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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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宴會大廳。

沈祺然剛登上演奏臺時, 已經引起了不人的注意,在他奏響樂曲後,越來越的人將目投向這裏, 並無不到驚異。

“元帥夫人居然彈奏了神力音樂?”

“這是什麽曲子?

竟如此好聽。”

“不愧是r先生, 演奏的神力樂曲一點不比他的非神力音樂差, 都這麽的聽。”

二樓的主桌上, 艾瑟也早就看到了沈祺然的登臺。

沈祺然在宴會場合裏一般都會即興演奏幾首樂曲, 這已為他的習慣, 所以艾瑟並未在意,直到發現對方彈奏的居然是神力樂曲,他才微微蹙起眉。

“原來元帥夫人擅長的不止是非神力樂曲啊。”

皇後殿下也被沈祺然的音樂吸引,驚訝地看向樓下,“這首曲子從未聽過, 難道也是他的獨創?”

“我也沒有聽過。”

艾賽亞也十分好奇,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彈奏神力樂曲。”

神力樂曲的效果與演奏者的神力等級息息相關, 如今沈祺然已經是s級, 這首樂曲的效果又十分玄妙, 兩者相得益彰,宴會廳很快就無人聲議論, 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

被樂曲引領進一個妙夢幻的世界,一時間幾乎忘了自己何地。

哪怕對神力樂曲並不興趣的艾瑟, 也心神搖曳, 忍不住沉醉其中。

所有人裏, 隻有大皇子艾克斯並不沉迷, 他的神識海損毀後,很難再與神力樂曲產生共鳴,樂曲中的神力再強, 對他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他凝視著演奏臺上的人,突然微微蹙眉。

好像不太對勁。

他看到沈祺然的臉在慢慢變得蒼白,額頭沁出了汗珠,像是在強忍著痛苦,隻是周圍的人都被樂曲迷了心神,無人察覺他的異狀。

突然有人驚呼出聲,以演奏臺為中心,突然掀起了一道狂烈的風暴,將周圍的人盡數掀飛,風暴的中心,是仍在皺著眉彈奏樂曲的沈祺然。

“是神力暴走!”

大皇子艾克斯猛地站起來,他眼

瞳巨,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此時的兇險,因為這曾經是他真真切切經曆過的,他永遠不會忘記,“他在晉升神力等級!”

但他記得沈祺然的神力等級是a級,能產生影響到周圍人的風暴,至也該是s級以後才能辦到的事,為什麽他尚在晉升就產生了這種況?

難道……他早已是s級,此時的晉升,是s級到ss級?

沉醉在樂曲中的眾人紛紛醒來,親曆過大皇子那場災難事件的皇後殿下自然也知道況多麽危險,立刻下令:“快去治愈師來!”

話音剛落,有人突然發出了慘,而聲音的源頭是——

“艾瑟殿下?

!”

“艾瑟?

你怎麽了?

?”

“快,快來!”

宴會廳裏樓上樓下一團,艾瑟按著額頭,巨大的痛苦讓他直接從椅子上滾落,有人要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在持續未停的樂曲聲中,艾瑟赤紅著眼,跌跌撞撞來到圍欄前,死死瞪著樓下演奏臺上的人。

此時沈祺然也並不好過,他之所以能繼續彈奏樂曲,完全依賴於這首曲子特殊的控製力。

到來自上方的那抹充滿恨意的冰冷視線,沈祺然抬起頭,他看著樓上的人,微微一笑。

為這一刻,他準備了很久很久。

肯澤告訴他,族裔最好的選擇,就是臣服和接;艾瑟也告訴他:效忠我,是你唯一的選擇。

於是他照做了。

但他沒有告訴他們的是:自己並不是一個正常的族裔。

沈祺然晦地向肯澤詢問過幾次,發現不知是什麽原因,他和肯澤這種族裔是不一樣的,自己神識海中的寄生黑卵似乎沒有紮,它雖然存在,卻沒有任何生命力,

僅僅是一個維係他和次皇聯係的介而已。

沒有了“那個聲音”,雖然沈祺然依舊要服從於族群意識,卻不會有一雙眼睛實時監視甚至控他的各種行為。

他的確不能反抗次皇艾瑟,但隻要自己的思想是自由的,他就可以想很多其他的東西。

比如,艾瑟通過寄生黑卵蔓延

出的黑吸收自己神識海的力量時,沈祺然就在想:都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既然艾瑟能通過黑攫取自己的養分和力量,在某種極端況下,

自己是不是也能反向吸收對方的力量?

如果自己的神識海發生了劇烈變化,次皇是不是也會因為“黑通道”的存在,同樣到影響?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他的神力從a級晉升到s級時,沈祺然特意懇求艾瑟協助自己晉升,在對方傳輸來神力對他做出引導時,沈祺然最終確定了:雙方的神識海是互通的,

靠著“黑通道”,對方也可以把力量反向傳輸給自己。

然後,沈祺然研究了大量在晉升時遭意外損毀了神識海的案例,其中因為大皇子的事件最為著名,相關細節和研究文獻也最多,他著重關注了一陣子。

同時,他憑借在神力研究中心工作的經驗,借助研究中心的數據框架,詳細記錄著自己神力的變化,並大致估算出了自己下一次晉升神力等級的時間。

靠這些準備仍遠遠不夠,最關鍵的環節,是艾瑟將夏舒允那首《月神》的彈奏知識傳授給了他。

艾瑟不擅長開啟別人的神識海,沈祺然早就猜到他在找尋到下一個目標時,大概率會借助自己的力量。

如他所料,在對自己有了足夠的信任後,艾瑟輕易出了這份“殺”。

於是沈祺然謹慎地製著自己神力突破的臨界點,直至今日,終於在最後一曲中,放開神識海的束縛,讓自己突然晉升。

《月神》這首曲子需要兩個人同時彈奏,才會引起神共鳴,繼而開啟神識海,所以沈祺然的單人獨奏,隻會讓宴會廳裏的人覺到強烈的吸引,卻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神識海。

但艾瑟不一樣。

因為“黑通道”的聯係,艾瑟與沈祺然的神識海本就是“相通”的,沈祺然對《月神》的原曲稍作了改,讓自己演奏時,自然而然就能開啟神識海,這便等於艾瑟的神識海

也開啟了通道。

萬事俱備,沈祺然最後要做的,就是在

神力晉升時,讓自己“失控”,在神識海引發神力風暴。

是的,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晉升功,他隻求晉升失敗,最好是像大皇子殿下那樣,摧毀整個神識海。

當肆的風暴攪神識海,掀起劇烈震時,艾瑟被開啟的神識海也不可避免地到了影響。

他本可以關閉通道,但來不及了,沈祺然神識海的風暴就像一強烈的漩渦,一個深不可測的黑,它貪婪地吞噬著所有神力能量,艾瑟那邊的神力也被強大的風暴吸力卷其中,

源源不斷地灌注進沈祺然的神識海中。

——這就是族裔對次皇的“反噬”。

絕對的控製也代表著絕對的束縛,兩人已經為綁在一線上的螞蚱,最後的結果,要麽是神力風暴斬斷“黑通道”,讓沈祺然重獲自由;要麽就是艾瑟被吸幹神力為廢人,

沈祺然也會因無法控製神力暴走而毀掉神識海,誰都別想好過。

頭疼得像是要裂開,甚至也傳來即將崩壞的痛楚,恍惚間,沈祺然仿佛又聽到了邵行的聲音,那人在最後一次通話時,和他說。

——若你心中有一個難以割舍的牽掛,再寸步難行的困境,也永遠有一個出路,有一線希

——靠著這份執念,你就永遠不會迷失。

我做到了呢。

沈祺然想。

我沒有重蹈原主的覆轍,我沒有做出背叛你傷害你的事,我沒有聽任劇的安排,向既定的命運低頭。

你,我不願與你為敵,這就是我的執念,亦是我唯一的出路。

二樓又一次傳來艾瑟痛苦的嚎,他想用次皇的威命令沈祺然停下來,但本無濟於事,神力風暴是不會因人為意誌而停下的。

神力的暴/讓艾瑟痛苦到了極點,藍的眼眸中暴凸出無數瘋狂遊移的點,他的後背開始蠕,直至突然撕裂服,張開了一對鋒利如刀的蟬翼。

族群意識讓次皇們時刻注意在人類社會藏蟲族的,但次皇們終究還是保留著一部分人類的意誌。

人類強烈的求生本能,可一點都不弱於蟲族族群意識的製。

在艾瑟張開蟬翼的同時,一直在暗中警惕的肯澤猛地撲倒了離艾瑟最近的皇後和艾賽亞,艾瑟如刀般可怕的蟬翼著他們三人的臉頰劃了過去,在後麵的牆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風刃。

事到如今,艾瑟自救的方法隻有一個。

他必須斷掉和沈祺然神識海的聯係,也就是說,他要將沈祺然從自己的族裔中除名。

次皇除名族裔的方法隻有一個:讓族裔死亡。

他扇背後的蟬翼,猛地從二樓俯衝而下,沈祺然不得不停下樂曲的彈奏,一個翻滾避開對方的致命一擊,但當他要站起來時,很快又跌跪了下去。

他有點撐不住了。

s級到ss級的晉升本就是兇險萬分,何況他還是朝著作死的方向一路狂奔,神識海在猛烈的神力風暴中搖搖墜,他痛得幾乎沒有知覺,恍惚的視線中是重新近自己,

滿臉殺氣的艾瑟。

看啊。

他慌了,他怕了,他急了。

什麽次皇對族裔的絕對掌控,什麽蟲族至高無上的族群意識,嗬,也不過如此……嘛。

口被貫穿的時候,沈祺然吐出一大口,他對自己的“次皇”最後輕蔑地笑了一下,然後像當初的夏舒允一樣,影宛如被橡皮去一般,一點點消失,半點痕跡都未曾留下。

——最後的結果,要麽是神力風暴斬斷“黑通道”,讓自己重獲自由;要麽是兩敗俱傷,誰都別想好過。

但其實,在沈祺然的預設中,還有第三種結果。

那可能是一個最壞的結果,卻也是一個最好最好的結果。

——為了擊殺自己,艾瑟會暴他的次皇份。

如果一切遵循原著劇,自己死亡的命運始終無法避免,那麽他希自己能死得更有價值:隻要發現艾瑟與蟲族有勾結,這張籠罩在人類世界的巨大暗網就會被揭開一角,

出已經長滿汙垢的真相,而剩下的事……那個人,那個為了蟲族王的眼中釘

,日後注定要與蟲族不死不休的人,自然,會替自己來做。

……

遙遠的荒星上,冰冷的神封閉艙裏,邵行那個宛如真實發生的夢,還在繼續。

站在門口的人突然向彌漫著灰大霧的天空,片刻後,他收回視線,又一次平靜地重複道。

“邵行,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兒?”

邵行急切地想要走過去,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相隔著萬水千山,無論他怎樣努力,都走不到那個人的邊。

“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那個人說,“今天是我們協議到期的日子,我們已經不再是夫妻,而是毫不相幹的兩個人了。”

“不。”

邵行搖著頭,“你不能走,你說過你不會放手的!”

那個人沉默了一下,低聲道。

“對不起,我食言了。”

他提起腳邊小小的行李箱,已然是要遠行的樣子,“我的時間已經到了,我真的要走了。”

“不行!

我不準你走!”

腳下的路突然清晰起來,邵行終於越了無形的障礙,跑去將對方抱住。

“祺然,你不要走。

不要走!”

他將對方抱得很,生怕一個不留神,對方就會融周圍的灰霧,徹底消失在他眼前。

“你是在責怪我嗎?

責怪我來晚了?

責怪我讓你等了那麽久?

你怎樣懲罰我都好,但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懷裏的人靜靜地任他擁抱,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片刻後,那個人似乎又一次抬起頭,像是在傾聽著什麽,然後輕聲道。

“我的時間已經到了,讓我走吧,邵行。”

他說,“你說過的,你不會阻攔我,我可以選擇去任何想去的地方,選擇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後悔了。”

邵行固執地不肯鬆手,“我沒那麽偉大,我做不到放你離開……你必須留下來,我不會放你走的!”

他聽到那人發出了輕輕的歎息,對方似乎很困擾,良久才開口道。

“我從未真正承諾過你什麽。”

“我也從未說過,我會永遠留下。”

“這裏並不是我的家,而你認識的‘我’,也並不是真正的我。”

“你‘我’之間的故事,已經結束了。”

他輕輕一推,邵行就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任憑他怎樣努力都再沾不到對方一縷角。

那個人抬起左手,將那枚銀的婚戒摘下,把它輕輕放邵行的掌心。

“再見。”

他最後一次衝邵行出了溫的微笑,然後提起小小的行李箱,走向了彌漫著灰霧的遠方。

“祺然!

!”

……

場景混淆,影變幻,時間流逝,空間顛覆,混沌的神力世界在無序的規則中突然凝滯,然後急劇收,最終凝練,淡化,消逝,被盡數吸收。

無垠的黑暗中,曆經十個月的磨練,躺在封閉艙裏的黑發男人,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然然這邊的故事結束了,之後要寫一下邵總的況,大概需要寫兩章……看不了攻劇的請避雷,等這段完就重新甜甜甜!

謝嗶哢嗶哢哢哢醬和信徒兩位小天使的投雷!

麽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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