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行了！你們都出去吧！”姜悅準備妥當，開口攆人。
房門關上那一瞬，何陡然癱坐在地上。
路凌過去把他扶到石墩上坐下，拍了拍他肩膀，沉聲道:“我娘子醫高超，說能救回來就一定能救回來！”
“將軍說的可是真的？”何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稻草，一下抓住路凌的胳膊，不停的道:“真的？將軍沒騙小人？真的沒騙小人？大的小的，都能救活是不是？”
若是以往，有人在他耳邊碎碎念，路大爺早一腳把人踹飛了。此刻，他卻應聲點頭，何每問一遍，他就點頭回一聲是，聲音沉穩帶著對姜悅的信心，神亦是毋庸置疑的篤定。
此時此刻，他太了解何的心了！
妞妞幾次出意外，昏迷不醒生死卜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心。
任何一句毫無來由的保證，都會讓他激萬分，為無邊恐懼中的希，支撐著他不倒下去。
院子的另一邊，何霖蹲在地上哆嗦一團。
煙兒走過去，從荷包里掏出兩塊牛軋糖塞給他，“你放心吧，醫可高超了，大爺的就是治好的。春花上吊都沒氣了，我們也把救活了。你娘一定沒事兒的，你娘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沒事兒！”
“真、真的？”何霖抬起臉，看著面前比自已還小的小姑娘，有些不信。
“真的！”煙兒一拍脯，信心滿滿的道:“你別小看我，我可是很厲害的大丫鬟，我不會騙你的。這個糖也是做出來的，你嘗嘗，沒吃過吧？這麼聰明，又怎麼會救不活你娘？”
何霖終于松了口氣，然后哆嗦著手把一塊牛軋糖放進里，一怪味沖的他差點吐出來，可他舍不得吐，再怪也是吃食。就算臭的餿的，他又不是沒吃過！
嚼了兩口把那塊糖咽下去，一香味突然涌上來。他一下瞪大眼睛，真的很好吃！
口水涌出來，肚子立刻‘咕咕’的狂不已。
他登時脹的滿臉通紅，使勁按著肚子，把臉埋到膝蓋上。
煙兒看了他一眼，一下子跑出去，不大會兒功夫拿了一大盒點心跑回來，塞給何霖，“你了吧，快吃吧！”
何林看著那一大盒各式各樣的點心，口水差點流出來，卻使勁搖了搖頭。“這是你主家的吧？我不吃，你快放回去，讓發現了，會打你的。”
“不會的！才不會因為這個打我！”煙兒瞬間笑的眉眼彎彎，抓起一塊黃包塞到他里，“快吃吧！”
黃包又香，何霖一口吞了下去，眼淚也跟著涌出來。
除了娘之外，頭一回有人對他這麼好！
他含著淚站起來，走到何跟前，把那盒點心遞過去，“父親，你也好幾頓沒吃了，吃點吧！”
何兩眼赤紅，跳起來對著他就是一掌。“沒良心的兔崽子，你娘生死未卜，你還有心思吃？我讓你吃！我讓你吃！”
耳劈頭蓋臉的下來，何霖一脖沒敢躲咬牙捱著，那盒點心也被何打翻，滾的到都是。
何霖盯著地上那些點心，眼淚圍著眼圈轉，卻是沒掉下來。
何所有的緒都有了出口似的，越越狠，邊邊罵，“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兔崽子！”
煙兒氣不過，沖過來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兒？你兒子好心好意給你送口吃的，你不吃就拉倒，憑啥打他？”
“我是他老子，想打就打！哪來的丫頭，滾開！”何氣極敗壞，掄掌就要煙兒。
煙兒脖一，下意識就往路大爺后躲。何腦子一跟過來還想打。
路大爺一腳踹他肚子上，怒道:“誰給你的狗膽，敢在我面前撒野？”
何‘蹬蹬蹬’倒退幾步，噗通摔坐在地上，臉變了又變，半晌才爬起來沖路大爺磕頭道:“小人一時急，將軍莫怪。”
哼！
路大爺懶的再搭理他，轉出了院子。
何霖咬了咬，走過去想扶何起，何甩手又要他，掄到一半又訕訕的落了回去。惡狠狠的瞪了何霖一眼，然后自已爬起來。
何霖頭一下埋到口，默默掉鼻，手指一挨臉，咝的一聲。何惡狠狠的瞪過來，他飛快的咬住，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轉去井邊打了點水，把臉洗干凈。
然后把散在地上的點心撿起來，把沾著泥的地方仔細摳下來，剩下干凈的拿帕了包起來，怯怯的站到何跟前。“爹，娘肯定不會有事的，煙兒姑娘說，醫高超，連死人都救活了。肯定能保住娘和肚子里的孩子！”
“真的？”何眼帶兇，可這話卻讓他心里踏實些，忍不住問道:“真把死人都救活了？”
何霖忙道:“孩兒不敢哄騙父親！”說話間又把那包點心遞過去，“您還是吃幾口吧，別壞了！”
何瞪了他一眼，這才手接過點心，大口大口往里塞，也不問問何霖吃沒吃。
煙兒看的氣死，跳著腳大道:“真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爹，你兒子還著呢！”
何霖嚇的趕攔著煙兒，“煙兒姑娘！我不，你、你別說了！古有割侍親、臥冰求魚者，父母養我這麼大不容易，我有了吃的先奉養父母也是應該的。而且這是我們何家的家務事，請您別手！”
“你這個不分好賴的大傻子！誰愿意管你？”煙兒氣的使勁推了他一把，轉就走。
再不走，就讓那個不要臉的爹，和他那個二傻兒子合伙氣死了！
哼！等我回頭告訴秦楠，讓秦楠把這倆貨都狠狠打一頓。
十歲的小丫頭邊走邊發狠！
何霖回頭瞄了小丫頭恨恨的背影一眼，然后垂下頭。
他不是分不清好歹，而是……
‘咿……’閉的房門后終于傳來一聲嬰兒哭聲，弱的如同貓。
何一下跳起來，幾步躥到門口，急急的道:“芬妺！芬妺！你咋樣了，你應我一聲！你到是應我一聲啊！”
“馬氏很好別了麻沸散還沒醒，我現在給合！一切順利，生了個兒，恭喜！”姜悅隔著門喊了一聲。
是個丫頭？
何臉一沉，不過聽見馬芬沒事兒，眼里又涌出幾分喜。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何霖瞬間滿眼喜，生了個妺妺？
太好了，這樣，他還是何家唯一的男丁，父親就不會賣了他。
姜悅不知何家父子的心思，將馬氏的刀口合好，立刻那個皺的小東西抱起來，滿眼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