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暫時解了危局,但是眼前卻有更亟待解決的困難擺在向守則面前。
那就是全軍上下的吃飯問題。
軍中的糧草已經不足了,現在又來了三萬兵丁,就更顯得捉襟見肘,難以為繼。
其實原本朝廷已經有一批軍糧在送往沛城路上,可正正是屋偏逢連夜雨,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居然軍糧居然在半道上被劫了。
十萬擔軍糧,就這麼被搶劫一空,如此嚴重的事,結果居然只砍了幾個負責帶隊的將領的頭就算了事。
後續的糧草供應就一直沒有補上,不見下文。
想起這事,向守則都覺得寒心不已。
雖然也不是沒發生過軍糧被劫的事,像之前黑龍山的兄弟就干過,但也都是小打小鬧,頂多搶上一二車,於大數目上沒有太大的影響。
這一次卻不同,足足十萬擔,盡數被洗劫一空!
說什麼流民作,群起鬨搶所至,這樣的託詞也就是騙騙那些不明真相之人。
兩國戰,是有不百姓為了逃離戰火而離鄉背井,但如今邊城未破,縱有離者,也未曾形大的患,更不到冒死劫持軍糧的地步。
這分明是有心人在故意弄,然而這麼拙劣的借口,文帝居然就這麼接了,並沒有繼續深究下去的打算。
饒是向守則不願意,也不懷疑在這個事件中,文帝在其中扮演的角。
想到自己犧牲的父親,還有那麼多戰死的弟兄,向守則從骨頭裏到發冷。
見向守則一臉沉重,曾珩說道:「向帥不必著急,向將軍率領的隊伍不日會抵達沛城,隨行也有糧草押送,可以緩解眼前的困局。」
聽見聲音,向守則收回自己飛遠的心思,重新回到當下。
「那也只是暫時緩解,本解決不了大問題,最關鍵的還得看朝廷。」
沒等向守則開口,一屋子將領開始抱怨。
「都這麼久了,朝廷連句后話都不給,又要士兵賣命打仗,又不發糧發餉,虧他們想得出來!」
「也難怪黑龍山的山匪們看不上咱們這,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還能拉攏什麼人?還打個屁仗!」
「我看那烏從原倒是有一句話是說對的,為了這樣的的朝廷犧牲,本就……」
「李副將!」
向守則低喝一聲,在李副將說出無法挽回的話之前功截住他。
有些話,便是心底再委屈再不滿,也都是絕對不能說的。
李副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氣憤說了些什麼,不由嚇得一冷汗。
其他人也嚇得收起了抱怨,不敢再說。
氣氛陡然之間變得有些沉凝。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士兵的喊話,「啟稟向帥,戈州知事卓凜求見。」
聞言,原本靜默的將領們紛紛好奇。
「這戈州的知事跑到沛城來幹嘛?」
「應該是為了公務吧。」
「他一個小小知事能有什麼公務要求見元帥?」
「這誰知道啊?」
向守則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不由問道:「此人可說了求見所為何事?」
他還有許多軍務要置,沒空搭理無關要的人。
將士應聲道:「回元帥話,他說是為軍糧的事來的。」
「軍糧?!」眾人皆驚。
向守則騰一下從位置上站起,「快,速速將人傳進來!」
……
「卑職……戈州知事……卓凜拜見向元帥,拜見……諸位將軍。」
卓凜進屋時,整張臉都是煞白髮青的,說話都忍不了哆嗦。
這沛城才剛經歷了戰鬥,滿地的首跡尚未清理完畢,他一個府衙的文幾時見過這等場面,一路走來被嚇得吐了好幾場。
要不是一直謹記自己背重責,他真恨不得立馬掉頭就跑,遠離這人間煉獄場。
「卓知事免禮!」
瞧見卓凜這面發青的模樣,向守則忙道:「看樣子卓知事嚇得不輕,快快落座,喝杯熱茶緩緩。」
「多謝向元帥恤。」
若是平時,卓凜無論如何不敢向守則這等禮遇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
只要一想到方才瞧見的那些場面,他都覺得在打,站都快站不住了。
一旁的士兵連忙搬了椅子放在卓凜後,讓其坐下,又送了杯熱茶給他。
坐下喝過熱茶緩了一陣,卓凜這才覺好多了,他也終於回神,這下慌得連忙站起,「卑職該死。」
好大的膽子,元帥面前,安有自己落座的資格!
自己真是被嚇昏頭了。
向守則擺手,語氣頗為親和地道:「卓知事言重了,第一次經歷戰後相,你這表現已經算是鎮定的了。」
「是啊,你這就算不錯的了,換了膽子小的一早被嚇死了。」
「不必張,我們元帥又不吃人,你怕什麼!」
諸位將軍都是爽快沒架子之人,見狀也跟著說道。
聞言,卓凜心裏的張才消減許多。
一旁的副將有些等不及問道:「聽說卓知事是為軍糧而來?」
「是。」
卓凜連忙掏出袖中藏著的文書,雙手托起舉高,呈到向守則面前,「卑職卓凜奉戈州知府謝蔚謝大人之命,向元帥呈送公文。」
謝蔚?謝長夫的長孫?
向守則雖然常年駐紮邊境,但是對京城各家的況還是了解的。
沒記錯的話,這謝家小子跟太子關係似乎有些微妙。
聽聞就是為了太子妃,謝蔚才放著京城的錦繡前程不要,山長水遠跑到邊遠州府任職,沒想到他任職的州府正是戈州。
向守則目閃了下。
這謝家小子不會是趁機落井下石的吧?打擊向家軍報復對太子的奪妻之恨?
可想想又覺得不對,謝蔚就算有心,手也不到軍務上頭啊。那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向元帥?」
見向守則一直不接公文,卓凜有些納悶地抬頭。
向守則垂下眼,出手接過公文,打開來匆匆瀏覽了遍。
才看幾眼,他原本沉暗的臉瞬間變難以置信的狂喜,他抓住卓凜的肩追問,「卓知事,這,這文書上面所書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