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城中發了瘟疫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辛燁已經第一時間就收到消息。
他眸森冷,覆滿霾,「原來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啊,雲銳鈺,你可真是好算計。」
著讓他前往沛城,然後讓他染上瘟疫而死。
沒有人手,這是場不幸的意外,自己萬一真的死了,也只能怪自己命不好,與人無憂。
但是就為了取自己一個人的命,文帝居然就這麼放棄了沛城十萬無辜軍民?
他到底雲國百姓的皇帝,還是雲國百姓的夢魘?
「主子,現在咱們該怎麼辦?」擔憂著眼下的境,陳升不由問道。
辛燁斂了下睫,收回自己飛遠的心思。他未答反問,「沛城的瘟病跟三舅所在那個村子的瘟病,是同一種嗎?」
廣陵雖然一直遊歷在外,但是跟家一直保持著切的聯繫。
他在小山村遇見瘟疫,便第一時間通知了他們。
自己國境之有瘟疫發,辛燁也很是關注,並一直派曜在協助廣陵。
希能幫他儘快找到能針對這場瘟疫的良藥。
只是辛燁從來沒有想到過,這葯最後居然會是為自己準備的。
真是世事難料啊!
陳升聽見他的問話,思考了下,「兩個村子是背山相鄰,位置離得那麼近,兩者相同的可能極大。」
辛燁沉了半晌,說道:「暫時先按兵不,繼續往前再走一段。」
眼下瘟疫的消息還沒有傳開,自己負皇命,不可能就這麼停在半道上,還是先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這裏距離沛城還遠得很,往前走一段也沒關係。
先等等廣陵那邊能否研究出葯,再做打算也不遲。
辛燁想了想,又說道:「把沛城的消息也傳給三舅。」
也許廣陵能過兩者間的關係,找到破除這瘟毒的關鍵也說不定。
「是。」
陳升不敢有半刻耽誤,立馬告退去辦。
此時,辛燁獨自一人留在屋中,灼火搖曳,照在他沉沉的臉上,也不知道他正費心在想些什麼。
就這麼也不知坐了多久,忽而但見他從位置上站起,來到窗邊。
著天上那皎皎明月,著那幽的冷,辛燁眸底的溫度跟著一點點冷下。
這天下,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錯的?
這已經錯的天下,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
*
沛城
「父親,疫變化太快了,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必須立即上報!」向景從外頭徑直衝進父親的帥帳,想也不想地直接說道。
雖然他們已經儘力把那些染病有癥狀的將士全部隔離開,但仍然控制不住病的蔓延。
現在是只有幾百人,再這麼繼續下去,沛城十幾萬軍民誰也別想活。
如今雲籠罩著整個沛城,無論是將士和百姓都在崩潰的邊緣,事不能繼續下去!
絕對不能!
面對向景的要求,向守則苦笑一下,「景,你覺得就算咱們把消息報上去,就會有什麼結果嗎?」
向景怔了怔,忽然不太明白。
他轉,從後書櫃屜里出一份文書,攤在桌面上,「我剛接到的消息,聖上準備犒賞三軍,派了太子做特使,現在太子已經起行,正在前來沛城的路上!」
「都這個時候,聖上為何還派太子……」
向景話到一半,忽然震驚地瞪大眼,「等等,聖上這是什麼意思?」
向守則臉上寫滿了嘲諷,「現在,沛城就是為太子心準備的斷頭臺,而咱們這些人,全部都將淪為祭品。」
「如果我現在在京城,我一定提刀殺進皇宮,親口問問那個該死的皇帝,士兵到底算什麼,百姓又到底算什麼?!」
向景一拳狠狠地打在桌案上,結實的實木長案應聲碎兩段。
像這樣視子民如草芥的皇帝,到底有什麼資格當皇帝。
他就真的那麼篤定,一切一定會按他的計劃進行嗎?
若不是最後一理智猶在,他現在就將鎖的各城門全部打開,將所有可能染病的士兵一口氣全部放出去。
讓這天下一起個徹底。
讓那高高在上的愚蠢的皇帝嘗嘗自毀江山的滋味!
可是他終於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沛城的軍民無辜,這天下千千萬萬的老百姓又何嘗不是?
一時怒焰就將所有下捲煉獄的惡事,他向景做不來。
這大概就是心存善良的人永遠的弱點。
善良的人總是顧忌著旁人,而惡毒的人什麼都可以拋棄犧牲,行事完全不計後果。
可為什麼世道是這樣的,難道只有惡就能永遠勝利嗎?那這世道還有什麼公道可言?
向景寒著臉,心深用什麼東西正在突破萌芽……
*
狨軍大營
寒穆將自己新鮮收到的報展開放在烏從原眼前,得意地笑道:「烏元帥還說本殿這手段卑劣,事實上比起本殿,雲國皇帝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殿再狠算計的也是敵國人的命,而這位更是厲害,算計自己親兒子和為自己浴戰的士兵子民時,本完全不手。」
烏從原聽不見寒穆的話,怔忪地看著白紙黑字上的容,這一刻只覺得心寒。
這心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跟自己對峙了一輩子的對手——向家軍。
上這樣的君王,真是將士最大的悲哀。
半晌等不到烏從原的反應,寒穆並未在意。
他將紙條一頭在手裏,另一頭進燭臺的焰火中,看著那明黃火舌瞬間將紙條引燃,一點點將紙張燒灰燼……
「可惜沛城瘟病的蔓延速度似乎有些太快,就這麼下去,肯定消息很快就會傳言開,也不知道這倒霉的雲國太子會不會收到風聲直接嚇得就不來了?也不知道他老子還有沒有什麼后招?」
說這話時,寒穆口氣涼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姿態。
此時的他半點不知道,這出有他共同參與推起來的戲,居然真的是了一出彩絕倫的好戲。
好到日後想起時,他都恨不得殺了自己的那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