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權臣以後] - 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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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端午,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

魏鸞等了盛煜數日也沒瞧見他影,還以為他公事繁忙,晚上仍不會回來,故如昨晚般先用了飯。

因貪桌上的蒸魚,多吃了兩口,這會兒覺得腹中飽脹,便在院外消食,順道琢磨下給盛月容的生辰賀禮。

盛月容的生辰在端午後。

的婚事費了慕氏許多心,如今算是塵埃落定。

原本按盛老夫人的意思,盛家蒙皇恩浩,在京城還算能立得住腳,不指盛月容靠婚事做什麼,想找個門第清白的讀書人嫁了,往後能過得愜意些。

但自從永平伯府的裴夫人了興趣,母倆便活泛了起來。

慕氏出不算高,瞧著二房的盛聞天在前深信重,盛煜重權在握又娶了個公府明珠做夫人,魏鸞年節赴宴時因份而被捧著,哪有不羨慕的?

先前沈嘉言願意牽線時,慕氏便十分歡喜,後來出了獒犬的事,便下定決心,想憑自兒嫁到伯府去。

屆時了伯府夫人,雖不及王妃尊榮,也絕非尋常眷能比。

慕氏費了不裡,親事還真了。

問名納吉的禮數早就走完,婚期就定在今冬,如今已在籌備嫁妝。

今早魏鸞去西府給盛老夫人問安時,祖母便說,這是盛月容在閨中最後的生辰,定要小小辦一場,闔家熱鬧。

魏鸞從前不知那位的生辰,如今既做著的嫂嫂,不得要備份賀禮以表心意。

賀禮麼,其實不難籌備。

魏鸞在閨中時,沒去素日相的姑娘家赴生辰宴,對此駕輕就

走神的是旁的  盛家闔府上下沒人知道,的生辰其實也不遠了。

在閨中時,魏夫人每到端午時節,便能想到後半月魏鸞的生辰,早早地籌備起來。

那時眾星捧月,偶爾魏老夫人心辦生辰宴,能有不人道賀,以周驪音和章玉映為首,熱熱鬧鬧的。

如今章玉映遠在北地軍中,也不再是昔日的公府明珠。

曾經互賀芳誕的閨中友人,或是嫁出京城,或是因魏家遭難,出乎意料嫁曲園後諸事纏的關係,這一年裡有往來。

便是難得赴宴,在宴上見,彼此也漸漸生疏,更不會如從前般無憂無慮地慶賀玩鬧。

不知半月之後,會如何過這生辰。

想必是很平淡的,除了周驪音和娘家的父母親,不會再有人惦記。

這樣的轉變終歸令人悵惘。

魏鸞獨自靠在遊廊上,輕輕嘆了口氣。

……  夜愈來愈深,不知坐了多久,遠後,忽然響起男人悉的聲音。

魏鸞詫然回頭看過去,昏暗的天裡,就見盛煜正健步而來。

玄鏡司的那服被夜風吹得鼓盪飄,頎長的姿是慣常的端然姿態,到了跟前,他的手順勢搭在的肩上,稔又親近。

魏鸞未料他會忽然歸來,喜而起

旋即,麗眉眼間漾起笑意,“還以為今晚又不回來呢。”

“又不回來?”

盛煜微微俯,就勢將懷裡,俯首時,微啞的聲音混同溫熱的氣息都落在了耳畔,“這話聽著似乎對我不滿。

幾天沒回,夫人不高興了?

等忙過這陣子,便能每晚回府,不會讓你獨守空房委屈。”

這話臉皮忒厚,末尾還帶了含笑揶揄。

魏鸞輕嗤,“我可沒這意思。”

盛煜笑而不語。

,但他確實是想了。

那晚的炙熱親吻是婚後有的歡愉,這種男之事,一旦嚐到甜頭,便想得寸進尺,若不是魏鸞那晚還病著,盛煜定難以自持。

這幾日忙著查軍械的事,整個人都是繃的,無暇他顧,出宮回府的路上,姿笑靨總在腦海盤旋。

要不是盛明修的事耽擱,他還能回來得更早。

而此刻人在懷,心底的空似被添滿。

盛煜抱著,抬眼看到北朱閣甬道兩側的昏黃芒,夏夜裡草蟲鳴,夜風暖。

疲憊殺伐後有人等他歸來,這種覺很好。

他閉上眼,此刻的滿足。

魏鸞便任由他抱著,鼻端除了男人的氣息,還有汗味,想必他這幾日過得極累。

待盛煜終於鬆手,便抬頭看他。

漸深的夜幕裡,遊廊上昏紅的燈格外明亮,籠罩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神顯得疲憊。

那雙黑黢黢的眼睛不似尋常神奕奕,劍眉之下,眼圈甚至微微泛青在盛煜這種向來龍虎猛的人上是極見的事。

意味著這幾日里,盛煜非但沒空洗,連覺都沒能睡。

魏鸞只覺心疼,溫聲道:“夫君用飯了嗎?”

“還沒。”

盛煜肚子,“有點。”

“那我人先送些糕點過來,廚房裡還留著火,再炒幾樣小菜。”

魏鸞等了他兩三日,原本憋了話想問,但瞧著盛煜這副疲憊模樣,哪還能拿小事去煩他?

便陪著進了北朱閣,讓僕婦端湯上糕點,先讓盛煜墊兩口。

廚房的菜還沒好,盛煜說想沐浴,魏鸞便幫他寬

盛煜這幾日重任在肩,片刻都沒回曲園,上的裳也沒換。

原本整潔威儀的服都有點皺了,下擺甚至還有乾涸的泥點,自是各奔波之故。

也虧得他深得永穆帝寵信,否則便憑這微皺染泥的服,都能落個前失儀的罪名。

裡頭的中因數番被汗水浸也與往常迥異。

盛煜自知上臟兮兮的,了中後,便迅速鑽浴桶,洗汗氣。

魏鸞遂將裳拿出來,給春嬤嬤連夜洗了熨好。

而後去小廚房,親自將熱騰騰的菜端出來。

盛煜剛好沐浴完,連著吃了兩碗飯,幾乎將菜盤掃一空。

最後心滿意足地喝了湯,靠在椅背上。

數日來繃的心神終於放鬆,積蓄已久的疲憊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如山岳傾崩,沉甸甸的令腦袋作痛。

盛煜吃飽喝足懶得,原打算小憩養養神,還能跟魏鸞廝磨會兒,眼皮闔上時,意識卻不控制地迅速沉淪。

魏鸞見他疲憊到這地步,怕椅子上睡著不舒服,輕聲哄著,讓他到榻上歇息。

盛煜依言,由拉著到榻邊。

疲憊困倦洶湧襲來,便如洪水洩閘而出,更何況床榻,溫香滿懷。

盛煜沾著枕頭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魏鸞仍被他圈在臂彎裡,目落在他眉眼間,瞧著頜下的青青胡茬,不忍心攪擾,便乖乖地一

直到盛煜呼吸綿長,似已睡得極,才輕手輕腳地從他懷裡爬出來,輕輕墊了枕頭,蓋上薄被後,剪滅近的燈燭。

而後到屋外,叮囑僕婦侍放低聲音,別驚擾主君睡眠。

此刻時辰尚早,未到睡時分。

魏鸞閒著無事可做,便到小書房去翻看賬冊,直到夜深方回。

盛煜仍睡著,姿勢紋

原本寬敞的床榻被他斜躺著隔斷,魏鸞原想推醒他,換個姿勢再睡,手到他肩頭,終不忍心擾他清夢,又了回去。

而後,在盛煜隔出的角落裡蜷著,借遠頗暗的燭,細細打量他眉眼。

婚以來的許多事緩緩掠過心頭,令角漸漸牽起。

不知道何時睡著的,夢裡也全是他的影。

……  翌日清晨盛煜醒來時,天已大亮。

這一覺睡得深沉而漫長。

此刻,所有的疲憊皆已消去,上似重新被注滿力,神奕奕。

盛煜睜開眼,看到魏鸞蜷在角落裡應是被他這霸道的睡覺姿勢所連累,可憐兮兮地在仄角落睡了一宿,也不知道醒他換個姿勢。

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探過去,在眉間親了親,而後起去洗臉換

待從室出來,魏鸞也醒了,睡眼惺忪。

窗外鳥啼啾啾傳來,晨窗而,明又清新。

盛煜上穿了那剛洗好的服,想來今日隨不必上朝,仍得去衙署理公事。

不過比起昨晚那累到癱瘓虛的模樣,此刻他雙眸炯炯,姿拔,想來昨夜已徹底緩過來了。

此刻他朝床榻走來,雖冠服威儀,眉目卻顯得清雋。

到了榻邊,猝不及防地躬,在上啄了啄,連聲招呼都沒打。

魏鸞眨了眨眼睛。

盛煜勾,“睡傻了?”

“還沒醒嘛。”

魏鸞裡如此說著,心中那個困擾數個日夜的問題又浮了起來。

其實覺得到,盛煜應是喜歡的,畢竟這男人在外冷清端穩,極為斂,能如此刻般自然而然的親吻,告訴藏在深宮的,是卸了防備,視為親近之人的。

所以那個問題才格外困擾

魏鸞揣著這疑,起後隨意洗漱挽發,同盛煜用了早飯,而後對鏡梳妝。

盛煜似乎不急著走,靠著妝台看梳妝。

魏鸞遂跟他說了盛月容生辰的事,提醒他若能騰出空暇,最好在生辰宴上個面。

盛煜也聽說了堂妹的婚事,經魏鸞提醒,忽地想起件事先前玄鏡司查辦過一樁案子,是個京,因罪行頗重,眷亦被罰宮廷。

當時永平伯府的那位嫡子曾奔走過,試圖為罪,盛煜覺得蹊蹺,多問了一,才知他是鍾意那罪臣之,不肯死心。

不過那案子鐵證如山,無從轉圜。

裴家子沒能耐將罰宮廷的眷救出,最後不了了之。

這婚事既是雙方長輩牽線而,想來是伯府嗅出朝堂上的暗,有意跟盛家搭條線,未必是那裴公子喜歡才求娶。

盛月容傻傻的不知,為免往後難堪,盛煜便讓魏鸞將此事轉述給祖母,由老人家提點孫,讓盛月容心裡有數。

魏鸞應了,想著前世與母親被罰宮廷,貴為太子都無能為力,那裴公子明知玄鏡司的威名與冷厲,仍能嘗試為罪臣之奔走,算是有些真心的。

但願往後盛月容不會被舊事困擾。

心裡嘆著,忍不住抬眉,看向鏡中的盛煜。

他就站在後,雙臂抱,理了理蹀躞,似

魏鸞指間著紅玉打磨的緻耳墜,覺得這時機極恰當,能探問得不著痕跡,便抬眉淡聲道:“年懷總是珍貴的,大抵男子到了那年紀,總會見鍾意的姑娘,不管最後

都是份經歷。

不知夫君在那年紀時,可有鍾意之人?”

“我?”

盛煜沒想到會問這個。

魏鸞覷著鏡中的男人,輕輕頷首,“夫君比我長十歲,今年該二十六了吧,這麼些年,難道就不曾對誰心?”

的聲音似藏了幾分漫不經心的調侃,臉上也是雲淡風輕的表,心裡卻不自覺地張,既期待又害怕。

鏡中的盛煜似頓了頓。

魏鸞幾乎是屏息,靜待他的回答。

片刻後,看到盛煜輕輕頷首。

原本懸著的心似乎被挪到了懸崖邊緣,魏鸞無意識地了手中耳墜,漂亮的眼睛瞧著銅鏡裡盛煜的表,口中道:“夫君這樣的,目自然也挑剔,能眼的定非等閒之輩

想必那姑娘定有花容月貌,氣度皆有過人之?”

齊聚文學  問得小心翼翼,甚至患得患失。

盛煜忍不住挑了挑角,還是頭回聽見誰這樣誇自己。

不過他畢竟沉穩斂,行勝於言,在上不善言辭。

夫妻漸漸親近時,能候著臉皮將親暱付諸行,親,但要將意宣之於口……若非借酒遮臉,有些話其實很難說出口。

更何況魏鸞明晃晃地嫌他歲數大,直白地說他暗數年,實在難以啟齒。

但銅鏡里面黛眉,眸流轉,似頗在意此事。

且指甲掐著耳墜,顯然有點張。

盛煜原本打算瞞著當年心事,不任何人得知一星半點,對上鏡中那雙眼睛,終是不忍讓,遂微微躬,一本正經地淡聲道:“確實長得漂亮,京城外,

沒有比更漂亮的姑娘。

氣度麼,也是拔尖的,十分聰慧。”

這樣的子確實出類拔萃。

難怪能讓盛煜念念不忘,便是當著的面也不避諱舊事,很符合他理直氣壯的行事。

魏鸞咽了嚥口水,心裡空落落的,因盛煜靠得極近,且染冬們就在檻外,甚至不敢出半點異樣的緒,免得流酸意,讓盛煜拿來調侃。

便竭力擺出舊事已往,渾不在乎的樣子,道:“如此佳人,倒真是讓人好奇,可惜無緣見一回。”

“無妨。”

盛煜抬下,指了指鏡子。

魏鸞懵了一瞬才明白過來,“我跟長得有點像?”

盛煜頷首,瞧著時辰不早,噙著諱莫如深的笑,出府。

剩下魏鸞呆呆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銅鏡愣了半晌,忽而微怒抬手,將耳墜摔回寶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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