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昌伯一共買回來二十幾只羊,全都圈在祠堂前臨圍的羊圈里。
姜悅和崔氏出門,老遠就看見祠堂前攏著十來堆篝火,理好的整羊穿在木架子上,被火烤的吱吱冒油,那香氣一個勁的往鼻子里鉆,姜悅咕咚又咽了下口水,拉著崔氏就跑。
跑到近前,姜悅瞧見路大爺和壽昌伯倆人一人拎著把尖刀,還在那兒殺羊,一個比一個手腳麻利,跟比賽似的。
這又是作啥妖呢?
秦二和秦五出門帶走不侍衛,現在只剩四十多個侍衛隨扈壽昌伯。再加上家里這幾口人,十只羊還不夠吃?
還殺?刀是借的咋的?
環顧一下周圍,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不人角都掛著銀亮亮的水兒,姜悅明白了。壽昌伯這是抱得人歸,心里痛快想請全村人吃啊!
那就殺吧!
看見姜悅和崔氏過來,劉熊立刻起,指著自已正來回翻轉的那只羊,甕聲甕氣的笑道:“表,這只羊是表爺親手烤的!”
姜悅探頭瞅了一眼,喲,果然外焦里,賣相十足。回頭又瞅了瞅其他的羊,嗯……還是路大爺這只最好!
立刻拉著崔氏走到那只羊跟前,然后遠遠的沖路大爺拋了個眼。看我多支持你!
路大爺角一,又睜眼說瞎話是吧!要是老子烤的不好,你這個小饞鬼會捧場?
眉來眼去的功夫,手上就有些耽誤。
壽昌伯拎起手上理好的全羊,往席子上一拋,放聲大笑,“凌小子,認栽吧!”
路大爺極其不服的哼了一聲,幾下也將手上那只羊理干凈,往自已這邊的席子上一扔,二話說話,轉又抓起一只活羊拎到案子上。
“不服?老子非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不可!”壽昌伯也不遲疑,隨其后,拎起一只活羊,順勢往案子上一摔。
沒別人幫助下,獨自一個人殺羊,比的就不止是刀法了,還有發力,持久以及控制活的技巧。
不愧是武將,時時刻刻都在磨練對敵的技巧,這二位,也算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主!
姜悅嘆為觀止,突然想起庖丁解牛,眼前這二位的手,也不比那位庖丁差啊!
咔咔幾刀,一只整羊就宰殺好了,那一個干凈利落。真要沒飯吃了,這二位去當屠夫也能養活一家老小。
咳咳,扯遠了,看熱鬧,看熱鬧。
手邊的還欠點火候,姜悅索拖著下認真的看殺羊,看著看著,目就從羊移到了男上。
倆人都套著皮圍,袖挽的老高,結實的胳膊被火一照,都閃耀著健康的小麥。隨著刀子揮舞,胳膊上腱子來回滾,充滿著野。
要比較的話,還是路大爺骨更勻稱、更健些。壽昌伯畢竟上了點年紀,胳膊上管突浮,過于虬勁了。
姜悅看著看著突然起了促狹的心思,拿胳膊一拐旁的崔氏,低聲笑道:“你這回來著了吧,提前驗貨!”
拐了兩下,崔氏沒靜。
姜悅一回頭就看見崔氏臉慘白如雪,兩眼死死的閉著,子也哆嗦一團。
“玨姐姐,你哪兒不舒服?”姜悅嚇了一跳,趕手探的脈。
“我、我沒事兒!”崔氏著頭皮朝姜悅笑笑,本想讓姜悅放心,可這一睜眼掃見不遠那一灘腥,子一晃差點暈過去。
姜悅一把扶住,這才意識到自已犯個錯誤,哪能帶崔氏到這種地方來,這是要嚇破膽的節奏啊!
“玨姐姐,你不舒服怎麼不早說,強撐個什麼勁的,我陪你回去!”
崔氏咬牙強迫自已穩住子,惡心的說不出話,卻搖了搖頭,一臉固執。
周誠奉行的是君子遠庖廚,他這輩子都沒進過廚房,更別說宰殺牲畜了。可壽昌伯不同,他是樂在其中。
往后要是跟壽昌伯在一起過日子,這種場面肯定不了,得學會適應!
再者,悅兒妺妺高高興興的等著吃烤,陪自已回去該多掃興啊!
姜悅太明白為什麼堅持留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玨姐姐太善良了,永遠都是全別人,憋屈自已!
這種子……哎,也不能說不好,只是太容易到傷害。
沒有鋒芒失于自保的善良,便是懦弱,也是一種無能,甚至會連累至親至的人,為他們與拖累。
這是長公主教導的話,此刻姜悅也想把這話送給崔氏。
只不過,這會不是說這話的時機,姜悅只能輕輕著崔氏的后背,幫舒緩一下不適。
萬幸,這會兒羊都殺完了,侍衛們把滿地腥清理干凈。清不掉的印子拿沙子蓋上,然后在上面架起篝火,把那些新宰殺好的羊架到上面烤。風一吹,再被煙火氣一,基本上聞不到腥味了。
崔氏臉漸好,姜悅也放心了。
路大爺拿水洗干凈手上的污,又拿燒酒把手了一遍,仔細聞半天,確實一點兒腥氣也沒有,這才走過來從劉熊手上接過穿羊的橫桿,將那只烤的噴香流油的全羊轉了個面,然后挨著姜悅坐下,笑瞇瞇的瞧著。
一副求表揚、求贊的小表。
姜悅使勁兒撇,德勁的,不就烤個羊嗎?這把你給嘚瑟的!
哎呀,這是不服啊!
路大爺立刻掏出匕首,片下一塊焦香的羊舉到姜悅眼皮底下,來回搖晃。
姜悅,“……”
這他喵的,怎麼看怎麼像逗狗啊!
不過,路大爺這點小要求,姜悅說啥也得滿足啊。不就是拍馬屁嗎,誰不會是咋的。
“路大爺文武全才、百藝通、玉樹臨風、無所不能,慧如孔明、力如項羽、千秋萬載,神鬼莫測,年紀輕輕,就有經天緯地之才,定國安邦之智……”
劉熊‘吭’的一下笑出聲,表這張……
路大爺臉都綠了,趕把那片塞到姜悅里。
姜悅一邊嚼著,一邊促狹的沖某人眉弄眼,我還沒夸完呢,等我把這口咽下去的啊,別急!
路大爺眼角狂,趕又片了塊堵在姜悅邊,堅決不給說話的機會!
姜悅笑不已,小樣兒!治你都不用三十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