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文帝猛地拍下龍椅扶手，發出一聲巨響，「你眼裏還有沒有朕這一國之君！」
先志跪著，腰桿卻得筆直，「沒有。」
一個無德的君王，還想指臣民的尊重？
百驚地撲通幾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聖上息怒！」
「放肆！」
文帝大怒，「你別以為你是三朝元老就可以倚老賣老，別以為朕不敢你！來人，將先志拖出午門斬首！」
宮衛應聲上殿。
「慢！」
太后乾咳一聲，「皇帝先莫衝，還是先問清楚再說。」
文帝怒氣不減，「還有什麼好問的，如這等藐視君王目中無人的臣子，殺了不嫌可惜。」
太后著先志，「老這突然是為的哪出？」
先志舉高手底的奏摺，「太後娘娘，老臣有本啟奏！」
太后皺眉，「老莫不是老糊塗了，哀家乃是後宮之人，後宮不得干政，你有什麼冤訴要奏應該找皇帝。」
先志不疾不徐，「雖說太后不能干政，那也是在君王有道朝政清明之時，若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文帝騰地一下站起，「先志你這話何意，你是在暗指朕乃無道昏君？」
先志毫不懼帝皇之怒，「老臣不是不暗指，而是明說。」
聞言，朝臣更是驚慌，不住口呼「聖上息怒」。
「你！」
文帝臉鐵青，「來人！拖下去凌遲死！」
宮衛再次上前。
太后阻了，「慢！讓他說下去。」
文帝盯著太后，「太后自己不是說後宮不能干政，何以一直阻擾朕的聖旨？」
太后不如山，「哀家不想管，但是若是事發展到哀家不得不出面的時候，哀家也責無旁貸。」
說著，看先志，「老，有什麼話你說吧。」
先志將手裏的奏摺舉得更高，「老臣彈劾奏當今皇帝雲銳鈺……」
才聽見這開頭，其餘員恨不得捂耳，一個字也不敢聽。
不愧是先志，三朝元老的氣魄就是不一樣，居然連皇帝也膽敢彈劾！
先志一字一頓，繼續說道：「一彈雲銳鈺倒行逆施，致十數萬將士死於非命，邊境百姓流離失所，不得安寧。二彈雲銳鈺昏庸無道，無視沛城求救，故意放任瘟疫肆，造重大傷亡。」
「此事當真？」太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一應罪證都在奏摺之上，請太后明鑒。」
老太監見狀忙接過奏摺送到太後手中，太後接過一看，臉陡然沉下，似能滴出水來。
「母后，您不會連這麼荒唐的事也相信吧？」
「哀家也不想相信。」
太后一臉痛心，卻沒多說半句，顯然不想給文帝解釋的機會。
先志頭重重磕在地上，「當今皇帝昏庸無道，荒唐至極，老臣請太後下旨，廢帝另立！」
這話一出，朝堂上頓時炸了鍋。
廢帝？！
雲國建朝這麼多年，還不曾出現過這種事！
猜到今日必有大事發生，但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等事。
慶王忍不住跳出來，「先志，你好大狗膽，你這是大逆不道，該當凌遲死，誅滅九族！」
他面上兇狠，心底卻控制不住張。
皇帝要是被廢了的，那他該怎麼辦？
想起太子先前對自己的態度，他后脊都是涼的。
先志不理會這跳樑小丑，繼續磕頭。
辛燁也跪下，「請皇祖母下旨，廢帝另立！」
跪在中間，一直沒說過話的辛鴻名高喊，「請太後下旨，廢帝另立！」
後一幫支持太子的員也紛紛喊道。
猶豫了一陣，文沅也跟著喊道。
孫兒向來聰穎目獨到，希這一次他不會看錯，自己可是將文家幾百條人命一齊押上啊。
見狀，其他員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連首輔都站在太子一邊，他們是該順勢而為還是如何？
文帝剜著辛燁，眼鋒凌厲，「你這是要宮奪位！」
難怪遮遮掩掩地進了京，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兒臣不敢！」
辛燁一派從容，「只是父皇年事已高，兒臣不忍父皇繼續勞，想為父皇分憂解勞罷了。」
「怎麼，你以為有了太后還有這些員支持，自己就贏定了嗎？」
文帝龍目危險地瞇起，驟然高喊，「來人，將太子、先志、辛鴻名、文沅等一干逆臣賊子全部拿下，生死不論！」
話音一落，立即有大量帶刀侍衛闖。
眾臣慌。
辛燁著文帝，薄噙著一抹笑。
著他角的笑意，文帝心頭一跳。
忽然，有另外一支隊伍強勢殺，只見這些人直接手起刀落，迅速將宮廷侍衛斬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局面。
灑金殿，改朝換代的腥之氣瞬間瀰漫開來。
眾人不住渾發抖。
看著局勢迅速反轉，文帝眼底都是寒冰，「居然能帶兵宮，看來朕真是小看你了。不必問，現在整個宮中都換了你的人。」
辛燁眉眼微揚，「還要多謝父皇這祭天之，一下子帶走了宮中大部分力量，兒臣起手來才事半功倍。」
文帝恨得牙咬，「你覺得你這便贏了嗎？」
「父皇是在說京畿營十萬大軍嗎？」
文帝面一變，「你，你做了什麼？」
辛燁輕描淡寫地道：「就在一個時辰前，京畿衛統領舊疾複發，已經去了，現在的京畿衛暫時由廣華接掌。」
文帝面青白，咚一聲坐回位置上。
沒了沒了，這下什麼都沒了。
慶王臉上也全失去……
辛燁直直跪下，「請皇祖母下詔。」
「請太後娘娘下詔！」百齊聲高喊。
左右爭來爭去也是皇家在爭這天下，隨他們吧。
重點是，當今確實是大勢已去。
說起來，而且鬧現在這局面，也是皇帝自己一手造的。這些時日以來，皇帝確實越來越荒唐了。
見文武百都站在太子一邊，文帝向太后，「母后，兒子雖不是您親生，但這麼多年，兒子待您不薄啊！」
不薄？
太后眼底閃過一冷芒，側首著文帝，慈笑著，「皇帝，你也勞了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歇歇了。」
著太后的笑容，文帝一顆心沉谷底。
*
文和二十二年臘月廿三，鎮南大將軍先志上奏彈劾帝銳鈺無道，與眾臣議，白誠德太后，廢帝銳鈺為庸王，賜湯沐邑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