過現在得到這本書也不遲,只要對方有所行,得到消息了,就能立刻研制出解藥,解除患。
“于列,你想學醫嗎?”葉千梔揚了揚手里的紙張:“你爺爺說,他教過你辨識草藥,你在這方面還有慧的,你要是想學醫,我教你,也不算埋沒你的才華。”
“你教我?”于列愣一愣。
“嗯,你想學嗎?或者你的理想是什麼?”葉千梔換了種方式問。
于列抿了抿,沉聲道:“我想做一個能幫到大家忙的人。”
“這樣啊,據你的況,你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去當訟師,二是當大夫。”葉千梔道:“法者匡扶天下,醫者救死扶傷。”
“不過據我所知,本朝的訟師,先得考上秀才,然后再去考訟師的資質。”葉千梔說道:“你有把握考上秀才嗎?”
于列搖搖頭,別說考秀才了,他就是考個生,也很吃力啊!
葉千梔聳肩:“那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跟我學醫,你放心,我肯定會把我的所有醫都給你,絕對不藏私,等你學會了以后,你爺爺留下的這本書,我還給你。”
于列看著葉千梔手里的書,鄭重應道:“好,多謝葉.”
一時間,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稱呼葉千梔比較好了。
葉千梔笑笑:“跟以前一樣喊我就好,要不你跟著小月也行,我不介意你喊我姐姐的。”
本來的實際年齡就比于列大多了。
“葉姑娘。”于列扯了扯角,還是喊不出姐姐兩字。
葉千梔也沒有為難他,一錘定音道:“從明天開始,我就先教你一些理論知識,等以后有機會了,我再帶著你出診,讓你有更多的學習機會。”
對于葉千梔的安排,于列沒有異議,答應了下來。
晚飯后,勞累了一天的于月和于列很快就進了夢鄉,唯獨葉千梔久久不能眠,睜著眼,著黑漆漆的屋頂,腦海里反復浮現著的都是神仙谷的谷主留下的那封信。
信上的容很簡單明了,可是讓看了這封信的葉千梔思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神仙谷這個地方,葉千梔沒聽說過,但是從那封手書也能看出神仙谷的谷主是個醫者仁心之人。
神仙谷存世有百年了,這百年來,神仙谷的弟子雖不多,但是每當有神仙谷的弟子們下山游歷的時候,都會無償給飽嘗病痛的病人免費看診。
因為神仙谷的弟子們醫湛,所以廣歡迎,也因此神仙谷的名聲極。
可是有人利用神仙谷谷主的這份善心,設了一個局,害了神仙谷的所有人,想要奪取這本泛黃的書冊。
神仙谷的谷主被得最后帶著書,直接跳崖,好在他命大,沒有摔死,但了極重的傷。
了傷,手里也沒人,導致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害了他全家的歹人拿著從神仙谷帶走的藥,博得了名,得到了上位者的青睞。
可他卻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做。
甚至還要小心翼翼地躲藏,生怕自己不小心泄了行蹤,被人滅口。
他想親自報仇,可是他的卻不允許他這麼干,彌留之際,他最大的愿也不過是手刃仇人。
葉千梔著枕頭底下的書,熠熠生輝的眸子愈發堅定。
翌日,葉千梔一大早就起來了,煮了早飯,收拾好了屋子,這才拿著白饅頭慢悠悠地出門。
還沒等走到鎮上,沉沉的天空突然飄起了細雨,葉千梔加快腳步,跑到了藥鋪。
到是到了,但是頭發和服都被雨水打了一些,藥見到來,連忙拿出了干凈的巾帕給拭雨水。
葉千梔胡地了頭發,便把巾帕丟到了一邊。
剛剛坐下來,段云奇便來了,他見到葉千梔,很自然地跟打了一個招呼:“早!”
“早!”葉千梔見段云奇臉不太好,關心問道:“你臉差的,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昨晚沒睡。”段云奇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隨口道:“昨兒我家隔壁一婦人生產,生到半夜給難產了,產婆沒辦法,那家人就跑來找我去幫忙,我沒給人接生的經驗,只得給開了一副藥,讓喝了能神點。”
“后來呢?孩子可生下來了?”葉千梔忙問道。
“沒,我出門前,那婦人還疼得大喊大。”段云奇見葉千梔眉頭鎖著,隨口道:“葉兄是在擔心那對母子?”
“人生產,就是一腳踩進了鬼門關,以命換命。”葉千梔自己是子,為子,自然是更加明白人的不容易:“早上咱們藥鋪里也沒什麼人來,不如你帶我過去看看如何?”
“我帶你過去是沒問題,不過你要是幫不上忙,怕是會落得一個埋怨。”段元奇小聲提醒道:“那家人可不講道理了。”
“沒事,我盡力而為,至于別的事,我也管不了。”葉千梔跟段元奇撐傘往段家那邊走去。
段家有錢,住的地方自然不差,能跟他比鄰而居的人家自然也不是什麼窮苦人家。
段元奇帶著葉千梔一起走,還沒有到那戶人家,就到了那戶人家派來請大夫的小廝。
“段大夫,段大夫,我家老爺請您過去救命。”小廝飛奔過來,哭著喊:“我家太太難產了,現在都昏死過去了,況危急,還請段大夫救命。”
段元奇忙把人扶了起來,說道:“丑話說在前頭,我能不能救得了你家太太的命,我不知道,但是我和葉兄會盡力而為。”
“多謝段大夫,多謝葉大夫。”小廝也知道這種況很危險,一個不小心母子兩個都沒了,沒有大夫敢保證自己能把人救回來。
三人小跑著,很快就到了婦人難產的人家。
葉千梔都顧不上打量四周的景,直直跟著小廝跑到了院,遠遠地,就聽到了屋里產婆的聲音。
沒等靠近,就見產婆著汗從屋里出來,跪在了主人家面前,告罪:“王老爺,王太太的況不容樂觀,怕是會母子俱損。”
“你胡說,明明都還有聲音,怎麼會母子俱損?”王老爺怒聲道:“是不是你在其中了什麼手腳?謀害我妻兒的命?”
王老爺說著說著,抬腳就想踹產婆一腳,好在被旁邊的人給攔住了。
攔是攔住了,但是王老爺更加暴躁,好在段元奇和葉千梔到了,暫時轉移了王老爺的注意力。
“段大夫,你來了。”王老爺見到段元奇,客客氣氣道:“段大夫,賤況危急,還請段大夫出手相救。”
“王老爺,您太客氣了,能救我肯定救。”段元奇沒把話說太死,畢竟王太太的況真的很不好理。
“段大夫,你是我們鎮上醫最好的大夫,你要是沒能救賤,那就真的沒有人能救了。”王老爺脾氣不好,可是想到屋里生死攸關的結發妻子,王老爺哭得很傷心。
“我們先進去看看況,才能給你準確的回答。”段元奇說道:“只是我們都是男子,若是有冒犯王太太的地方,還請王老爺海涵。”
“只要你們能救得了的命,你們想干什麼都行。”王老爺忙不迭道。
這都到了命攸關的要關頭了,貞潔算什麼?能比命更重要嗎?
王老爺是個很不講道理又脾氣暴躁的人,但是在最要的關頭,他倒是很看得開,只要能救他媳婦的命,別的什麼都不重要。
有了王老爺的這句準話,葉千梔和段元奇這才進了產房,當然了,在進去以前,也先跟里面的王太太說了聲,不然看到突然兩個大男人闖進來,怕是會嚇壞。
段元奇是沒法子,他就是陪著葉千梔進來,想要看看葉千梔如何起死回生。
葉千梔先去看了產婦的肚子,發現肚子極大,像極了肚里懷有雙胎,可是把了脈,才發現里面只有一個娃。
只有一個孩子,可肚子卻這麼大,只能說王太太把胎兒養得太好了,導致胎兒太大,無法正常出生。
清楚了況,葉千梔便站了起來。
“葉兄,你可有辦法?”段元奇小聲問道。
葉千梔點頭:“法子倒是有法子,只是我使用的法子有點聳人聽聞,怕是會把人嚇到。”
躺在榻上的王太太聽到葉千梔的話,艱難地說道:“還請葉大夫救救我肚里的孩子,不管你使用什麼法子,我都全力配合。”
“我要剖腹取子。”葉千梔正道:“我得用刀割開你的肚皮,取出里面的孩子,再把肚皮上,這個辦法我能保證肚里的孩子能活下來,但是你怕是得吃一番苦頭,最后能不能活下來,我也沒有把握。”
“不用顧念我,只要我的孩子能活就好。”王太太渾都冒著汗,看著高聳的肚子,眼里彌漫著溫:“只要他好好地,我就沒憾。”
“行,我去跟王老爺說一聲,這種事,得你們夫妻同意才行。”葉千梔丟下這句話,便去外面跟王老爺說了自己的法子。
剖腹取子這個法子實在是聳人聽聞,王老爺聽到這個法子的時候,臉白了白,他直接罵道:“庸醫,你這個庸醫,你咋能想出這麼惡毒的法子呢?我得抓你去見,讓府給你判刑,你這可是謀害我妻兒的命啊!”
別說王老爺反應大,就是周圍聽到的奴仆也被嚇到了。
“王老爺你是怎麼說話的呢?”葉千梔沒什麼反應,倒是段元奇不干了,他大聲道:“我家葉兄跟你太太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謀害他們?你這樣說話,實在是令人寒心。”
“我我”王老爺正要說什麼,就被婢打斷了:“老爺,太太有話要跟您說,請您進去。”
聽到妻的召喚,王老爺也顧不上跟段元奇理論了,忙拎著袍往里面跑。
“葉兄,咱們好心好意來幫忙,人家不接,不如咱們先走吧!”段元奇看了看天,語氣不太好道:“現在店里應該有人來了,咱們回去剛剛好。”
葉千梔道:“再等等。”
“人家都這麼趕你了,你還待著不肯走,是不是要人拿著笤帚來趕你啊?”段元奇被王老爺的態度給氣壞了,他拉著葉千梔離開:“你就算留在這里幫了他們,人家也不會激你的,還不如早早離開,免得等會兒王太太發生了什麼意外,人家還賴上我們。”
兩人拉拉扯扯間,王老爺也從產房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