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新春。
雖不必上朝點卯,但員命婦也得宮為帝后賀歲。
眾人需拂曉宮,靜心等候上頭召見,腦子裏那弦還必須時刻繃,舉止言行容不得半點差錯,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落一個不敬之罪。
這樣的差事很是辛苦,而對於辛鳶而言更不好。
要接這麼多命婦眷的拜見,態度親疏分寸還得把握清楚,也是累人得很。
等好不容易朝拜結束,終於可以回宮卸下一累贅,辛鳶慨地長舒口氣,「呼,可累死我了。」
上這中宮朝服又厚又重,頭冠也是分量十足,穿戴這大半日是夠累的。
氏聽了這話立馬嗔了兒一眼,「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的,真不吉利。」
「兒就是隨口說說。」辛鳶吐了下舌。
氏蹙眉,「隨口說說也不行,你如今貴為六宮之首,需謹記言行有度,做六宮表率。」
「反正六宮也是空的,也沒什麼人需要看我表率。」辛鳶嘀咕了聲。
氏斜睨了兒一眼,「怎地,你還真希有人看你表率啊?」
「當然不希。」辛鳶想也不想,立即反駁。
又不是有病,怎麼可能希有別的人來跟分自己的丈夫。
提到這話題,氏忍不住問道:「現在各宮空虛,太皇太后們沒說什麼吧?」
對婿自己倒是不擔心,這麼多年他對兒的誼不是看不見,怕就怕太皇太后、太后這些用份人,用一個「孝」字強行給後宮塞人。
「這事太后倒是沒說什麼。」
也許是折騰過向晴芷的事之後,向太后大概也清楚了辛燁的態度,也許經歷了諸事之後,向太后自己也累了不想折騰了,現在的一改先前什麼都要管都要控制的格,乾脆手放開什麼也不管,開始修養起來。
了這麼個角拖後,辛鳶是樂得清心,只是不知道向太后是真心改變,還是只是暫時收斂而已。
要說真心改變的,還是向晴芷。
眼下前線的戰事已解,向家的危機也已經過去,一直圍在向府之外的林軍已經悉數撤去,但是向晴芷依舊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老實實守在府里為祖父守孝,為父兄祈禱,再不復當初橫任的舊模樣。
聽聞向景又為自己這妹妹尋了一頭親事,向晴芷這次沒再瞎鬧,很是乾脆就應承了,只等孝期期滿便正式過聘。
可見向晴芷這次是真的放下了,辛鳶也真心為高興。
氏不知心中嘆,只焦急地追問,「太后沒說什麼,那可是太皇太後有意見了?」
「太皇太后確實提到過皇帝後宮只得一人,有些太。」辛鳶無奈地嘆氣。
氏眉頭皺得更,「那你是如何應的?」
「還能怎麼辦,兒就裝沒聽懂,沒去應話。」
好在太皇太后暫時只是提到,語氣也沒有很強,自己能糊弄應付就先糊弄應付著。
氏直點頭,「就合該如此。你就當什麼也聽不懂莫去接的話,能躲就躲,再要實在躲不過,你就推到聖上上去。」
反正當初是辛燁自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立下重誓的,又不是辛鳶哭著喊著死活不讓的。
辛鳶角勾出一笑,「這點娘不必心,兒知道該怎麼做。」
氏頷首,與辛鳶又說起家中之事,自然也提到了穎,「阿穎倒比我預想的堅強氣不,雖然那樣了,但氣神還可以,沒有怨天尤人自怨自艾。」
「表哥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辛鳶聞言欣,「辛燁已經下旨幫表哥尋找名醫,但願能治好表哥的傷,早日重新康復。」
氏聽了滿意。
大約真應了那句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滿意,起先生攔著不讓兒跟辛燁一起,現在倒慶幸兒嫁的是辛燁。
換了其他男的,未見得會將妻子娘家的事件件記在心上。
由衷期待著,「有聖上幫忙,相信很快能找到治好阿穎的大夫。」
看見侄兒從意氣風發變現在這樣子,這做姑母的心裏也難得。
「一定會的。」
辛鳶握著母親的手,給予信心。
氏笑笑,轉移話題說起別的。
「是了,今年新帝登基,聖上可準備開恩科?」
按照以往的規矩都是有的,但是恩科開不開還得皇帝下了旨意才行。
辛鳶點頭,「兒正要說呢,辛燁早間跟我提起,年後他會下旨今年三月會開恩科,娘回去得讓堯兒先備著了,等到了三月開考正好可以輕鬆上陣。」
「等考完了科舉,堯兒取得了功名,咱們家正好趁時候去承恩公府提親,屆時雙喜臨門,想想就歡喜。」
對自己兒子的實力,氏是毫不懷疑,充滿了信心。
一想到屆時兒子中第娶妻那個場面,眉眼裏都是笑。
辛鳶目微閃,「去承恩公府提親……」
「是啊,怎麼了?」
氏臉上的笑意一頓,「不會是這親事還有什麼變數不?」
兒子跟程家姑娘的事這麼久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還能有什麼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