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心一,直覺這些人就是沖著自已來的。
把車窗推開一條,看見烏泱泱的許多村民迎面沖上來,一個個手里還拎著棒鋤頭。租房給何的張老頭被幾個大漢推推搡搡的推到馬車跟前,哆嗦一團。
“這真不關小老兒的事兒啊,是他們說有產婦要生娃,借老漢家房子,老漢一時心善才收留了他們,誰知道他們干這種邪事兒,壞了咱全村的風水。冤有頭債有主,大生侄子,您倒是說句話啊,這事兒真跟小老兒沒關系啊~~~”
“大生侄子也是你的?”有個大漢在張老頭腦袋上扇了一掌。
“哎,都是本鄉本土的,張叔看著我長大,一聲大侄子也沒錯兒!”旁邊一個秀才模樣打扮的年輕人,立刻擺擺手攔住那個漢子。然后皮笑不笑的撣了撣張老頭肩膀,替他摘下兩草,這才道:“叔兒啊,不是我不給您老面子,實在是您這事兒辦的忒不地道,自已私吞銀子卻壞了全村風水,您總得跟三老四們有個待啊!”
說著猛的一推張老頭,張老頭腦袋咚的一聲撞到車廂上,哭喪著臉沖姜悅道:“姑,您咋能施妖壞了俺們全村風水?您得賠……賠銀子……”
姜悅再傻也知道自已這是讓人訛上了,不用問,那秀才就是領頭的。
冷笑一聲,索把車窗推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那個秀才,至于剩下的事兒……呵,當路大爺是吃素的啊!
那秀長瞧清楚姜悅的臉,眼睛一亮。再看姜悅的盯著他上下打量,心里頓時樂開了花,忙抻了抻領口又拽了拽襟,一本正經的上前拱手施禮。眼睛卻像帶著鉤子似的,順著姜悅領口往里鉤。
“在下張生,見過這位小娘子!不知這位小娘子怎麼稱呼!”
哎喲我去!
果然張生的都不是什麼好人。
瞅瞅這油頭面,賊眉鼠眼的樣兒,絕對能干出半夜爬墻的事兒。
姜悅笑瞇瞇的轉頭看著馬車另一側的路大爺,報告相公,有人要調戲我!
你就鬧騰吧!
路大爺瞪了一眼,然后輕磕馬肚子,慢慢從馬車另一側繞過來,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張生。
目鋒利如刀,張生頭皮一麻,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自已后那百十號人,他又有了底氣。
一揮手,那些手持棒的村民們涌上來把馬車團團圍住。
張生這才斜眼挑了路大爺一眼,然后回頭沖張老頭冷笑道:“就是他強占你家房子,施展妖?”
張老頭哆嗦著道:“是、就是他,都是他干的,跟小老兒沒關系!”
張生順著他話音大,“那還等什麼?還不把人拿下送!”
村民們一窩蜂的往上涌,本不給路凌解釋的機會。
路大爺也沒想解釋,馬鞭子‘嗚’的卷到張生脖子上,往起一吊。
張生瞬間兩腳離地,臉憋的青紫,兩只眼也跟著鼓了出來。
張生手下那幾個漢子見狀掄起子就往路大爺上砸,路大爺腕子一翻,長劍出鞘。那幾個人只覺的寒一閃,頭頂涼嗖嗖的,手一,全都魂飛魄散,腦頂上的頭發都被路大爺著頭剃了。
稍微往下偏那麼半分,他們就得開瓢!
幾個人一抖,差點嚇尿。
路大爺馬鞭子一甩,張生橫著飛出去砸中那幾個人,幾個人哭爹喊娘的摔作一團,半天沒爬起來。
路大爺冷眼掃過那一眾村民,眼所到之,無不噤若寒蟬,下意識往后退。眨眼間,馬車前讓出一條路。
車夫一甩鞭子,馬車粼粼而。
姜悅暗笑這幫人不長眼,惹誰不好惹路大爺。若論耍橫,那可是祖宗!
關公面前耍大刀,玩了吧!
正笑著,無意中對上張生那險歹毒的眼神,一激靈,突然覺的不能就這麼走了。
忙敲了下車壁,示意車夫停車。
“你想做什麼?”路凌催馬過來,擰眉看著。
“我想跟他們解釋清楚,免得他們疑神疑鬼的被人利用,為難何家人和張老頭。”
路凌本想說‘這沒用的閑心’,可看著黑亮亮的眸底全是擔憂,話到邊了,“我去跟他們說!”
“那你好好說!別橫的!”
“嗯!”路凌應了一聲就要走。
“你等等!”姜悅忙又住他。
路凌立刻勒住馬,擰回頭看著。正午的太落在頭頂,眉骨在眼窩投下一片影,那雙深邃的眸子越發深不見底。眉心原是擰的,回頭的瞬間卻飛快的展開,角微翹,浮出輕松的笑意。
姜悅心里頓時不是滋味,路大爺一本事,本該是熱報國,青史留名的。卻因為在這兒跟一群愚昧無知的村民糾纏,浪費時間……這,是否也算一種拖累?
心里沉的厲害,一時竟忘了要說什麼。
路凌看怔怔的,帶馬過來聲道:“妞妞!你怎麼了?有我在,不用怕!”
姜悅忙展眉笑道:“我沒害怕,你好好跟他們解釋幾句,千萬別的,你眼瞅要回京,別讓人揪你小辮子說你欺負老百姓。如果就是為了要銀子,大不了給他們幾兩,只當是打發要飯的,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問題。
一二百兩,還花的起,只當是給自已買個教訓,下次再救人時一定要考慮的周全些!
盡量不用這種驚世駭俗的手段。
路凌不以為然的‘嗯’了一聲,轉催馬緩步朝那些村民走過去。
村民們下意識往后退。
路凌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勒住馬,目冰冷的掃過眾人,“我娘子的醫是過仙人點化,手段自然與眾不同。遠不是你們這般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誰再敢誣陷我娘子的醫為妖……”
馬鞭子隨意卷起一塊石頭扔到半空,猛的一擊,碗口大的一塊青石應聲碎裂。
“你們的腦袋有沒有這塊石頭!”
眾人都是一哆嗦。
姜悅也跟著直咧,大哥,不是讓你好好解釋的嗎?這咋又玩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