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麼好的孩子,老天為什麼對他那麼殘忍?
兒子還那麼的年輕,還沒有娶妻生子!
一想到這些,陳氏更是傷悲,哭得不能自已。
見狀如此,在場眾人也紛紛紅了眼,場面哀傷。
「都幹什麼呢,哭喪嗎?」
忽然一聲厲聲打破了眾人悲傷的緒。
但見先志虎著一張臉,滿臉威儀,「打仗哪有不出意外的,比起那些死了連首都找不著的將士,這就算是福氣了。」
做人還是不能太貪心的好。
他著眾人的眼淚,口氣嚴厲,「都把眼淚給我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一家之主的威嚴在,眾人被這麼一喝,連忙收了眼淚,不敢再做悲戚狀。
「祖父。」
穎昂首向先志,雖上了年紀依然腰桿筆直,如勁竹青松般風吹不倒雪不垮,傲然立。
大丈夫,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祖父一輩子將這句話奉為圭臬,對他們這些子孫也是同樣的教導。
當初醒來知道自己癱了時,他也曾想過崩潰絕一心只想放棄,但是想到這麼多年祖父對自己的教誨,他又咬牙了過來。
見到氣神還算可以的穎,先志安地手拍著他的肩膀,「阿穎,你是個好樣的。」
其實從事發生以後他就一直在擔心,擔心穎會承不住。
他這個孫子從出生開始就一路順風順水,突然遭遇這麼大的打擊,確實不是那麼容易扛過去的。
但今日看來,孫兒雖然黯然落寂,卻仍能勇敢面對,不至於從此一蹶不振。
穎正道:「孫兒不敢辱沒了家門楣。」
家兒郎都是鐵打的骨頭,沒得遇到一點困難就萎靡不振的。
「說的好!這才是我們家的好兒郎!」廣華拊掌大讚。
陳氏抹著眼淚,努力笑了下,「是啊,我兒子是好樣的,我這做娘的也不能輸。我哭什麼呀,今天我兒子回家,我應該高興才是。」
話是這麼說,的眼淚還是像掉線珍珠般往下掉。
穎手幫掉,無聲安著。
著兒子安的目,陳氏鼻尖更酸,但還是儘力忍著沒哭出聲。
見狀,眾人不由嘆氣。
「爹。」
廣陵走到先志邊,結結實實地行著大禮。
先志不滿地瞪著跪在地上的廣陵,「渾崽子,還知道回來!老子還以為你是預備等到老子土才肯回來呢!」
看著滿頭銀的父親,廣陵慚愧地頭低得更低,「孩兒不敢。」
這麼些年他一直在外頭跑,對家裏人確實忽略了太多。
先志抿了下,一臉不滿地問,「這次又準備在府里待多久?別是又準備待十天半個月又走吧?」
這些年廣陵也不是全然沒歸過家,但是每次都是匆匆來去,還沒等在家裏住熱乎了,就又收拾起包袱要離開。
這點讓先志很是不滿意。
廣陵連忙搖頭,「兒子這些年在外頭漂泊夠了,現在是哪都不想去,只想安心在家裏待著,侍奉您老人家百年歸老。」
父親年紀大了,說句不好聽的也不知道還能多活幾個年頭,他不想子養而親不待的時候再來後悔莫及。
「這還差不多。」
先志哼了聲,「起來吧,別在門口跪著了,像什麼樣子。」
「是。」
廣陵在地上又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徐徐起。
先志看了眼一旁安靜站著的安雯華,視線落回自己兒子上,「先去看看自己媳婦吧。不管怎麼樣,既然娶了人家就該好生對待,就這麼扔下懷孕妻子讓獨自上門算是怎麼回事。」
後面這話他特意低了聲量,正好夠廣陵一人聽見。
廣陵也跟著看向安雯華,眼底染著幾分複雜,「兒子知錯了,以後會好好照顧妻小的。」
先志點點頭,「嗯,去吧。」
廣陵走向安雯華邊。
「三郎。」安雯華目地著丈夫。
「這些日子辛苦了。」廣陵垂首看著臨產的大肚子,溫聲安著。
安雯華搖搖頭,「妾在府里待著,有公爹二伯兩位嫂子關,還有這麼多下人心伺候著,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倒是三郎在外面勞碌奔波,才應該好好歇歇。」
廣陵頷首,淡淡地應了聲。
夫妻之間,態度有禮中略顯疏離,看起來不像夫妻相倒像是客人間的寒暄。
先志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想起辛燁從宮中傳出的消息。
兒都是債,未家時父母發愁,了家了還是不讓人省心。
這樣一個份特殊的子,也不知道會給家帶來什麼。
先志無奈,同樣煩愁的還有小邶。
在走了無數冤枉路還是沒有一無所獲時,小邶苦哈哈,有些不了地蹲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回頭著父親,「爹,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您不會是記錯了吧?」
老漢看著陌生的街道,也不由皺眉,「應該不會啊。你楊伯伯三年前來信就是說在這京城東街開了間長春藥堂,那信你不也看過的嗎?」
「您都說是三年前的事了,孩兒也記不住啊。」小邶小聲嘀咕道。
「這都記不住,能指你點什麼?」老漢在他頭上敲了一記。
小邶捂著頭低一聲,不敢再說。
這時,邊上一個擺攤的小販聽見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搭話道:「我說,你們方才說的可是長春藥堂的楊長春楊大夫?」
老漢當即振,「是啊小哥,你知道?」
一聽有門,小邶立馬站直子,滿眼期待地著小販。
小販點點頭,「當然知道,楊大夫可真是個大好人,常常施醫贈葯,附近不窮苦人家都過他的恩。可惜……」
終於打聽到老友的消息了,老漢原本還驚喜呢,聽見這聲但書心底不由咯噔一聲,有不好的預,「可惜什麼?」
小販搖頭嘆氣,「可惜好人不長命,楊大夫去年去世了。」
老漢驚得瞪大眼,「你說什麼,楊老哥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