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涼,弦月高懸。
一名壯漢做賊般看看左右。
五月的夜晚正是京城人消遣的好時候,何況這繁華熱鬧的青杏街。
街頭依然人來人往,酒旗招展。
賣油餅的、煎白腸的、炸餛飩的、槐葉冷陶的攤位上都坐滿了人。
壯漢繞過這些,在一家酒肆門前停下。
這家酒肆就不同了,門口一隻麻雀都沒有。
想一想白日那風韻猶存的掌櫃的委婉暗示,壯漢出一笑,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嘿嘿,他特意帶足了銀錢!
還沒進門,壯漢就聞到一奇香。
乖乖,這是什麽香味?
壯漢忙走進去,看清大堂的景就是一愣。
一張桌子,三個人。
一人麵前擺著一個長木盤,一時看不清木盤上堆的是什麽。
但他知道,在門口聞到的那讓人吞口水的香就是這個傳出去的!
更令壯漢納悶的還不是這個。
那三個人明明同坐一桌,卻既不談,也不酒,自顧自吃一口、喝一口酒,吃一口、喝一口酒,作還飛快。
要不是整個大堂就這麽一桌酒客,他還以為這三人是拚桌的。
更奇怪的是三人周圍並排站了兩個男小二,一個小二,目不轉睛守著三位食客。
壯漢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難道一個食客還配一個店小二的?
聽到靜,三名店小二目艱難從飯桌上移開投向門口,麵掙紮。
走開,舍不得;不去招呼客人,又不合適。
立在駱笙側的蔻兒無奈搖搖頭,快步走上去:“客裏邊請。”
就知道紅豆他們三個不行的,哪有靠譜兒。
看著站在麵前的,壯漢登時回過神來,眼一下子亮了。
他錯了,他剛剛居然懷疑這是一間真正的酒肆。
店小二一個個都這麽漂亮,怎麽可能是酒肆!
蔻兒把神奇怪的食客領到一張桌前,笑靨如花問道:“客要吃些什麽呀?”
壯漢不由瞄了旁邊桌子一眼,問道:“他們吃的什麽?”
“燒豬頭。”
“那給我也上一隻燒豬頭。”
看著怪好吃的,再說就算是去那些明晃晃的地方,也不能上來就睡覺吧。
總得先吃點兒,先喝點兒……
“一隻燒豬頭一百兩銀子。”蔻兒盡責先把價錢說了,覺得新來的酒客神態實在古怪。
壯漢音調一下子變了:“一,一百兩?”
如同先前進來又嚇跑的酒客一樣,他拍桌而起,怒道:“你們怎麽不去搶?”
埋頭猛吃的三人看過來。
衛晗借著這個間隙拿出雪白手帕,作優雅拭了拭角。
一百兩銀子一隻燒豬頭就搶麽?
那一百兩銀子一碗臊子麵算什麽?
他不由看了坐在櫃臺不遠的一眼,神莫名。
駱笙察覺到衛晗的打量,懶得看他。
坐在這裏當然不是對酒客們的吃相興趣,更不是在大都督府閑得無聊。
隻是需要有間酒肆的酒客習慣駱姑娘的在場。
隻有這樣,當幹掉平南王出現在酒肆時,才不會顯得突兀。
這間酒肆,專為平南王而開。
衛晗默默收回視線,啜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