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祭天大典,新帝未到之前,眾位王公貴族、文武員早已經自覺一早到齊,恭候聖駕。
此時已是臘月底,夜裏還下了場雪,此時雖然已經停歇,但仍是風寒料峭,饒是早有準備穿得結實,眾人還是被這臘月寒凍得瑟瑟發抖,渾直哆嗦。
趁著帝王未到,底下員忍不住悄聲抱怨,「今年可真是遭罪,連著兩次祭天,往常這個時候都在家裏舒舒服服地躺著了。」
「誰說不是呢。」
勞累一整年,本來就該歇歇了。
往年到了臘月廿六七,皇帝都已經封筆封璽了,朝臣也跟著休息,安安樂樂地一年難得的休閑時。
「今時哪同往常,往常你見過廢帝這陣仗嗎?」
中間「廢帝」兩個字,邊上人說的很是含糊幾乎聽不清,但是沒人不懂他的意思。
那人嘆了口氣,「與其抱怨這些,還不如想想往後該怎麼做才是真的。」
聽見這話,前面抱怨的人紛紛一靜。
說的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眼下新帝登位,也不知道會怎麼對待他們這些前朝的老臣子呢。
想到這裏,眾人心底不由一沉,四周氣氛也跟著沉重了幾分。
同樣心沉重的人還有慶王,事實上慶王當是在場所有人中最為難的一個。
新帝廢了文帝,兩人如今是勢水火。
今日新帝登基,慶王來也不是,不來也不是。
來了代表跟新帝站在同一陣營,在廢帝那裏代不過去。可要是不來,正好給了新帝對自己發難的借口,也是死局。
連著幾天思來想去,慶王終於還是決定先識趣些,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站在他旁的端王忽然出聲,「聽下面人說五皇兄病了,我原還以為五皇兄今日會告病不至了呢。」
慶王角扯出一笑,「區區小病而已,比起新帝登基這麼重要的大事,何足為提?」
「哦,是嗎?」端王似笑非笑。
慶王笑意有些僵,但還是沒說什麼。
事實上他傳出那樣的風聲,原本確實是打著告病不至的主意,只是後面想來想去,終於還是作罷。
一旁的陳王睨了下慶王略顯尷尬的臉,眼底儘是不屑嫌惡。
他不是蠢蛋,先前發生的事他仔細梳理一番,也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他原以為自己才是諸兄弟中善算計的,沒想到這表面瞧著毫無心機的老五才是箇中好手,在背後玩得風生水起,還沒忘了自己一把。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對方都先挑了頭,他要是不還擊豈不是太過老實可欺了!
如是想著,陳王瞳仁不自覺了下。
敏銳地察覺到陳王眼神的變化,慶王心底一凜。
他這六弟可不是什麼善男信,被他盯上了,自己又要有不小的麻煩。想到上頭還有一個辛燁在虎視眈眈,慶王更覺前路艱難。
早知如此,當初真不該急於求,過早暴了自己,弄得現在腹背敵。
眾人各有心思,面沉,便是最不諳事的福王和剩下眾位的小皇子們也不住緘默不敢多話。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就聽一聲尖利的唱報聲傳來。
新帝到了!
看著後方旌旗獵獵,眾人連忙跪下,山呼萬歲。
見所有人紛紛跪下,慶王遲疑了下,也跟著跪在其中,只是雙像是閉的蚌殼,怎麼也打開不開。
辛燁沒有功夫注意這些小角,聖駕一路到祭臺前才停下。
出發的時間有些遲,到的時間已經臨近,他沒有廢話,直接示意禮正式開始大典。
禮不敢耽誤,張口正宣佈,就在這時,後方驟然傳來一陣高呼。
「啟稟聖上,庸王殿下驟發急病,痛苦難當,請您親自過去探。」
聞言,在場員面面相覷,俱是瞭然。
這個時候說病,誰都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庸王這是存心噁心新帝。
看來這位是不甘心就這麼被廢,還想折騰呢。
不過想想也是,原本是堂堂一國之君,說被廢就被廢,任誰也無法甘心。
「聖上?」禮萬分為難,求助地向辛燁。
這祭天之儀非同尋常,必須新帝親自主持,新帝絕是不能離開的。但是庸王畢竟是新君的親生父親,若是當真的出了什麼事,這不孝的罵名……
慶王等也不由看向辛燁,等著看他如何應對。
卻見辛燁端立在原,面無半點波瀾,「為人君者,先國后家。」
管庸王是病是死,自己既繼位為帝,當以國家大事為第一位,庸王想用「父親」的份挾制他,實在可笑。
「是。」
禮略微頷首,未再遲疑,直接宣佈大典開始。
原本還等著看戲的各位有心人不由失,但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只能幹瞪眼看著事被這麼輕飄飄揭過。
辛燁緩緩步上祭臺,在鋪著象徵帝皇份的明黃龍紋緞的祭案前站定。
他著那寬大的案臺,他幽的眸里掠過一道異。
有些人還真是不肯死心啊。
祭天儀式有條不紊進行著,就在眾人以為今日的祭天將順利完時,兇相陡起。
轟地一聲,祭案忽地飛起,一桌子祭品四散齊飛,一柄明晃晃的刀子朝辛燁的口飛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