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昏,雪花飄飄飛飛,一片片落在地上。
辛鳶手出窗外,看著那絨雪落在自己的掌心,又漸漸點點化去,杳無痕跡……
忽而,一雙溫暖的大手將冰涼的手抓住,抬眸見來人蹙進的眉心,「雪這麼冷,也不怕凍著。」
辛燁將凍得通紅的手握在手心,放在哈氣幫驅除寒意。
辛鳶看著他,有些怔怔,「我記得小時候,每逢這樣的雪天,表哥時常帶著我在外頭玩雪,每次凍到手僵,表哥也會這樣幫我哈氣。」
比起年老的大表哥領,穎更玩鬧,也更能跟他們這幫小的玩到一起,他們深厚,跟親生兄妹的沒什麼兩樣。
「穎的事你都知道了。」見突然提起穎,辛燁就明白了。
辛鳶低落著聲,「你瞞得了我一時,難道還指瞞我一世嗎?」
「我只是擔心你知道之後不了。」
辛鳶未語,一雙清凌凌的雙眼著辛燁,「表哥真的殘廢了嗎?」
辛燁聲安著,「怎麼會,不是還有小舅嗎?小舅可是不世出的醫學奇才,便是瘟疫都能找到對癥之葯,像這點疑難雜癥更是不在話下。」
「要是連小舅也素手無策呢?」
要是廣陵真的有辦法,傳來的消息應該是在救治中,而非一句宣佈判刑的論斷。
「就算小舅真沒法子,天下還有那麼多名醫聖手呢,山了有山人外有人,我們總會找到能夠治好表哥傷病的人的。」
「真的嗎?」辛鳶眼底寫著迷茫。
辛燁拉著的手給予信心,「當然,我向你保證。」
*
與此同時,北上京城路上的某間小客棧。
終於進到溫暖的房舍中安定下來,廣陵第一件事便是讓小二打熱水,並和小廝豆幫穎,幫他換了乾淨舒服的新。
看著自己渾乾爽,穎激地道:「這一路辛苦您照顧了,三叔。」
廣陵聞言笑了,「就沖你喊我這聲三叔,我照顧你還不是應該的,有什麼辛苦不辛苦?」
穎垂首,呢喃了一句,「幸虧……」
「幸虧什麼?」廣陵只聽見兩個字,不由問了。
穎悵然一笑,「幸虧當時娘讓我娶親,我一直沒答應,不然可真是白白耽誤人家姑娘了。」
見他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廣陵不由皺眉,「阿穎……」
穎還是笑,笑里藏著勉強然,「想想好在大哥已經娶妻生子了,還有二叔家的阿頎,咱們家也不怕絕後。」
他抬頭著廣陵,強撐著心開玩笑,「三叔,要是三嬸這胎生的是兒子,讓你兒子給我養老吧。」
廣陵故意啐了他一口,「打我兒子主意,想要自己生去。」
穎看了下自己無法彈的下,角出苦笑,「你覺得我這樣的還有希嗎?」
一個半不遂的人,還有什麼指?
廣陵目堅定,「誰說沒有,三叔窮盡這一生也一定會治好你的傷。。」
「算了三叔,我知道你儘力了。」
能夠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他多得的了,其他的,他不敢再多想。
如今的他已經慢慢學著接現實,如此也就不必再失的折磨。
看不得他這樣灰心喪氣,廣陵還要再勸,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外面怎麼回事?」廣陵皺眉。
「小的出去看看。」豆不用吩咐就推了門出去。
這房門一開,樓下的聲音也跟著闖屋人的耳中。
「小二哥,你說行行好吧,就勻一間房間給我們父子倆,我出雙倍價錢還不行呢?」這是一個老漢哀求的聲音。
小二聲音為難,「這位客,不是小的不肯通融,實在是您來的不巧,小店已經被人包了,實在騰不出房間來。您再往前走走幾里地,那還有一些客棧,您的去那住吧。」
「這外頭大雪天的,您看我們父子一老一弱,怕是沒等走到下個客棧,都得凍死在路上了。」
「您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啊,這客棧都被別的客人包了……」
「小二哥,要實在不行,您讓我親自求求那位客人,讓他給我勻一小間,或者有個地鋪也行啊。」
「不行,這客人來的時候跟掌柜的談好了,不許我們上前去打擾……」
這時候,豆也回來了,「主子,二爺,下面來了一對父子……」
「嗯,都知道了。」
沒等他說完,穎直接說道,「出門在外誰都不容易,反正這麼多間屋子咱們也住不完,就勻一間給人吧。」
聞言,豆下意識看向自家主子。
廣陵頓了下,「阿穎?」
穎笑著,「三叔,我知道你是不想我被外人瞧見這模樣傷了自尊,才沒到一間客店都要將整間店包起來,但是真的沒有這個必要。
如果我一輩子都好不起來,我也得學會如何面對他人的目。如果連這都不了,那趁早別活了。」
聽見侄子這話,廣陵既安又心痛,「阿穎,你放心,三叔絕對不會讓你這輩子就這樣的!」
穎笑笑沒應,看向豆,「還愣著幹嘛,快去吧!」
豆見廣陵沒有反對意見,連忙頷首,「是,小的這就去辦。」
說著,他轉又出了房間。
過了一陣,從樓道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
那個老漢一直在激地千恩萬謝。
他後面跟著一個瘦弱的年郎,戴著氈小帽,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格外清亮,滴溜溜轉,四瞟。
經過穎房間時,小郎好奇地朝裏頭了一眼。
裏頭的穎正巧抬頭,與對方對了下。
喲,是個翩翩郎君!
小郎正細看,穎已轉過臉去,不讓人瞧。
小郎見狀不由撇。
有什麼了不起啊,大老爺們一個還怕被人看虧了不。
適時,走在前頭的老漢回頭見兒子沒有跟上,回頭喊了聲,「小邶,在後頭磨蹭了些什麼?」
「來了爹,孩兒這就來。」
小邶聽聲連忙走快兩步,跟著老漢去了最角落那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