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轉眼就到了最後一日，過了今日，便是要向文帝及滿朝文武代喬樂婷命案調查結果的日子。
殺害喬樂婷的兇手，明輝基本上能確認是誰了，但是如今之關鍵，卻再不是追查真兇，而是……
他垂首看著手裏的白紙黑字，目極為複雜。
自己的直覺果然沒有錯，這一切背後確實藏著一個謀，一個比天大的謀。
太子的驟然好轉，辛燁死的，太子妃和辛家極力瞞的事實……
這諸多的疑問，從此終於有了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明輝實在是不想知道，他寧可一輩子被稀里糊塗。
可惜，這事不到他自己選擇。
想到這裏，明輝不由地又長嘆了口氣。
崔侍郎時，正巧就聽見這聲無奈的嘆息聲，他目不變了變。
自從那夜接到神人的通風報信，大人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神沉凝、唉聲嘆氣，像是上了什麼極度棘手的事，偏偏問他他也不肯半分，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就是想幫忙也幫不上。
瞧見崔侍郎進了屋，明輝立即收斂心神，「回來了，可是查有所獲了？」
崔侍郎頷首，拱手稟告道：「大人您果然沒料錯，喬樂婷出事當夜，總共是有六名婢值守，結果第二日被喬行置的只有五個，另外宇一個雨兒的丫鬟，被發現溺死在後院的井裏。
不過喬家上下都認為這個雨兒應該是最先發現喬樂婷遇害，擔心責，所以選擇畏罪自殺。」
「不可能是自殺。」明輝篤定地道。
「大人說的是。屬下帶仵作查驗過，這丫鬟手無青苔淤泥，死前沒有掙扎痕跡，應不是死於自盡，而是被人弄暈之後扔進井裏溺死的。」
明輝目微凝，「看來事已經很清楚了。」
崔侍郎聽得一怔，旋即反應過來，立馬變得振，「大人，您說找到兇手是誰了？是誰，是誰殺死了喬樂婷？」
明輝沉著聲，「殺死喬樂婷的不是別人，正是永王邊的那個歌姬，紅翎。」
永王確實沒有殺害喬樂婷的機，但卻不代表永王邊的人沒有這個可能。
「歌姬？」
崔侍郎驚訝地瞪大眼，「大人，您沒有弄錯嗎？紅翎只是一個普通歌姬，要殺也是喬樂婷這未來永王妃殺死啊？」
明輝搖頭，「你錯了，這個紅翎，絕不是什麼普通歌姬。」
紅翎，是河州知府進獻給永王的歌姬，因生得貌妖嬈又頗有手段，極得永王寵。
地方臣子給皇子獻示好表忠心，這事本來稀鬆平常，並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
原本明輝也未太在意，他但在永王府見到紅翎第一眼時，他就知道人沒那麼簡單。
二十多年查案追兇的經歷，練就了他一雙厲眼，一個人是正是邪，他基本一眼就能看出，鮮有錯的。
這個名紅翎的歌姬，看似弱質纖纖，骨子裏卻著一難以言喻的古怪邪氣，絕非善類。
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他在紅翎上聞到了一其他的香味，這味道，在喬樂婷的首也有發現。
雖然那味道極淡，但他向來五敏銳異於常人，因此還能約嗅到。
他反覆確認過，而喬樂婷則是不喜燃香塗香，飾脂都是不帶香味的。
這樣一個不喜香的人，如何會沾有與紅翎上同樣的香氣？
他後來查了，這香名喚極樂，是京城盛香閣新出的一款香膏，因價值不菲又是新出，賣出數量極為有限。
除了永王府，也就是另外兩家王侯公府的千金買過。
但這二位跟喬樂婷並無多深的關聯，應與命案無關，於是也就只剩下紅翎了。
而紅翎如此做的原因，必然也有的籌謀。
明輝暗中查過了，紅翎永王不久后，邊伺候的幾個丫鬟就接連出事，這明顯是在存心掩蓋些什麼。
「如果本沒有料錯，這個紅翎本不是真正的紅翎，而是其他人安在永王邊的探子。」
而永王居然還傻乎乎地將一個蛇蠍人寵上天，實在是愚不可及。若是雲國落到這樣的人手上，亡國怕也是遲早之事。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明輝心頭一凜。
他著自己最信賴的屬下，忽然問道：「崔凜，你覺得現在這個太子如何？」
崔侍郎還想紅翎之事，沒想到事突然就跳到這裏了，他驚訝也納悶，「大人這話問得好奇怪，什麼『現在這個太子』？」
太子難道還有別個嗎？
明輝抹了下臉，「你先別管這些，先回答我的問題。」
崔侍聽言沒多問，認真想了想回道：「卑職覺得太子殿下氣質洵洵，玉樹蘭芝，對軍政事見解獨到，心堅韌，又是嫡出正統，除了子孱弱些，樣樣都是極好的。」
「是，是嗎？」
明輝喃喃地應了聲，表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人，似乎從那日接到那則，您的心事就格外沉重，到底那紙條上面寫的什麼？跟太子殿下有關的嗎？」
見明輝滿臉心事的樣子，崔侍郎終於猜測道。
明輝眉宇寒凝，諱莫如深，「莫問，如果你不想也被卷進風波之中，就什麼都不要問。」
聽出他語氣中的危險警告，崔侍郎不敢再問。
……
與此同時，暗室之
「主子，屬下有些不明，以明輝自己的本事不是沒辦法查到那些事，咱們何必還得多此一舉？」
「有爺幫他，能讓他走些彎路，更萬無一失了不是嗎？」扳指男子說著，目愈加幽深。
策劃了這麼久，他當然希自己的計劃能夠有最完的呈現，不容許丁點差錯。
屬下有些明了地點點頭，半晌又有些遲疑地問，「只是消息給了明輝之後，卻不見他宮揭破此事，反而一門心思盯著紅翎，屬下只怕……」
扳指男子聞言冷哼了聲，「這個明輝真是認死理，居然還在心思糾纏！看來他是發現紅玉做的那些事了。」
屬下一驚，「如此需不需要趕召紅翎回來？」
扳指男子半晌低沉著聲音道：「先不著急，讓紅玉做完最後一件事再說。」
說著，他招手讓屬下靠近，低聲在對方耳旁吩咐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