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上官敗露(肥章哦,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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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明月高掛,微風陣陣,荷塘邊蛙不斷,與林子里的蟬鳴相呼應,秋老虎嚴重,一切比之盛夏亦不遑多讓。

自從水玲瓏給諸葛鈺做了一副四巧板,諸葛鈺每天臨睡前就多了一項雷打不的娛樂活。初見四巧板時,諸葛鈺是嗤之以鼻的,覺著不就幾塊破木頭,能搗騰出什麼玄機?可水玲瓏當著他的面拼了一個T形,并讓他看了幾秒后打了讓他來拼時,他傻眼了……

“好了,還不快睡覺?什麼時辰了都?”水玲瓏輕拍著兒的肩膀,小聲嗔了諸葛鈺一句。

諸葛鈺盤坐在床對面的榻上,研究著繼T形、長方形和四邊形之后的另一種圖形,沒道理水玲瓏會他不會啊,大老爺們兒可不能輸給一個小人!

擺得焦頭爛額的某人瞟了一眼畫滿圖形的冊子,不服輸地哼了哼,繼續埋頭苦干:“你先睡。”

水玲瓏頓覺好笑,只是一時興起做了一副四巧板,打算將來給哥兒和姐兒開發智力的,諸葛鈺問起呢,便簡單地示范了一下,這倒好,他就此迷上了。他天賦不錯,就示范過一次T形,他悶頭搗鼓了十分鐘的樣子,就準確無誤地拼出來了。后面畫在冊子上的圖案再沒示范過,他自己拼來拼去的,竟也拼出來不。要知道,當初可是一個也沒自己拼出來,全是荀楓手把手教的。

睡的姐兒放在床側,水玲瓏攏了攏秀發,也躺下就寢。

可不知怎的,明明困倦卻就是無法進夢鄉,總覺得了什麼。

翻了個,又翻了個

面向諸葛鈺,就見他一臉認真地盯著榻上的四巧板,燭在小麥上映出一線和,比子的更濃卷翹的睫羽隨著均勻的呼吸輕輕,遮不住眼角不經意閃過的,一個男人,長這樣簡直是禍國殃民!水玲瓏暗暗誹謗了一句,目卻順著他眉宇緩緩下移,落在他紅潤的瓣上,久久無法離。

“諸葛鈺!讓你睡覺,你聽見沒?”低低呵斥了一句。

諸葛鈺濃眉微挑,出了孩般天真的神:“你發什麼火?你先睡,我再玩一會兒。”

人一不了男人把事業看得比重要,二不了男人沉迷游戲比沉迷多,水玲瓏幽若明淵的眸子微瞇了一下,心底的無名火跐溜跐溜燒了起來:“諸葛鈺,我數三聲,上床睡覺!”

“為什麼?”諸葛鈺輕聲問。

水玲瓏眨了眨眼,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因為你亮著燈我睡不著!”

諸葛鈺鼻梁,“哦”了一聲,有種原來如此的意味,但很快,他又擺了一塊木板,很是無辜地道:“你從前好像連睡午覺都必須點燈啊,現在怎麼要熄燈了?”

不提還好,一提水玲瓏才意識到無燈不眠的習慣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戒掉了,好像有他在邊,便安心太多。

可越是這樣,水玲瓏越覺得他不該拋下自己去玩什麼該死的四巧板,難道活生生的一個人還不如幾塊木頭有意思?

“哼!你就玩吧!玩到天亮直接去上朝得了!”憤憤不平地說完,水玲瓏翻摟著姐兒睡了。

諸葛鈺聞到了一濃濃的火藥味兒,這才依依不舍地將四巧板工整地放錦盒,再將錦盒歸相應的屜,隨即躺到了水玲瓏側:“怎麼了?又生氣了?”

這段時間水玲瓏的脾氣非一般的暴躁,有點兒產后抑郁。姐兒的孱弱一直是水玲瓏心頭的一塊傷疤,每每憶起不足月便生下來連吸的力氣都沒有,才兩斤六兩,并且大家都認為存活不了的姐兒,水玲瓏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樣。白天不大明顯,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便忍不住胡思想了。

水玲瓏敏地揪住他的無心之言不放:“又?難道我經常生氣嗎?還是我生一次氣你就記住老久?!”

諸葛鈺清了清嗓子,無理取鬧的小姑,昨晚你剛把趕下床你忘了?理由是我忘了買你想吃的李記元寶,但我明明記得你要吃的是張記的千層糕……

諸葛鈺長臂繞過后頸,將小的子攬懷中,哄道:“哎呀,為夫說錯話了,請娘子原諒。”

水玲瓏撇了撇,沒好氣地道:“里這麼說,心里卻不是這麼想的!”

諸葛鈺的了一下,眼神微閃,故作理直氣壯道:“我怎麼不是這麼想的了?”

水玲瓏抬頭,弱弱地瞪了他一眼,小爪子揪著他襟,哼道:“你呀,肯定想著我昨晚才把你趕下床,脾氣這麼大,這麼無理取鬧,你說一個‘又’字哪里就說錯了?”

諸葛鈺啞口無言!承認不是,否認也不是。

水玲瓏的黛眉頓時一蹙,毫不客氣地推開了他:“你看你看,你默認了!諸葛鈺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沒那麼喜歡我了,你都不能包容我了,我生氣你還記仇!”

關鍵是小姑你從前也不是這樣的……

諸葛鈺扶額。

無理取鬧沒什麼,白天強打著神應付那麼多人和事,姐兒的時好時壞的心也跟著七上八下,他都理解,不就是當的出氣筒嗎?這點肚量他還是有的。只是今天的火氣好像格外大,就不知又是誰惹了

“好娘子,乖娘子,為夫對你的心驚天地泣鬼神,日月可鑒,乾坤共曉,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如岐山山脈綿延不斷……”

水玲瓏“噗嗤”一笑,用手肘他:“倒是越發會哄人,看來,這段時間應酬來應酬去,長了不見識!”

諸葛鈺濃眉一蹙,鼓足薄怒道:“哪兒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就外面那些歪瓜斜棗比得上我閉月花、沉魚落雁、天仙兒似的娘子?”

這些日子,不僅學會了哄孩子,也學會了哄

水玲瓏忍俊不地笑出了聲,鉆進他懷里,攬住他壯的腰,幽幽地、似嘆非嘆道:“諸葛鈺啊,你是信我的嗎?”

即便我道出你娘害我胎的事,你也毫不猶豫地信我、站在我這邊嗎?

諸葛鈺低頭看著不愿抬起來與他對視的眼,道:“突然問起這個做什麼?我自然是信你的。”

水玲瓏就有種告訴他真相的沖,但想了想,還是吞進了肚子:“沒什麼,就是生完孩子總神經兮兮的,胡思想,脾氣又臭,你要是不了告訴我,我也好收斂一些。”

收斂了是悶在心里,又不是真的沒了火氣?諸葛鈺輕笑,的,說道:“為了咱們兒能吃到健康安全的糧食,你還是把氣撒在我頭上好。過后稍稍補償我一點兒福利就是。”

言辭間,大掌已探襟。

二人的子俱是一,水玲瓏微紅了臉……

一室春暖,旖旎無限。

與紫藤院的溫相比,清雅院卻是一團,丫鬟婆子進進出出,熱水、冷水、冰塊番奉上,胡大夫忙得不可開。當胡大夫終于忙完時,小半個時辰也過去了:“無命之憂,清醒了即可。”

胡大夫走后,上茜用帕子掩住口鼻,哭得淚如雨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帶皓哥兒去放風箏的,我就是想著皓哥兒進京這麼久還沒出去玩過,怕他悶壞了便想出這麼一個新花樣,誰料……誰料……”

諸葛流云坐在旁邊,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皓哥兒,心疼地道:“算了,不是你的錯,你也是一片好心,況且你自己也了傷。”

說的是上茜的手,皓哥兒摔下山坡,沒拉到便干脆滾下去給皓哥兒當了墊,但皓哥兒還是磕到了腦袋,而的手肘也滿是鮮

茜垂下袖子掩住綁在手肘上的白紗布,一邊哭一邊靠進了諸葛流云的懷里:“流云,我真的好怕……”

“別怕,胡大夫說了皓哥兒沒事,醒了就好。”諸葛流云出僵的胳膊,輕輕攬住肩膀,心里卻略有有些排斥這樣的舉措。他暗罵自己混蛋,曾經的海誓山盟都喂了狗嗎?為什麼就是不能好好地接納、給想要的親昵?

茜抱住諸葛流云的腰,額頭進他溫的頸窩,諸葛流云的子微微后仰,條件反地想避開,卻抱得更:“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皓哥兒和你,但你好像也不屬于我了,我回來兩個多月,你連都不我一下,小鈺也不和我親近,這些我都認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們父子,我不該了王妃的迫,一時沖就到了南越!其實我到南越之后也后悔了,但我沒臉回去找你們!縱然我回了,你怕是也不肯相信我的清白!現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諸葛流云的心底涌上一層不忍:“沒有不信你的清白。”

茜吸了吸鼻子,沒像立刻以往那樣邀寵,而是嗚嗚咽咽地道:“你也別否認了,我知道你上冷幽茹了,你的心里已經將我們的過往忘得一干二凈!不記得沙漠里的九死一生,不記得沼澤地的艱難險阻,也不記得神廟里你許了我一世懷……”

想起那些一起走過的歲月,諸葛流云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困在沙漠長達六月之久,族里派勇士尋了無數次,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變了一堆森森白骨,是一人,騎了駱駝上路,在一荒廢的客棧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他。他永遠忘不了一襲紅策馬奔來,像旭日一般彩奪目的

而一路上,沒遇到一次沙塵暴,也沒誤一次流沙漩渦,簡直是個天大的奇跡,族里堅定堅信了天神的指引,就是全族的福星,將為諸葛家誕下崇高的脈,引領喀什慶重塑一千年前的輝煌。而原本,作為族長繼承人,定的未婚妻并不是

諸葛流云眉心,道:“是我對不起你。”

這是承認自己變心了?上茜你真是瞎了眼,居然上這種混蛋!

語氣一冷,又道:“你和冷幽茹過你們倆的小日子,可有想過我和皓哥兒有多孤單?我倒也罷了,一只腳踏黃土的人,又孤獨了那麼多年的人,又有什麼忍不了的?反正回來之前我就沒指你原諒我,我只是希你看在兒的份上對皓哥兒好一點!他出生喪母,三歲喪父,比起小汐和孩子和小鈺的孩子,他……他真的太可憐了……”眼淚,又流出來好多!

諸葛流云拿出帕子滿臉淚水,愧疚至極:“我會對皓哥兒好的,回頭等老爺子回來,我就把皓哥兒記族譜。”

茜歇了哭泣,睜大淚汪汪的眼看著他:“真的?”

“嗯。”諸葛流云認真地點了點頭。

茜卻坐直了子,說道:“老太爺回京也不知得什麼時候呢,再說了,皓哥兒現在最需要的不是記族譜,而是一份親,他太孤單了。雖說上學有個伴兒,但也就一個伴而已,下了學他該怎麼孤單還是怎麼孤單。我人單力薄不頂事,把他放你和冷幽茹的院子我又不放心。冷幽茹害過小汐和玲瓏,我才不敢把玲兒的孩子送給折騰。”

沒你想的那麼懷,不害孩子的。”諸葛流云反駁了一句,上茜撇了撇沒吱聲,他想起皓哥兒自閉的子,一時無法反駁上茜的觀點,徐徐一嘆,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茜就道:“這段日子據我觀察,皓哥兒喜歡玲瓏的,玲瓏溫大方,又會做很多廚子都沒聽過的點心,皓哥兒每天下了學必往紫藤院跑,我的意思是,與其跑來跑去,不如讓皓哥兒住進紫藤院得了,正好也能與弘哥兒和湲姐兒搭個伴!”

諸葛流云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絕:“這不行!玲瓏帶孩子夠辛苦的了,再多皓哥兒,吃不消。”懷孕時那麼胖,兩個月就盡數瘦回了孕前的樣子,可見帶孩子有多辛苦!

關鍵是皓哥兒不好帶,他像個鋸了兒的悶葫蘆,不與人流。若是玲瓏沒自己的孩子,他樂意讓玲瓏化皓哥兒,但現在,一雙龍胎都那麼小,姐兒又弱多病,玲瓏心有余而力不足。

茜的眼神閃了閃,了淚水,溫和笑道:“瞧你!說的好像我故意累玲瓏似的!帶著咱們的寶貝孫兒,我哪里舍得累?姐兒可是非不行呢!我剛剛沒講清楚,我其實想說啊,紫藤院熱鬧,玲瓏、小鈺、弘哥兒、湲姐兒,哦,對了,我聽說有個母的孩子也逗趣兒,這種環境才是真正適合孩子生活的。我有意讓母帶著哥兒來院子住住,玲瓏舍不得。我才想了這麼個法子。你放心,我會一起跟過去的,我負責皓哥兒的飲食起居,也會看著他不讓他鬧事……還能順便幫玲瓏帶帶姐兒和哥兒。你也別擔憂我的子,兩個月我該調理的都調理完畢了……”

紫藤院不小,親娘搬進去也無不可,特殊事特殊照顧,玲瓏一人帶姐兒著實辛苦,皓哥兒每晚形單影只也的確是個難題。諸葛流云有些心了。

“什麼?夫人要帶著皓哥兒搬進紫藤院?”水玲瓏詫異地問向德福家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婆婆和兒子媳婦住同一個院子,好像只在一窮二白的百姓家才會出現這種現象。王府的院落二十多,上茜為什麼要住進的院子?

德福家的恭謹地笑道:“是啊,昨晚夫人與王爺商議了一番,王爺同意了,但王爺說得過問世子妃的意見,若世子妃不方便,這事兒也能作罷。”

什麼做他同意了,又得過問的意見?若不方便,也能作罷?這話也就走走過場,明顯是希接納的。水玲瓏的子緩緩靠上椅背,腦海里閃過幾道思緒,繼而淡淡笑道:“父王同意了,我自是沒什麼意見,夫人有心過來幫襯我,我激不盡。不過我聽說皓哥兒傷了,是也不是?”

德福家的答道:“是,表公子昨日與夫人放風箏,從山坡上摔下來,夫人去搶表公子沒搶到,結果和表公子一起摔下去,自己也刮傷了手臂。好在表公子今天早上醒了,就是不太神,已經向夫子告了假。”

在做針線活兒的小夏聞言,素手登時一抖,針尖扎進了手指,倒吸一口涼氣!

德福家的權當嚇壞了,沒放在心上,倒是水玲瓏看著小夏,出了若有所思的神

想了想,水玲瓏淺淺笑道:“既如此,總得夫人和皓哥兒痊愈了才來,免得搬來搬去,傷口反倒不妥,您說呢?”

“您”之一字,令德福家的寵若驚:“世子妃所言極是!奴婢也覺得夫人和表公子養完傷再來比較好。”

水玲瓏挑了挑眉,又似笑非笑道:“紫藤院也得稍稍整理一番,最好的房間我都給了母,容我整理整理,置辦幾套上等家,好了再通知夫人吧!不會太久,最多十來天的樣子。”

德福家的常幫余伯打點勤務,明白打造何時的家的確需要這麼久。而夫人貌似也沒說住三、兩日便離開,所以,謹慎些總是沒錯兒的。德福家的恭順應下:“世子妃考慮得很周到!”

別看德福家的只是一介奴才,但講的話也有不俗的參考價值,肯勸上茜緩幾天,上茜就一定不會火急火燎地沖進來。

水玲瓏郭焱的回信,現在真的是和時間在賽跑了。

枝繁撤走德福家的茶杯,不解地問:“夫人一路奔波落下不病,自己都的子都堪憂呢,能幫您帶孩子嗎?”

皓哥兒暫且不論,大了,許多事能自理。

水玲瓏按了按眉心,慵懶地道:“沒聽德福家的說,夫人子都調理好了麼?”

“可……”枝繁還想問,瞥見水玲瓏闔上了眼便知水玲瓏不愿再繼續談論,暗暗一嘆,端著杯子去往了隔壁的茶水間。

屋子里,便只剩小夏。

小夏低垂著眉眼,小心翼翼地繡著手里的裳,但水玲瓏注意到自打德福家的闡述了上茜的某些事之后,小夏不僅扎到了自己,還將針腳得歪歪斜斜……顯而易見,心不在焉!

“小夏。”水玲瓏薄微啟,喚道。

小夏的睫一頓猛眨,定了定神后向水玲瓏,訕訕笑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水玲瓏端起熱牛,習慣作而已,卻是沒喝:“你剛剛為什麼失態?不許撒謊,也不許打馬虎眼,否則的話,我今日便辭了你。”

辭了?這麼好的差事打著燈籠也難找,何況丈夫的傷一刻也耽誤不得,每天都得花銀子的!所以,不能瞞。可……可若是道出真相,指不定也會丟了差事,因為……

見小夏糾結得眉頭皺,水玲瓏輕笑一聲,問道:“怎麼?難以啟齒嗎?”

小夏將手里的針線和裳放繡籃,福著子默不作聲。

水玲瓏知道自己猜對了,小夏剛剛的失態的確和上茜有關,上茜是王爺的人,小夏雖不知道上茜是諸葛鈺生母但也不敢小瞧了去。水玲瓏挑了挑眉,和道:“你能得到差事,真得激我母妃。當初要不是母妃千辛萬苦挑了你們,我怎麼選也是選不到你的。你呢,得珍惜眼前的機會,我母妃這人吧,但凡一次用著不好的奴才,一輩子也不樂意聘第二回了!”

表面是在警告小夏講出真相否則辭了,但聽在小夏的耳朵里卻是另外一層意思:夫人再怎麼向世子妃示好,終究無法替代王妃,王妃才是世子爺的生母、王府的主母、兼世子妃的婆婆,世子妃待夫人的和善或許全都是裝出來的。因為,世子妃和王妃菜是正經婆媳,王妃不待見上茜,作為兒媳的世子妃,又怎麼可能發自心喜歡夫人?

那麼,自己倒是不怕將夫人的事兒說出來而遭了世子妃的記恨。

一念至此,小夏鼓足勇氣,道出了潛在心底許久的話:“世子妃,幾個月前,奴婢的丈夫……奴婢的丈夫就是被夫人給打傷的!夫人有武功,絕對不可能從山坡上摔下來……”

……

皓哥兒和上茜摔傷,大家紛紛前去探,但皓哥兒向,不喜生人,喬慧等人只放下禮,與上茜敘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了。

諸葛鈺和安郡王下朝,也第一時間得了消息去往湘蘭院,二人在屋里坐了約莫兩刻鐘后,各自回了院子。

一進屋,諸葛鈺便從后抱著水玲瓏,道:“上茜要住進來,你同意了?”

憑心而論,多個人,個人,他并不十分在意,反正院子里沒上茜也有母和丫鬟,他又不是真和水玲瓏二人世界。只是他心里……還是無法坦然接納上茜,他怕看多了別扭。

想起接二連三破封而出的真相,水玲瓏的心微微發,左手握住他爹在腹部的手臂,右手抬起上他俊的臉,地道:“諸葛鈺你對你娘到底是什麼覺?”

諸葛鈺下顎抵住肩頭,親了親白天鵝般麗的雪頸,道:“實話,沒覺。”

也不知是他太孤僻了,還是分別太多年淡了,上茜總是很努力地與他親近,比如給他手、臉、喂水,但他不習慣!

水玲瓏咬了咬,在他懷里轉,定定地看著他,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來做這樣的決定,此時不該不覺得難以啟齒,況且最壞的后果也提前想過,應當口而出才對,可當對上與上茜那麼相似的一張臉時,打了無數腹稿的句子忽而梗在了頭。萬一他不信怎麼辦?萬一他信了卻勸收手怎麼辦?自己對他好像不再是單純的依附,而是真的……很在意、很在意他了。但上茜害了的孩子,又是非報仇不可的!一來二往,與他到底要何去何從?

“又發呆,活該你小呆子!”諸葛鈺吻了吻角,笑著道。

水玲瓏的眼神閃了閃,肚子里的話也跟著閃了閃,須臾,鄭重其事道:“諸葛鈺我和你說件事兒。”

翌日,諸葛鈺氣沖沖地走了。

水玲瓏一把打爛了多寶格上的蝶戲水仙玉,嚇得枝繁汗倒豎!枝繁躬拾起碎片,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小姐,您……您和世子爺吵架了?”

天沒亮,世子爺就黑沉著臉出了房間,給世子爺請安,問世子爺用什麼早膳,世子爺理都沒理,大踏步離開了院子。這是二人親一年以來,頭一回見世子爺擺這麼臭的臉

水玲瓏沒好氣地道:“他和他娘親著呢!理我做什麼?理我們母子三人做什麼?有本事他別回來了!”

枝繁愕然,這、這……難道大小姐和世子爺講了夫人的壞話,世子爺生氣了?轉念一想也對,甭管夫人當初對世子爺做過什麼,夫人都是世子爺的生母,濃于水,不是大小姐三言兩語能挑撥了去的。天底下的婆媳莫不都是如此,希做兒子心里最在意的人,但斗得過婆婆的媳婦兒又有幾個?世子爺寵著大小姐,前段時間為大小姐與王爺和夫人紅了一次臉,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偏大小姐得寸進尺,估計又提了什麼不合理的要求。

當晚,諸葛鈺沒有回來。

又過一日,傳出諸葛鈺請命出差,南巡大壩工程的消息。

水玲瓏給老太君請完安,剛到院子門口聽了這消息,當即氣哭了起來,弄得一院子下人戰戰兢兢,生怕水玲瓏一怒,拿們撒氣。

水玲瓏一進屋,院子里的下人便炸開了鍋。

“世子妃這是怎麼了?世子爺又不是沒出過差,去年記得吧?世子爺也是南巡了一次。”

“哎喲,別提去年了,去年世子爺南巡,結果鬧出個什麼?你們還記不記得?”

“什麼?”

“白富呀!據說和世子爺有了之親的農家小姑娘!”

“哎呀!是的呢!該不會……世子爺又是去江南找了吧?”

“是不是真的找白富我不清楚,但世子爺想氣氣世子妃倒是真的!不然,他不會主請命下江南,他明知道世子妃很忌諱那個地方!”

“為什麼世子爺想氣氣世子妃?他們吵架了?”

“昨兒德福家的來咱們院子你們知道是為了什麼嗎?是夫人想帶著表公子住進來!一來,咱們紫藤院熱鬧;二來,夫人想借機幫世子妃帶帶孩子,以鞏固在府里的地位!但世子妃肯定不喜歡!我估著,世子爺就是為這事兒和世子妃吵的!”

“啊?為什麼呀?”

“你們仔細觀察了沒有?世子爺長得不像王妃,倒是很像夫人!若我猜的沒錯,夫人,才是咱們世子爺的生母呢!這生母和媳婦兒杠上了,世子爺當然是幫著生母了!”

水玲瓏與諸葛鈺失和的消息像海浪一般在府里層層鋪開,有關上茜才是諸葛鈺生母的猜測也不脛而走。誰也沒抬到明面兒上說,但各自看上茜的眼神都大不一樣了。

茜心大好,傷勢也一天天轉好。

為了迎接上茜和皓哥兒的到來,水玲瓏向冷幽茹遞了需要購買的家清單,瞬間葉茂拿來工箱,按照畫的圖紙將東正廂改造了一番,中間用梨花櫥隔開,一邊是上茜的臥房,一邊是皓哥兒的臥房。

每天,下人們就聽到紫藤院敲敲打打、乒乒乓乓。水玲瓏白天抱著姐兒和哥兒去天安居陪老太君,避免吵到孩子。

等到八月底,秋老虎漸漸遠離時,紫藤院準備就緒了,上茜和皓哥兒的傷勢也痊愈了。水玲瓏揚起一抹方的微笑,將二人迎了進來。但眼尖兒的下人都能發現,世子妃笑比哭難看。

晚膳,大家圍一桌,飯菜很富:西鴿、琵琶蝦、板栗燒、芝麻魚球、干鍋茶樹菇燜鴨、冬菇燒蹄筋、菜、涼拌黃瓜、素炒藕片,并一份青蒜鯽魚湯和一份粟米香菇排骨湯,和一盅專為水玲瓏燉的木瓜豬手湯。

這些菜,大部分是按照上茜和皓哥兒的口味做的。

茜拉著皓哥兒坐下,笑盈盈地道:“你有心了。”看向怯生生的皓哥兒,“快謝過妗妗!妗妗吩咐廚房做的全都是你吃的菜!”

皓哥兒低頭,悶不做聲,但看得出來心不錯。

水玲瓏可不會認為他的心不錯是因為這一桌子菜,八是覺得離小秋雁近了,隨時隨地有個玩伴。

水玲瓏站起,親自盛了湯遞給上茜和皓哥兒,并淡淡笑道:“娘,吃吧,涼了吃進去容易鬧肚子。”

茜微微一笑,銳的目在水玲瓏的皓腕上停留了幾秒,道:“嗯,你也坐下來吃!大家是一家人,不必拘于這些虛禮了。”

水玲瓏就出一副寵若驚的表:“是,多謝娘。”

茜沒急著吃,看水玲瓏吃了才吃,席間,很疼皓哥兒似的,總先讓皓哥兒吃,自己再吃,水玲瓏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晚飯畢,皓哥兒跑去找小秋雁,上茜與水玲瓏給哥兒和姐兒洗了澡,一屋子人,鐘媽媽、葉茂、枝繁和秋三娘都杵在旁邊。

茜余一掃,笑了笑,說道:“小鈺出差了,晚上我睡你房里吧,姐兒醒了我替你帶。從前都是小鈺幫你,現在小鈺走了,你一人怕是忙不過來。”

水玲瓏將鬢角的秀發攏到爾后,蒼白一笑:“皓哥兒剛搬進紫藤院,恐怕有些不適應,娘不若等皓哥兒適應新環境了,再來幫我照顧姐兒。要是娘只顧著姐兒,而疏忽了皓哥兒,父王該惱我霸占皓哥兒的外婆,讓皓哥兒落了單了!反正我晚上帶,娘白天帶也一樣!”

茜的皮子,爾后燦燦笑道:“難為你這麼替皓哥兒考慮,我總說他做哥哥的,應當讓著弟弟和妹妹,而今卻是弟弟妹妹讓著他了!”

水玲瓏就附和道:“皓哥兒一路吃了不苦,大家關心他是應該的,雖說彌補不了喪失父母的缺憾,但多一點溫暖也好,希他能今早走出心底的影吧。”

茜的眼神閃了閃,似嘆非嘆道:“是啊,比起哥兒和姐兒,他真的……太不幸了呢!”

水玲瓏不語,仿佛很悲傷的樣子!

茜頓了頓,笑道:“不過他總算是苦盡甘來了,你父王前些日子與說要將皓哥兒歸到你和小鈺的名下,以后小鈺和你就是他父母。”

意外之意是,皓哥兒將為你們的嫡親長子!

水玲瓏的黛眉一挑,無比愕然地道:“父王……父王要把皓哥兒過繼到我和相公名下?為……哥兒和姐兒的大哥?”

茜笑瞇瞇地道:“是的呢!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高興壞了!這孩子苦了四年,總算有了,也總算與別的孩子一樣有了爹娘!”

水玲瓏沉默不語!

“只提了一下,的還得老太爺點頭才行。”上茜看向默不作聲的樣子,笑容一僵,難為地道:“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到這種事兒,誰高興得起來?皓哥兒是他小侄兒,定百般呵護,但倘若變兒子,那種覺就大不相同了。哥兒才是和諸葛鈺的長子,憑什麼皓哥兒搖一變搶了哥兒的地位?這不公平。水玲瓏酸溜溜地道:“怎麼會不高興?玲兒的孩子就是我和諸葛鈺的孩子,我會待他視如己出的。”

茜端起茶杯,掩住角一個冷的弧度。

一連數日,上茜都非常恪守本分,晚上與皓哥兒同宿同眠,白天皓哥兒上學就待在房里幫水玲瓏照顧姐兒,也再沒提任何過分的要求。一切平靜得讓水玲瓏幾乎以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或許上茜就是想帶著皓哥兒與培養,不管不接,老太爺回來看到皓哥兒住的院子,或多或都會認為他們投緣,那麼,皓哥兒便能順理章地和諸葛鈺的長子了!

而一旦為長子,就有了與哥兒競爭王府繼承人的機會!

所以,上茜打的是這樣一個如意算盤,是嗎?

就在水玲瓏以為上茜真的是想替皓哥兒謀求一個錦繡前程之際,郭焱終于寄來了飛鴿傳書,而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道石破天驚的消息震撼了整座王府:皓哥兒中毒了!

東正廂的梨花櫥后,皓哥兒面發紫地躺在床上,胡大夫了他服,用針灸療法替他實施著搶救。

水玲瓏的房間,諸葛流云沉著臉坐在主位上,冷幽茹面無表地坐他旁,傷勢初愈的甄氏帶著安郡王、喬慧坐在左邊的冒椅上,對面是泫然泣的上茜,屋子中央站著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的水玲瓏。

茜捶頓足,潸然淚下:“我可憐的皓哥兒……他還這麼小,誰喪心病狂下得去手啊?”

皓哥兒中的是砒霜毒,毒藥就藏在哥兒和姐兒的嬰兒床下,兇手是誰似乎不言而喻。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了水玲瓏!

甄氏著仍有些疼痛的屁,幸災樂禍地笑了,算計,活該你也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居然把壞主意打到了皓哥兒的頭上,真是太歲頭上土,不怕死啊!

冷幽茹清冷的目掃過水玲瓏沒有毫慌張之的臉,不語!

諸葛流云沉聲道:“把屋子里的人挨個嚴刑拷打,勢必問出誰買了砒霜,又給皓哥兒的食里下了砒霜。”

如此,鐘媽媽、葉茂和枝繁都不能幸免于難,嚴刑拷打的定義水玲瓏再清楚不過,葉茂或許抗得過,鐘媽媽和枝繁肯定會死在行刑途中。

水玲瓏的素手一握,語氣如常道:“不用嚴刑拷打了!我知道是誰買的砒霜,也知道是誰下了毒在皓哥兒的食里!”

眾人屏住呼吸,等待指出所謂的幕后真兇。

水玲瓏犀利的目自屋子里的一眾人等上逡巡而過,最終落在了上茜滿是淚水的臉上,一字一頓道:“就是你!”

所有人狠狠一驚,上茜?不能吧!上茜怎麼能下得去手毒害自己的親孫?

茜先是一愣,爾后“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玲瓏……玲瓏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皓哥兒是我的親外孫啊,我怎麼會害他?毒藥是在你屋子里發現的……我都沒懷疑你,你反倒先懷疑起我……好沒天理……”

親外孫又如何?還是水航歌的親兒呢!前世水航歌是怎麼對的,今生水航歌又是怎麼利用水玲溪的。天底下,重重義的父母長輩居多,可喪盡天良的也不是沒有!

水玲瓏最看不慣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反正毒藥是藏在我屋子里的,能在屋子里自由出的人也就那麼幾個,口口聲聲說不懷疑我,但能把毒藥藏在嬰兒床底下不是我就是你,你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意外之意還不是懷疑我?”

茜吸了吸鼻子,泫然道:“玲瓏我錯了,我不該講那樣的話令你誤會的!王爺其實也就提了一下,沒個準話呢!你千萬別因此恨上皓哥兒!皓哥兒不會和弘哥兒搶什麼的!大不了,不把記族譜,也不過繼到你名下便是!你切莫恨上他啊……”

這麼一說,眾人哪里還不明白?敢是王爺了讓皓哥兒為水玲瓏和諸葛鈺兒子的念頭,如此,皓哥兒便是長子,將來的王府繼承人……呵呵,不好說了。

諸葛流云就頭疼,他當初的確有過這麼一個想法,但的還得問老太爺……

難道玲瓏真是為了弘哥兒才對皓哥兒下毒手的嗎?

水玲瓏就想笑,這人到底是什麼出,演技這樣好?難怪這麼多天一直沒對和兒子兒下手,原來是瞄準了皓哥兒,以他做筏子來栽贓!一旦罪名立,輕則被趕出府,重則,被施以喀什慶的極刑。這招可真是毒辣!

水玲瓏的腦海里閃過一道又一道思緒,決定暫時不和爭辯這一話題,而是話鋒一轉,冷聲道:“到底誰才是害了皓哥兒的真兇你心里有數!你做了那麼多惡事,多一件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話鋒一轉,立刻挑起了新的話頭!眾人的注意力功被轉移,又齊齊看向了上茜!

茜的心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了,卻很義正言辭道:“惡事?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才府多久?就做了什麼惡事,還不?玲瓏,我承認我一開始挑剔的,看不慣你也這看不慣你那,更看不慣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對你唯命是從,卻與我形同陌路,所以,我兌過你,也兌過姐兒!但我在意識到自己的言行非但不能挽回兒子的心,反兒子與我越來越冷時,我改了!你唆使我兒子與王爺反調,讓王爺管好我別去找你的麻煩!玲瓏你自己的良心,天底下可曾有你這般不孝順的兒媳?”

此話一出,不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周歷代皇帝都以孝治天下,如果水玲瓏真因婆婆的三兩句閑話就挑撥諸葛鈺忤逆父母,那麼,的心也太狹隘了!

諸葛流云沉著臉,良久無言。上茜嫌棄湲姐兒吵到諸葛鈺也不應該,但水玲瓏的這種行徑的確不妥。長輩給的氣,做晚輩的就得著,要不人家怎麼說“三十年的媳婦兒熬婆”?

水玲瓏幽若明淵的眸子微瞇了一下,一點也不接上茜打來的招式,而是繼續自己先前的話,聲若寒潭道:“好!你做的惡事你不記得沒關系!我一件件替你細數出來!細數完了,大家再來談論到底誰才是害了皓哥兒的兇手!”

算是又將矛頭對準了上茜!上茜一怔,這丫頭,怎麼都不被繞進去的?

諸葛流云的眉頭一皺:“玲瓏!”家丑不可外揚,當著二房的面,和婆婆鬧這樣很榮嗎?

這時,姐兒悠悠轉醒,發現娘親不在邊,扯著嗓子便是一陣嚎哭,可太小,那聲,不及哥兒的一半嘹亮。

諸葛流云的眼底閃過一忍,皮子,忍住!

水玲瓏行至床邊,麻利地給姐兒換了尿片和汗的上,又抱起來哄了一會兒,姐兒哭聲減弱,再次進夢鄉。水玲瓏鐘媽媽將姐兒抱偏房,屋,仍是一個戰場。

但所有人的心都在麻利嫻作里微微了,捫心自問,便是活了半輩子的甄氏,都沒這樣仔細照顧過自己的兒,有母喂、有丫鬟打點,孩子哭了抱開、笑了抱來,疼他們,卻沒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過們。

冷幽茹的眸微微一,看向水玲瓏的視線里似乎多了些什麼。

茜恨恨地咬了咬牙,卻很委屈地哽咽道:“王爺,或許我當初回大周就是錯的,我不該帶著玲兒的孩子回來給你們添堵,我知道,王府看似誰都讓著我,其實一個也沒從心底接納我!小鈺恨我當初帶著妹妹遠走高飛,王爺你也怨我薄寡義,王妃自不用說,我們二人的恩怨絕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甄明嵐,我堂姐是妻你是妾,你早看我們上家的人不順眼了!”

甄氏躺了一槍!的確討厭上虹,但上茜和八桿子打不著邊兒,可沒爭對過

諸葛流云的眸一深,向上茜的視線里多了一分憐憫。

冷幽茹卻仿佛漫不經心地道:“是啊,不該回來的人回來了,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諸葛流云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冷幽茹,眸子越發深邃。

水玲瓏在心里給王妃點了個贊,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冷幽茹這把火燒得真是時候!水玲瓏勾了勾角,進了正題道:“沒錯!你消失那麼年突然回來,一定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

“我沒有!”上茜恨不得剁了這丫頭!不是應該指責水玲瓏毒害了皓哥兒嗎?怎麼三言兩語便繞得大家暈頭轉向,又掉過頭來質疑的種種了?

水玲瓏永遠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太冷靜,同時,想要牽著別人的鼻子走卻是易如反掌,水玲瓏不疾不徐道:“你回來的當天,諸葛鈺拒不見你,第二天你便親自來了墨荷院,表面上你與我套近乎,順便等待諸葛鈺下朝,實際卻欺我不懂醫理按了我的合谷!”

“合谷……怎麼了?”甄氏疑不解地問。

喬慧覺得這三個字怎麼聽起來這麼悉?

水玲瓏面向甄氏,語氣緩了一分:“合谷有鎮痛活之功效,但孕婦不宜使用,因為它同樣能催產!”

喬慧瞠目結舌,終于憶起徐媽媽與水玲瓏講解合谷時,水玲瓏出若所有思之的畫面了,難怪淡定如水玲瓏在知曉合谷的功效時也失了態,其中……竟有這樣的波折?

“你污蔑我!”上茜大聲辯駁!

水玲瓏不為的怒火所懾,只盯著含淚的眉眼,字字如冰道:“我早產,你故意找人查兇手,其實是想掩人耳目,順帶著證實自己的清白!誰能想到你用了如此晦和巧妙的法子?父王或許起初是抱有一懷疑的,但查不到墨荷院和紫藤院被過手腳,也就徹底信了我是自然早產,當然就不會懷疑這事兒有貓膩了!”

諸葛流云的臉微微一變,被說中了。

水玲瓏面不改,語氣不改:“你故意挑我刺,其實也不真心想挑刺,更不真心含糊諸葛鈺,我們夫妻如何你本不關心!你只是想扮演子如命的母親、合合理的婆婆!婆婆嘛,不都是只疼兒子不疼媳婦兒?你越是挑刺兒,越是不近理,越讓人覺得你是在擺婆婆的譜兒!不得不說,你的演技真好哇!”

茜的臉頓時紅一陣、白一陣,像風云過境,變幻萬千,卻哭著道:“看吧看吧,說到底你還是記恨我太挑剔了!我挑剔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我說了我只是太在意小鈺……但我后面改了!我后面何曾對你疾言厲,或有半分微詞?這些,紫藤院和墨荷院的下人都可以作證!”

哭得梨花帶雨,端的是我見猶憐,而陳述的現象不假,也不怕水玲瓏能夠推翻!

但如果以為水玲瓏因此便沒轍,那也太小瞧水玲瓏了。

水玲瓏凝了凝眸,道:“你的確是改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改的呢?好像就是從父王和母妃回門探親開始改的!這其中有什麼貓膩,需不需要我一一說明?”

一提到回門,諸葛流云和冷幽茹的神變齊齊變了變,這次回門,冷幽茹被逐出家門,當真是刻骨銘心。

茜握著帕子的手一僵,皮笑不笑道:“貓膩?玲瓏,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你,你為什麼非要和我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我錯了行嗎?我不該那樣對你,但請你,請你別污蔑我的人品!我好歹是小鈺的親娘,是王爺的妻子,你這樣給我潑臟水,小鈺何以堪?讓王爺何以堪?”

這便是拐著彎罵水玲瓏不識抬舉,不懂婦德,不敬長輩。

茜哭得楚楚可憐,水玲瓏強勢得風雷不驚,人使然,同弱者,是以,屋子里的大多數人是偏向上茜的。像上茜這般做戲水玲瓏不是不會,但水玲瓏不屑!

水玲瓏似是而非地笑了笑:“看來還是得我明說。父王和母妃回門的前一天,正是你挑了我刺兒頭的那天,你嫌棄姐兒晚上吵到了諸葛鈺,說起這個,我得再次贊一下你的演技和劇本!婆婆的角演得出神化!不得不說,我們所有人都上當了。但這不是我要講的重點,重點是臨睡前你突然來了紫藤院,說要幫我算賬。母妃偶爾會拿一些府里的賬冊讓我核算,我也沒躲著你做,是以,你提出這項要求時我并未多想,便將母妃親筆記的賬冊給了你。第二天……”

講到這里,水玲瓏清冷的目掃過諸葛流云和冷幽茹,“第二天你找我,說你之所以待我和姐兒刻薄,是因為你實在虧欠諸葛鈺太多,想努力彌補他,不舍得他一毫的勞苦。”

“難道我說錯了嗎?我與小鈺分別那麼多年,我連補償他都來不及?又怎麼舍得他一個大男人整夜整夜圍著孩子的尿片打轉?”上茜含淚控訴。

水玲瓏沒有升起半分憐憫,反而覺著惡心,搖了搖頭,水玲瓏道:“你這麼說無非是給自己朝令夕改的古怪舉尋個非常合理的借口罷了!你的突然轉變是有目的的!前一晚你拿走了母妃書寫的賬冊,第二天父王和母妃回門探親,就有一名戴著斗笠的丫鬟拿了一封母妃寫給冷薇的親筆信,狀告母妃間接殺害冷薇!你敢說,那封信不是你派人偽造的?你的突然轉變與關心諸葛鈺無關,也與良心發現與我和平共無關!你,只想騙得母妃的字跡!”

話落,諸葛流云和冷幽茹意味難辨的目同時向了上茜,上茜的頭皮一麻,臉不好看了:“你……你……你真是太過分了!冷家的事與我何干?我好心好意幫你理庶務,免你勞苦,你就這樣糟蹋我的一片真心的?”

冷幽茹的眼底迅速竄起一層冰寒,埋在拳頭下的手了拳頭。

岑兒而出:“沒錯!我們王妃本來就沒寫過那樣的信!保胎藥是王妃給冷薇的沒錯,但王妃十分鄭重地警告過冷薇,有副作用!王妃也沒寫什麼信,是奴婢施展輕功,避過姚家暗衛的封鎖,直接進姚府的!”

王妃有那麼傻嗎?寫勞什子信?留個把柄等人來抓啊!王妃要是只有這麼點兒智商,早不知被揭發多回了!

諸葛流云犀利的眸落在冷幽茹淡漠從容的臉上,似在識別的想法,片刻后,悠悠轉開,鎖定了上茜的眉眼:“玲瓏和岑兒說的可是真話?”

茜揪住口,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次飚了出來:“王爺!們信不信我無所謂,我只在意你的看法呀!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要來質問我?”

“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做?”諸葛流云面無表地問向了上茜。

茜的呼吸一頓,連哭泣都忘了……

男人誰自然偏幫誰,諸葛流云如今的是冷幽茹,在不與冷幽茹發生沖突的條件下,諸葛流云愿意站在上茜這邊,可一旦將冷幽茹牽扯了進去,諸葛流云心底的天枰立刻便要失衡。這便是為何水玲瓏沒必要卻仍替冷幽茹洗冤屈了。必須如此,才能挑起諸葛流云對上茜的懷疑,而只要挑起懷疑了,后面的步驟才能更好地進行!

一瞬的功夫,上茜回過了神,斬釘截鐵地矢口否認:“不是我!我連王府的大門都沒出過,又怎麼聯絡玲瓏口中所謂的丫鬟?況且我邊服侍著的人全都是王爺你派給我的,你問問們,我可有命們出府辦過任何事?”

德福家的和余伯紛紛搖頭。

茜的眼底閃過一快意,有本事把那丫鬟找出來對質,不過估計水玲瓏一輩子也找不著了!

喬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今天發生的事太震驚、太震驚了!震驚到幾乎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個噩夢,夢里一切雜無章,婆媳斗爭,妻妾之爭,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程度之復雜,完全超出了的認知。上茜如何不了解,但深諳水玲瓏的人品,便是曾經那麼深惡痛絕的王妃水玲瓏都沒步步相,世子爺的生母……若非實在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水玲瓏怎麼會和死磕到底?

再善良的人,遇到傷害了自己孩子的真兇都會立刻化為兇,換做是,也絕不姑息養。諸葛姝的事如果重來一次,水玲瓏沒揭發諸葛姝,便是拼著得罪王府的危險也要將那殺害胎兒的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所以,理解水玲瓏的做法,并不覺得違背了孝義,如果遵守孝義的代價是舍棄自己的孩子,這種愚孝不要也罷!

安郡王立在一旁一言不發,長房的事,好像不到他手。何況上茜是他嫡母的堂妹,他……有些為難。

時間仿佛靜止在了這一刻,水玲瓏分析得很有道理,可上茜也鐵證如山。就不知……事到底還有怎樣的轉機。

突然,阿四行匆匆地跑了進來:“王爺,王妃……門外有人求見!說是表公子的父親!南越穆家人士!”

茜的形一晃,手里的帕子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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