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危機即將在前線發,然而遠在京城的人還一無所知,消息仍然停留在更早發生的那些。
當看見謝蔚遞上來的摺子時,文帝龍一悅,「連丟失的軍糧都能找得回來,這個謝蔚倒確實是個人才,不愧是朕欽點的狀元郎。
當日這謝蔚放著翰林院編纂的職不做,非求了外調出京,朕還可惜。現在看來,倒像是最好的安排。」
聽見這話,文武百自忙連聲附和,聖上英明、聖明等歌頌接連倒出。
在所有人中,尤其以次輔、大學士文沅的應喝聲最為熱烈。
這是自然,謝蔚是他的外孫,外孫出息了得皇帝點名讚揚,說出去他這做外祖父的,腰也得更直。
「啟奏聖上,微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在一片毫無意義的讚頌聲中,有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眾人停口,紛紛目探尋地向聲音響起的地方。
是史宋林。
自從陳禹隨軍走後,這宋林就開始冒頭。
這人很好地「繼承」了前輩陳禹優良傳統,甚至青出於藍,最吹求疵。
文沅一聽見這人開口,就忍不住皺眉頭。
「宋卿有話儘管直說。」文帝眼睛瞇了瞇,看樣子心不錯。
宋林拱手,恭敬地道:「聖上,謝蔚追回軍糧,確實有功勞。但是謝蔚在此種也犯了不容饒恕的錯,還請聖上明鑒。」
就知道這人又得挑病!
文沅眉頭擰得更。
文帝眉了下,似頗興趣地問道:「哦,謝蔚有什麼錯?」
「按照本朝律例規定,一應追繳之贓款贓,皆為朝廷所有,任何員不得隨意置。違者,以罪論。
謝蔚查到軍糧,並未及時上報朝廷,在未經批準況下,就擅作主張給了向家軍,本是沒將朝廷律例、沒將聖上看在眼裏!」
宋林說到後面聲音越發拔高,極力顯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其他人看見紛紛搖頭。
文沅冷哼一聲,「宋史可真會蛋裏挑骨頭!」
「文次輔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覺得下是在故意針對謝蔚?」
聽見這聲冷嗤,宋林向文沅,神從容,毫不懼。
「虧得宋史還有些自知之明。」文沅不恥。
「下所言的字字句句都是有法可舉,可沒半點是生掰造的。」
「既然你對條律那樣悉,難道會不知道這律法後面也規定了,若查明贓贓款乃有主之,按律歸還原主。
謝蔚繳獲軍糧又明確確實為本該送往前線的。既然是有主之,於於理於法,歸還向家軍又有何不妥?」
「對啊,就該是如此。」
「歸原主,沒有錯啊。」
「連這都挑病,真是閑的。」
聞言,其餘員紛紛點頭。
宋林堅持自己的話,「次輔大人是在顧左右而言他,下並未指責謝蔚將軍糧歸還向家軍有何不妥,下臣說的是他未經請示就擅自做主。」
文沅辯駁,「謝蔚在發現案之後便在第一時間上折,只是戈州距離京城路遙,這才沒能及時送到。這並不能說謝蔚目無朝廷,目無君主。」
「只是送出公文,在未得首允的況下就擅自做主,這就是錯。」宋林揪著細節不放。
「那照宋史的意思,前線已經斷米斷糧,謝蔚也只能抱著軍糧,死等著朝廷批文,眼睜睜地看著全軍戰士死,這才是對?」
文沅目死死地盯著他,「只要宋史說得出一個『是』字,本再無二話。」
「……」
宋林一梗,嚨像是被堵住一般,怎麼也張不開。
見他吃癟,邊上他的同僚們不由都笑了。
該!
文帝居高臨下的看著眾人的反應,目微變,「文卿所言極是,宋史莫一直胡攪蠻纏,浪費朝議的時間。」
「聖上英明。」文沅連聲高呼。
「聖上……」
宋林還想再多言什麼,卻被文帝一個眼神止住了,只能乖乖閉上。
這時,明輝往前一步站出,「啟稟聖上,先前傳軍糧乃為流民所劫,如今來看確實有乾坤,定有勢力足其中。
這些人膽敢搶奪軍糧,哄價售賣從中牟利,簡直是無法無天罪大惡極,這還聖上下旨徹查,揪出這幕後害人者,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文帝聞言沉下臉,「明卿分析得有理,軍糧雖然被追回,但是這幕後黑手還沒有抓到,這案子不算徹底完結。」
「聖上,微臣……」
明輝想請命,卻被文帝打斷,「如此此事就給大理寺徹查,一定將這幕後勢力一網打盡,不容有失。」
「微臣遵旨。」大理寺卿一聽忙領旨。
明輝神僵了下,眼神變暗幾分。
他與大理寺卿共審過不案子,這人別的本事沒有,最會馬虎應付糊弄了事。
看來這軍糧劫案是別想查的清了。
明輝在心底嘆了口氣,默默退下。
這廂文帝轉過視線看下文沅,臉上扯出一笑,「文卿,這謝蔚是你外孫,子孫如此出息,你也臉上有。」
文沅心底開懷,上卻還是謙虛了幾句。
文帝想了想,忽而提起,「這喬首輔辭也有不時日了,這首輔之位也不能一直空著,也是時候有人補上了。」
聞言,眾人下意識地看向文沅。
聖上上一句還在誇讚文沅,下一句就提要封首輔,屬意何人已是明顯。
不過文沅本就是次輔,再上一層樓為也不出人意料。
文沅也暗自張,等著皇帝的下文。
文帝沒有賣關子,直接道:「文沅接旨。」
「微臣接旨。」文沅心底激,連忙跪下。
「即日起,擢文淵閣大學士文沅任首輔職位,欽此。」
文沅心狂喜,「老臣謝聖上恩典,老臣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文帝出幾分滿意。
「祝賀文首輔!」
「多謝多謝,還各位同僚以後同心協力,共同為朝廷辦事!」
「那是當然。」
文武百連忙向文沅表示祝賀,文沅雖然極力忍著,但飛揚的神卻怎麼也遮掩不住。
看見他這春風得意的樣子,在場另幾位本有機會爭的老臣不由地心裏冒酸水。
唉,怪他們福氣不好,那麼多子孫裏頭,沒有一個像人家外孫那麼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