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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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沈孝醒來時天已近中午, 睜開眼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昨夜發生的那一場。

我喜歡你啊,終於承認了。

沈孝笑著就手往旁一, 可卻只旁被子裡空落落的,那頭的被衾都涼了,不知多早就離開了。

沈孝愣了愣, 立刻就有一種不真實的覺。

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昨夜一場, 是他太過思念做出的夢嗎?

什麼“我喜歡你”,都是他臆想出來的吧…… 許是苦了太久,所以嚐到的甜頭都覺得不真實。

沈孝怔怔地撐著坐了起來, 想轉頭看向屋裡,可脖子一,就覺得一陣生疼。

手去脖子,到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他一怔, 然後就笑了一聲。

下口可真狠啊,一點都不溫的。

方才的患得患失,不敢確信, 在此刻瞬間消散。

就用這種野蠻的方式來宣示自己的心意。

沈孝休息了一夜,又吃了不藥, 此時神頭已好了許多,只是仍在咳嗽。

他落水後風寒十分嚴重, 沒轉肺癆已經算是僥倖,但咳疾一時半會怕是治不好了。

沈孝下床,撿起昨夜被囫圇踢在地上的服穿上, 正想著李述一大早去哪兒了,抬眼一看,就看到南窗外是一道人影。

儘管隔著窗戶紙,但他還是能認出來。

他笑著走到南窗下。

屋外廊下,雖已中午,但太沒有一點冒頭的跡象,今日風雪更盛。

李述站在廊下皺眉,“府那邊的叛怎麼樣了?”

侍衛低頭回,“這幾天風雪大,消息傳得不利索,最新的消息仍是崔大人前幾天給朝廷遞回來的折子,說是叛還沒下去。”

李述聞言,皺起的眉卻微微鬆了。

最好府那邊的事能多將崔進之絆一段日子。

還要問侍衛的話,卻聽後窗戶忽然從裡面被推開了,接著是一聲輕咳。

李述看過去,沈孝亦看過來。

方才他們的話他也聽見了,便接著話繼續說,“我估計鎮要花一段時日。

風雪天本就不好行軍,更何況隆冬時節,黃河現在全都凍住了,流民過黃河,一路竄到了河東道去。

雖說流民是一盤散沙,又沒有正經武,跟崔大人帶的兵沒法正面抗衡,但奈何流民勝在分散與地形,他們東打西晃,才是讓人頭疼的地方。”

沈孝跟著流民收集證據,對他們的行徑極為了解。

侍衛忙道,“大人說的在理。”

李述卻沒說話,只是目落過去,看著沈孝站在窗後。

板總是得極為筆直,一點弓腰駝背都沒有,加上如今更加瘦了,整個人就更像是一柄折都折不斷的刀。

他一行一止,蕭蕭肅肅,自帶風骨。

偏偏他脖子的齒痕極為明顯,李述咬的地方刁鑽,位置偏上,他都拼命把領往上拉了,奈何還是蓋不住。

他氣質顯的越是冷峻端直,那齒痕就更容易讓人想非非。

李述角忽然揚起來了,心想,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是本宮的人。

只覺得滿心歡喜無可抑制。

不知怎麼,李述忽然上前走了一步,隔著窗戶,跟沈孝對面站著。

不待沈孝反應,手,拉著沈孝的領,將他微微下拽。

就吻了上去,昨夜亦學到許多,這會兒不僅僅是單純的的相微張開齒,含著他的瓣輕咬了咬。

咬過之後,好似又怕把他咬疼了不好,舌尖在他上輕了一

沈孝:……!

他都懵了!

熱意迅速躥起,從接的地方,一路蔓延到耳並脖頸。

哪……哪有這麼天化日!

而且還……還當著侍衛的面!

沈孝到底是埋頭苦讀了多年聖賢書,骨子裡還是端方持重,與李述的幾次床事皆是難自抑的結果。

上一次在金玉閣,是被的無路可退,忍無可忍;昨晚則又是因為生死離別。

拋卻那兩次激烈的轉折,真到了日常相時,沈孝還是害

吻不過片刻,李述就鬆開了他。

笑著看他,沈孝臉都紅到了脖子,熱氣都能把三尺之外檐下的雪給融化了。

的沈大人啊,在床上明明不害呢。

李述目灼灼,盯得沈孝耳發燙,恨不得扭就回屋去,可偏偏他的就像是釘在了原地。

這段裡,李述的態度一直很明確:始終在逃避。

李述不是一張白紙,過往也不純白無暇,因此總是含著警惕看人,輕易不暴真心。

沈孝盼過很多次真正敞開心扉的模樣,到今日終於盼到了。

他縱然有些不住這樣大膽,卻也更不想避開。

他耳極紅,但忍不住自己又笑了一聲。

上的猶在,這傢伙,怎麼這麼喜歡咬人呢。

屬狗的不

“那……小人先下去了……?”

侍衛被迫被秀了一臉恩,塞了一的糧,腦袋都垂到地上去了。

心想以前公主跟崔駙馬都沒這麼膩味過呀。

李述聞言,目才從沈孝上挪開,擺了擺手,“下去吧,記得仔細打聽著崔進之那邊的消息。”

“是。”

侍衛應了一聲,行禮後忙下去了。

周遭沒人了,沈孝臉上熱意這才稍散下去。

接著方才被李述打斷的正事,道,“但說實話,我倒是希崔大人能早日將流民作的事下去。

否則不知道還要蔓延多大的陣勢。”

他嘆了一口氣,著簷下飄落的雪,“你沒在民間去過,不知道冬天的苦

四面風的屋子,一場雪要奪去無數貧苦百姓的命。

日子過不下去,大冬天的又不是農忙時候,閒起來最容易胡思想,怨天怨地。

若是此時作流民過境,鼓宣傳,隊伍飛速擴大就是眨眼之間的事

可惜原本都是貧寒農民,給一條活路,未必會走上叛的路。”

李述聞言,目都是冷意,“東宮哪管這些?

為了穩固自己的權勢地位,他們什麼事做不出來?

府流民叛,起因不過是怕老七治理黃河得了大功勞,會他東宮的地基罷了。”

“可他們怕是忘了,前朝叛就是黃河災民鬧事,太子想針對老七,可最後卻把火燒到了父皇立國的本上。

他們這是自作自。”

沈孝卻嘆,“道理都對,可神仙打架,底下的百姓卻無辜遭殃。”

他頓了片刻,“所以我說,那個位置,太子不配坐。”

他眉目忽然就冷了起來,臉都是凌厲。

“我把東宮在府做的事都拿出來,看他的位置還穩不穩!”

他看向李述,語氣極為堅定,“雀奴,我要去告狀。”

有人要為這件事發聲。

李述卻忽然沉默了下去。

父皇病重,太子監國,東宮的勢力是前所未有的大。

沈孝告狀,是以卵投石,還是上達天聽?

兩種可能都有,這是殊死一搏。

李述忽然抓住了沈孝的手,竟有些畏首畏尾了,怕沈孝再出事。

失而復得,怎能允許再得而復失。

沈孝好似知道在想什麼,他反手握住了李述的手掌,,“你放心。”

雖然他自己心裡也並不是十足十的把握。

可他們沒有退路,這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李述的發,手扣在後腦勺上,低下頭來看著,“我也算是過不事的人了,總是能逢凶化吉的。

說明老天爺在保佑我。”

他笑,“你想想,最開始你我侍寢,把我欺辱了什麼樣子,後來我卻中了狀元;關中大旱徵糧的事我擔了,眼看無解,最終結果卻是我升了;如今這件事也一樣的,

我在黃河差點送了命,如今就到了該要他們的命的時候了。”

李述,“合著你心裡頭還一直記著侍寢的事,準備跟我算三年前的賬?”

半開玩笑的岔過了略顯沉重的氣氛。

如今不把東宮打倒,東宮上位後就是他們的死期。

真的沒有退路,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並不是弱的人,短暫憂慮過後,就恢復了平常的冷靜。

綢繆道,“你手上的證據再重要,父皇看不見都是白搭。

可父皇如今病重,本就見不了人。”

“前幾日我想進宮探病,遞進宮請安的折子被太子打了回來,說父皇正在靜養,不許我打擾。

不僅是我,老七也是如此。”

李述說著就微微嘆了一口氣,“我一定要給你找一個直面父皇的機會。”

皺起眉來,“而且要趁著崔進之回京之前徹底打倒東宮,否則他手上有兵權,誰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一陣風裹著雪片吹來,沈孝又咳了一聲,李述才反應過來,

忙把他往屋裡推,“你快進去,別著風寒了。”

也跟著進了屋,對明間候著的侍吩咐道,“去端參湯過來。”

忙應了一聲下去了。

李述這才掀帳子,進了側間臥房。

沈孝已將南窗關上,他此時正站在的梳妝桌前,手裡拿著那玉簪。

昨夜拆了的釵環沒整理,擺了一桌子,金玉閃耀,相比之下,這斷了的玉簪就被襯得暗淡了下來。

沈孝著斷口纏的細細的紅線,玉若要粘的毫無痕跡,必要上好的玉匠人來做,他那時沒這個力與錢。

“你在看什麼?”

李述走過來問,見他手裡拿著玉簪,手就要拿,卻被沈孝避開了。

沈孝竟帶了幾分赧的神,“這個就扔了吧,原說好,可斷了之後卻廢了。”

李述卻瞪了他一眼,手就搶了過來,“你送我的,就是我的,誰准你扔的?”

道,“本宮喜歡戴這個!”

微仰著頭,一副命令神,“給我戴上。”

說著就坐在了銅鏡前,儼然把沈孝當了梳頭丫鬟。

沈孝無奈,對著腦袋找了半天,不知該往哪兒□□較好看。

往左鬢簪了簪,又覺得不好看,於是又往右鬢簪,末了又覺得簪歪了,又要重簪。

緻的髮髻就被他弄的躁躁的,髮都在臉上飄,李述氣得手拍他的手,末了還是自己給自己簪了髮髻。

近來慘白,其實不大配得起紅的簪子,更顯得病態。

但李述偏仰著頭,問後的沈孝,“好看麼?”

沈孝低下頭看著,笑,“好看。”

他俯下就去吻手握住的腰背,將子掰正了,抵在妝台邊沿,讓彈不得。

他這會兒倒膽子大了?

李述想,剛被親了還紅臉呢,如今眼看周遭沒人,自己就主了。

沈孝他就是個悶

吻了片刻,他才離開,呼吸聲湊在臉上。

氣氛極曖昧,好似他下一刻就要說什麼床幃話。

誰知沈孝眼睫一掀,卻道,“李述,你是個下了床就不認人的混蛋。”

李述一愣,就見沈孝撂下這句話就鬆開了,施施然背過去就走了。

沈孝邊走,邊自己的脖子還有肩膀,這會兒牙印還疼。

昨晚把他都給榨乾了,結果今早上就把他一個人撂床上。

然後二人剛說的又都是正事,正什麼事,他們的合作關係不是早都破裂了麼。

他們現在明明是不正當的·關係,哪兒有·關係開口說正事的。

沈孝剛走回床邊坐下,李述就衝了過來,把他給撞到了床上,在他上,氣勢洶洶,“你說誰是混蛋?”

沈孝眼風掃過來,“說你啊。”

他開始認真細數,“第一次,上床前,你說賞,下床後你就否了;第二次,床上你說喜歡我,下了床就不認人。”

沈孝記好,李述幹過的混蛋事他都一一記著。

他去李述的下,“你如今終於落我手上了,來日方長,且等著我秋後算帳。”

李述被他說的一噎,“你——小心眼!”

二人鬧了一會兒,才並排躺在床上。

雪愈大,屋裡非常靜謐,能聽見雪落在屋頂的聲音。

李述思緒一時間飄遠了,想起小時候,那年母親還沒去。

冬天很冷,可那年宮宴又忘了去團圓,冷宮裡的公主,了就了。

有點難過,因為能在宮宴上吃到很多好吃的。

母親為了哄,大半夜燒起茶爐子,煮了一鍋白水豆腐。

清湯寡水,但熱氣氤氳。

裳雖不厚,但水汽服就熏進了冰涼,豆腐也口也燙,上冷意就都散了。

至今還記得那種覺。

家的覺。

李述手去沈孝的眼窩,“沈孝。”

“嗯?”

“你睡著了嗎?”

“沒有。”

“今年大年夜我們一起過。”

“好啊。”

他握住在臉上的手。

大年夜之前,宮裡照例要開廷臣宴。

前朝設宴招待皇子與重臣,后宮則招待公主與命婦。

團圓宮宴,極有像徵意義,聽說父皇最近好歹能彈了,那就肯定會強撐著個面。

是告狀的最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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