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姜梨決計去國公府。
姜家的人以爲是去瞧葉明煜,很輕易的就放行了。姜梨也的確先去葉家見過了葉明煜和葉世傑,探過薛懷遠。薛懷遠如今比起前些日子來,又好了一些。眼下不像最初來到燕京城的時候,總是手舞足蹈,跟個孩似的。這些日子,他看起來倒像是個年人,只是經常坐在一邊呆呆的不知想什麼。
倘若如司徒九月所說,薛懷遠正在一點點好起來,也許有朝一日他想著想著,就能想起過去。對於這一日的到來,姜梨既是高興又是害怕,高興的是這就意味著能與父親相認了,害怕的是父親年事已高,如何能承擔這半年來薛家的災禍。
等從葉家出來,姜梨便讓人驅馬車去了國公府附近,來到了國公府門口。昨夜裡已經與姬蘅說好了,說好今日來看海棠。
國公府門口那個長相俊秀的小廝,一看到姜梨前來,二話不說便打開大門迎接。桐兒和白雪二人皆是心中詫異,想著自家姑娘何時已經被國公府奉爲座上賓,還是關係已經稔到和進葉家差不離了。
姜梨沒想太多,直接擡腳了進去。
記憶力很好,走過的路,不需要人提醒,便能走第二遍。因此,輕而易舉的就繞過國公府複雜的走廊,走到了姬蘅書房前面的院子。與姬蘅每次見面,倘若在屋裡,就是在這間書房。
本想先去見一見姬蘅,告訴姬蘅自己來了。不曾想外頭只有一個文紀,文紀看著道:“大人今日出去了,夜裡纔會回來。臨走之前吩咐屬下,姜二小姐前來,直接去西房,海棠姑娘居住的地方就在西房。今日九月姑娘也在府上,姜二小姐見過海棠姑娘以後,倘若還想見九月姑娘,再來此尋屬下,屬下帶小姐去見九月姑娘。”
姜梨稍意外,沒料到姬蘅竟然不在。不過他雖然不在,卻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實在是很有心。姜梨道:“那就謝過文紀小哥了。”
文紀連稱不敢,將姜梨帶到西房門口,道:“這裡就是西房了。”
姜梨點了點頭,讓桐兒和白雪在門外守著,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屋裡,海棠正坐在桌前拭桌子。在國公府待著,十分不自在,自來都是伺候別人,何曾有過別人來伺候。加之國公府裡的大多都是小廝,也實在不適合跟在邊。便婉言謝絕了安排的下人,一個人照顧自己起居。
只是平日裡也不知道做什麼,更不曉得可以做什麼,沒有可以說話的人,便只得自己找些活計來做。
聽見外頭有靜,海棠驀地轉過,看見姜梨也是一愣,還記得姜梨的份,連忙起行禮道:“姜二小姐。”
姜梨仔細的打量海棠的臉龐,司徒九月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用毒之人,不善醫人,可海棠臉上那兩條可怖的疤痕,此刻竟然一點兒痕跡也看不到了。潔細膩,和姜梨腦海中過去那個清秀的姑娘重合。
海棠也覺到了姜梨正在端詳自己的臉,忍不住手了臉,對著姜梨笑了笑,道:“奴婢臉上的疤痕已經全好了,多虧九月姑娘的醫,和從前全然一樣。”
“是啊,”姜梨嘆,“沒有一點兒不同。”
海棠聞言,覺得有些奇怪,姜梨這話裡的語氣,彷彿像是從前見過似的。這是不可能的事。不過以爲姜梨是有而發,也沒有多想。
“你這幾日在這裡過得如何?”姜梨問道:“可還住的習慣?”
“國公府一切都好,”海棠低下頭,“只是奴婢不習慣無所事事的日子。姜二小姐,”突然擡起頭,目堅定的看向姜梨,“那一日姜二小姐說過,只要奴婢活著,就能爲替小姐報仇的證據。奴婢斗膽猜測,姜二小姐是要替小姐洗清莫須有的罪名,將真兇公之於衆。奴婢希能盡一份力,不知姜二小姐打算何時手?”
語氣平靜,目裡卻流出按捺不住的急切。姜梨心中嘆了口氣,海棠最是忠義理智,如今劫後重生不久,卻還想著自己的事。
“此事不急,”姜梨道:“我已經在著手準備。等需要你時,你自然可以出現。”
“奴婢如今在世上,不知道該相信誰,也不知道可以找誰說話了。”海棠有些茫然道:“從前薛家還在的時候,老爺、爺,還有小姐就是奴婢的全部。可是現在,老爺瘋了,爺和小姐死了,還有奴婢的那些姐妹們,也死的死,散的散,天下之大,也無奴婢容之所。”自嘲的笑了笑:“奴婢五歲起被人賣給人做丫鬟,也早就與家中斷了聯繫。後來回到棗花村,雖有兩個弟弟,卻實在不親。況且這些事也不能與他們說。”
姜梨能同,對於海棠來說,過去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便是想從頭開始,也不知道如何從頭開始。對於燕京城來說,幾乎是陌生的,沒有朋友和家人,也沒有薛芳菲。
“海棠,”姜梨輕聲道:“等薛芳菲的案子過後,兇手伏法,你便不必害怕有人認出你的份對你殺人滅口。到時候,我會送你到葉家,你就服侍薛縣丞吧。”
海棠一聽,道:“真的?”
“真的。”姜梨道。薛縣丞的邊,應當有一個人照料。可姜梨如今誰都信不過,葉明煜能照料,但到底是豪男子,並不心細。海棠若是跟在薛懷遠邊,自然能無微不至的照顧薛懷遠。而且對於海棠來說,薛懷遠是親近的人,也能讓覺到,自己不是那麼孤單和無用。
海棠道:“姜二小姐,我、我真的無以爲報。”有些語無倫次。
姜梨拍了拍的手,溫聲道:“別這樣,我做這些,並非是爲了讓你報答我。若說我想得到什麼,無非也是兇手盡懲罰。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或者是認爲虧欠我良多,不妨這樣想,我與你們的敵人是一樣的,幫助你們,不過是爲了我自己,這樣想,是不是輕鬆許多?”笑了笑。
海棠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孩子還很年輕,皮雪一樣的白。說起來,雖然也靈秀可,卻並不如自家小姐容人。但海棠又覺得,這孩子的舉手投足之間,彷彿有薛芳菲的影子。
尤其是的笑容,似乎能一切,令人安心。
就像的小姐一般。
莫名的,海棠就對面前的這位小姐,親近了起來。
姜梨又囑咐:“這些日子你便什麼也別想,雖然不能出府,也是爲了你的安全著想。永寧公主的人若是瞧見你還活在世上,只怕對千方百計對你不利。若是一定有什麼事想要出去,便請文紀同你一同前去,但最好還是不要了。”說到這裡,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國公爺並非你想象的那麼稔,這段日子我也厚著臉皮叨擾了他許多,所以”
海棠是聰明的姑娘,立刻道:“奴婢知道,奴婢不會讓二小姐爲難的。”
姜梨鬆了口氣,又與海棠說了些話,安了一會兒,才離開屋子。
門外的文紀還在守著,姜梨走上前道:“我想見一見九月姑娘,文紀小哥可否爲我引見?”
文紀應了,帶著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司徒九月正在屋子裡煉藥,大約是煉藥,應當還是因地取材,旁邊的銀桶裡,放著一大把鮮花。十分面的模樣,姜梨就想了起來,這花可不就是國公府花圃裡的那些花麼?
那些花都有劇毒,恰好是可以被司徒九月拿來做藥的。一黑在滿屋子花花綠綠中,卻也不顯得奇怪。
姜梨道:“九月姑娘。”
司徒九月回過頭,看見是,便放下手裡的東西,道:“你來了。”
看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姜梨會來一般。
“我剛剛去見過海棠了,的臉已經全好了,多謝九月姑娘的醫,實在令人稱奇。”姜梨笑著致謝。
“我說過了,我不是大夫,給治臉,用的也是以毒攻毒的路子。”司徒九月滿不在乎的開口,“那也是自己努力,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能過去,我也很意外。”
總之是不肯輕易接別人的好意,便是做了好事,也要擺出一副順手爲之的模樣。姜梨笑了笑,漠蘭的公主當初經歷鉅變,又顛沛流離,若是還輕易對別人付出真心,那纔是奇怪了。以這樣冷冰冰的態度保護自己,或許就是司徒九月的生活方式。
司徒九月看向姜梨,問道:“聽姬蘅說,你在找致人假孕的藥?”
“正是。”姜梨回答,“九月姑娘可能製得出來?”
“當然。”說到這方面,司徒九月自來都是自信有加,說:“十五日,十五日之,我便能煉出來。這藥煉出來後,給人服下,與尋常子懷了孕一般無二,就算是宮中太醫來把脈,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姜梨心中一喜,道:“如此,就最好不過了。”
“不過這藥只能管用三個月,三個月後,種種跡象會煙消雲散,再來請人把脈,就會發現孕像全無。你要做事,得考慮到這一點。”
司徒九月並不詢問姜梨要將這藥用在誰上,爲什麼要這麼用,這可能和司徒九月淡漠的子有關。不過這樣卻也省了姜梨同解釋的功夫。
“三個月也足夠了。”姜梨笑道:“此番又要勞煩九月姑娘。”
“倒也算不上麻煩,姬蘅付了我銀子,我自然會將事辦好。”司徒九月看了姜梨一眼,道:“你纔是真厲害,能讓姬蘅這般幫忙。”
姜梨一詫:“付了銀子?”
可從來不知道這回事,但司徒九月說完這句話後,就轉過,繼續煉藥了。姜梨不好打擾,便從房裡退了出來,輕輕掩上了門。
今日來國公府的目的,也是達到了,姬蘅也不在,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姜梨就與文紀說了幾句話,文紀領出府。
路過院子的時候,突然一隻黑的東西一閃而過,只聽見撲扇翅膀的聲音,那東西落在房檐下的燈籠頂上,看著姜梨,張口就喊:“芳菲芳菲!”
姜梨心中一驚,循聲去,卻見沈府的那隻八哥正對著,無比熱而歡快的喊著。
一時間,姜梨竟沒有想到八哥自己“芳菲”一事,而是驚訝的道:“它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大人養的鳥,小紅。”文紀道。
姜梨:“小紅?”
突然想起昨夜裡最後姬蘅走的時候,對道“你也可以看看小紅”,當時還納悶,小紅是誰,可還沒來得及詢問,姬蘅就已經走了。以爲小紅是自己認識的人,沒想到竟然是這隻八哥!
等等,它不是已經被姬蘅死了麼?
在沈府的時候,這八哥太過聒噪,以至於讓姬蘅生出殺鳥滅口的心思。姜梨也的確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那隻八哥在掌心,慢慢握。還當他是殺了,心中很是難過了一番。這會兒看,姬蘅原來沒有要了這鳥的命,還把這隻鳥帶回了國公府,取了個全然沾不上邊兒的名字——小紅?
這本就是黑的八哥呀!
姜梨擡起頭看了看文紀,文紀仍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這時候,小紅又歡快的衝了兩聲“芳菲芳菲”。
姜梨:“”仍舊有些不可思議,這鳥究竟是如何認出來的?
不過不管如何,都不能在這裡久呆了。便不再去看小紅,道:“我先離開了。”自己離開了國公府。
坐在馬車上,姜梨想著今日在國公府遇到的一切,只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這到底是什麼況啊?弄得也不明所以了。
燕京城的仙樓裡,靠窗的一間,如往日一般,被人早早的定下了。
孔六從外面剛回來,口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就猛灌了一口。那一小壺茶珍貴的很,值當好幾百兩銀子,就這麼被他牛嚼牡丹似的飲了。陸璣看的眼皮子一抖,實在無可奈何。
“我說,豫州那邊的消息都傳過來了。”孔六看向紅青年,“王那小子怕是要手,咱們得隨時做好準備。皇上那頭怎麼說來著?”
“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陸璣回道:“關鍵是王究竟什麼時候手,又是用什麼樣的辦法手。”
“祭壇。”姬蘅道:“五月十八皇帝登山祭天,是個好機會。”
“王想在山上把皇帝給——”孔六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可以呀,夠狠,像王的作風!”
“要不我回頭扶乩,看看五月十八日有沒有之災?”聞人遙道。
“神就別摻和了,誰都知道你算得不準。”孔六很嫌棄的道:“沒啥用,不如靠自己。”
“總之,現在各方勢力都登場了,”陸璣敲了敲桌子,“不過皇上這次要是清算了王,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清算姜家了?”
“不會。”姬蘅的語氣十分肯定。
屋裡的幾人都看向他。
他脣角一勾,“大的還沒收拾,哪顧得上小的。”
衆人默默咀嚼他這句話,卻又不出個所以然來,皆是有些一頭霧水。正在這時,外頭走進來一名侍衛,對著姬蘅道:“葉明煜派人去蕭德音府門外守著了,看樣子,今明兩日會下手。”
“唉唉唉?”聞人遙忍不住道:“葉明煜不是姜二小姐的舅舅嗎?他們守著蕭德音幹嘛?”
“蕭德音好像是明義堂教琴的先生吧,”孔六了下,“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陸璣輕笑一聲:“葉明煜和蕭德音無冤無仇,哪裡來的過節,沒的說,肯定是姜二小姐的意思。葉明煜對姜二小姐,可是言聽計從,只是不知道姜二小姐和蕭德音之間,發生過什麼了。”他看向姬蘅,這裡面和姜二小姐管起最爲切的,也就只有姬蘅了。
“說不準是以前蕭德音對姜二小姐太嚴厲了,姜二小姐才耿耿於懷,可是不對呀,姜二小姐也不是這般小氣之人,再說了,六藝校驗得了第一,琴彈得也不差,連綿駒那個老頭兒都稱讚,可見是不錯的。這有什麼問題?”
姬蘅沒有搭理他們,只是吩咐侍衛道:“找幾個人看著葉明煜派去的人,別讓他們惹麻煩。”
這就是要幫葉明煜善後的意思了。
侍衛領命離去,幾個人面面相覷,孔六問:“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你們暗地裡還有什麼易不?”
姬蘅瞥了他一眼,淡道:“喝你的茶吧。”心中卻思量著,姜梨的作倒很快,對於蕭德音,也是一點時間也沒給對方留。這樣急匆匆的,迫不及待的去做這些事,無非就是爲了扳倒沈玉容和永寧。
但是爲什麼要這麼急呢?有什麼理由,能讓這樣焦急?
他薄脣紅潤,端起茶來飲了一口,垂下的眼眸掩去了眸中深思,無人察見。
天暗了下來。
蕭德音坐在屋裡,看著外面漸漸亮起來的燈火,心裡一片悵惘。
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是放不下什麼。自從見到有人在門前談論關山月之後,屢次想到薛芳菲,即便已經很努力地讓自己不去回想過去發生的事,噩夢卻如影隨形。甚至做過噩夢,夢裡薛芳菲站在邊,譏嘲的看著,一白,慢慢的向走近。
彷彿要抓一起去暗無天日的地獄似的。
蕭德音驚醒,出了涔涔冷汗,倒讓丫鬟們嚇了一跳,以爲的風寒加重,屋裡便全是藥的清苦味道。
坐在榻上的時候,蕭德音便忍不住想著,當年薛芳菲事發之後,再也不出門,纏綿病榻的時候,也就跟自己此刻差不了多吧。只是不曉得那時候的薛芳菲腦子裡又在想些什麼,也許是想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是心如死灰,又也許是想著真正兇手究竟是誰,然後想到了自己頭上。
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蕭德音喚來丫鬟,道:“我想出去走走。”
丫鬟道:“先生,您的子還沒好,不可以到走的。”
“無事,”蕭德音回答,“我只是在附近走走,不會走的太遠。你們陪著我,我在屋裡實在覺得很悶。”
想不能一直呆在屋裡了,呆在屋裡,總是讓胡思想,想起過去那些令人心悸的回憶。這屋裡彷彿也有薛芳菲的亡魂似的,怕被冤鬼纏,也怕薛芳菲會找上自己。
得去人多的地方,沾沾人的活氣,看著鮮活的市井,然後告訴自己,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沒有人會發現做過的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丫鬟拗不過,只得找來厚厚的披風,讓蕭德音裹得嚴實,再給蕭德音手裡塞了個暖爐,扶著出了門。
蕭德音在出門的那一刻,還是很張的,生怕自己又聽到了那首散之不去的關山月,仍舊沒有擺薛芳菲的影子。但幸運的是,這一次出門,沒有人在不遠彈奏關山月,也沒有人在門前議論燕京第一琴師。
蕭德音隨著丫鬟往巷子外面走去。
街道上都是玩鬧的孩,雖然已經是傍晚,但街道上的熱鬧一點兒也沒見去。反是到都是賣糖人,耍雜藝的。燈籠接二連三的亮起來,整個燕京城被染得紅彤彤,亮汪汪的。
這是悉的燕京城,熱鬧的,和府中的冷不同。想在這個繁華的地方,創造屬於自己的傳奇。至在有生之年,希能將“第一琴師”這個名稱保留下去。畢竟是真的琴,也是真的旁人豔羨妒忌的眼。
蕭德音並沒有走遠,只是在家附近的街道上逛了逛。大約是街道上許多人給了安心的覺,亦或是今日的出來沒有再遇到魂不散的關山月。的臉好了許多,邊的丫鬟見了,笑道:“先生眼下看起來好了許多,大約是藥材起了作用。”
蕭德音“嗯”了一聲,又四逛了逛。有心想要打聽那位前些日子出現的,彈關山月彈得極好的神琴師,想要知道是否燕京第一琴師改換他人的事已經人人皆知,但有意去打聽的丫鬟回來後,卻對蕭德音說沒有這回事。
蕭德音心中雖然疑,卻也放下心來,雖然不曉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眼下好事業沒發生什麼,猜測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
走了一會兒,天漸晚,蕭德音與丫鬟往府裡走回去。走到巷子口的時候,丫鬟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先生前幾日說想吃杏德齋的糕餅,這會兒應當不必排著長隊,總歸也不遠,先生先等等奴婢,奴婢很快回來。”
蕭德音就點頭,“你去吧。”的確是想到自己前幾日說想吃杏德齋的糕餅,便在巷子口安心等待。
小巷子到了晚上,幾乎沒什麼人了。蕭德音站在原地,遠走來兩個路人。
因著這巷子是一死巷子,路的盡頭是一堵牆,因此不可能是過路人。大多都是住在巷子裡,或是來附近走親戚的人。但到了晚上,一般沒什麼客人,蕭德音見這二人眼生,不由得多看了他們幾眼。
那兩人卻也正在盯著。
蕭德音一驚,出門的時候帶著面紗,旁人認不出來,便是登徒子,也不必這麼直勾勾的盯著看。況且這二人的目格外森冷,彷彿盯上獵的豺狼,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這二人,卻見這二人在而過的瞬間,突然回頭朝前來。
蕭德音嚇了一跳,確定這兩人是衝自己而來,當即轉就跑。可還沒跑兩步,就被人抓住,到底是手無寸鐵的的弱子,當即就要高呼,不曾想一人一把捂住的,蕭德音於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驚恐的瞪大眼睛,神一寸一寸的絕下去。
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人從袖中,亮出一點刀來。
正在那刀就要撲向面門來的時候,猛然間,其中一人拉下蕭德音的面紗,眼前一亮,道:“嘿,這蕭先生果然是個人,就這麼白白死了,豈不可惜要不?”他出邪的笑容。
蕭德音聞言,心中更是荒涼,另一人卻道:“別廢話了,公主代的事辦好就是,你還敢橫生枝節?”
公主?蕭德音一愣,什麼公主?
“可是真的太可惜了,”拿刀的那人猶自不甘心似的,了蕭德音的臉蛋,“你看,的能掐的出水。”
蕭德音心中浮起一陣屈辱,更多的卻是恐懼。不知自己得罪了誰,更不知這兩人是誰派來的。正當萬念俱灰的時候,外頭突然響起丫鬟的聲音:“先生?先生!”
那二人一聽,下意識的一鬆手,蕭德音立刻死命一推,張口道:“救命啊!救命!”
在夜裡寂靜的巷子裡,這般大聲呼喊,立刻就引起人主意來。有幾家宅院的門一開,循聲過來。
蕭德音回頭一看,兩個陌生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