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玲瓏出招,禍水露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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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瓏拉開床頭柜的屜,映眼簾的是老太爺送給的字典,字典的末頁有關于喀什慶歷代族長和族長夫人的介紹,當時只是隨意瞄了一眼,并未放心里去,就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踏足喀什慶,是以,對于喀什慶的歷史不怎麼上心。

但現在,水玲瓏認為自己有必要研究一下。

一晃進七月,天氣越發燥熱,偏孩子們大了總往外跑,小夏和秋三娘拉都拉不住,水玲瓏又不愿太拘著孩子的天,便在院子里搭了一座草棚,用以蔽烈日。

皓哥兒每日下學依舊會來找小秋雁玩,緒傷勢痊愈,也去了學堂,下學后隨皓哥兒一道來紫藤院。緒不記仇,雖然被皓哥兒咬了一口,但玩了幾回便沒心沒肺地和皓哥兒稱兄道弟了。

“來,這是我爹做的彈弓,可好玩了,借你玩一下!”緒很大方地把新彈弓遞到皓哥兒面前。

皓哥兒癟了癟,一臉不屑,從懷里掏出一個金屬做的小跑車,放到地上輕輕按了按頂端的按鈕,就見小跑車自己呼哧呼哧朝前方開去了。

“哇——”緒目瞪口呆……

小秋雁和哥兒、姐兒也朝小跑車了過去,都出了十分驚喜的神

皓哥兒驕傲地來了個李小龍式的鼻子作,他父親是全天下最了不起的父親!

水玲瓏花了幾天的時間,一邊翻前面的注釋,一邊對照自己的筆記,總算看完了喀什慶的族長與族長夫人歷史,放下書本,幽若明淵的眸子里浮現起一意味深長的波,捎了一分凌厲,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然,吐出口的話異常溫:“請表小姐過來用晚膳。”

枝繁:“嗯?”懷疑自己聽錯了,大小姐居然邀請表小姐過來用晚膳?表小姐這段日子仗著自己毒發,沒霸占世子爺,世子爺每天下了朝都必須去一趟湘蘭院,雖說有胡大夫在場,卻也著實浪費了與大小姐獨的時間,大小姐難道不該惱怒表小姐嗎?怎麼還要請吃飯?

水玲瓏走到梳妝臺前,自我覺良好的臉,道:“聽說表小姐會做喀什慶的特菜肴,今晚下廚,我和世子品嘗的手藝。”

什麼?還有世子爺?大小姐瘋了嗎?怎麼能給表小姐一個向世子爺獻的機會?世子爺那個大吃貨,萬一看上表小姐的手藝了怎麼辦?

瘋了瘋了,大小姐一定是瘋了,要麼就是瘋了……

枝繁失魂落魄地去了湘蘭院。回來時,邊多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文鳶。

文鳶穿一件淡紫束腰羅,外籠一層用金線繡了線紋的明紗,隨著蓮步輕移,流般縈繞,絢麗人。的頭發結鬟于頂,簪一對紫水晶珠花,并一支碧玉海棠釵,眼影的紫的,指甲是紫的,就連鞋面也繡著紫羅蘭,遠遠看去,如一個迎風而立的紫魅,得勾魂。

房間,朝水玲瓏規矩地行了一禮:“表嫂!”

水玲瓏回了半禮,寬和地笑道:“坐吧,今兒氣不錯,可是毒素清除許多了?”

水玲瓏的態度讓文鳶寵若驚,又是許下廚,又是請共餐,還關心子,對比之前的客套和淡漠,此時的水玲瓏簡直親切得不像話!難道說……水玲瓏認命,然后接納與和平共了?對,一定是這樣!那麼,日后也會大度一些,對水玲瓏好的。

一念至此,文鳶出一抹會心的笑:“嗯,毒素基本清除干凈了,從昨天開始就停了針灸和運功治療,只口服些藥。我正愁沒機會答謝表哥,表嫂邀請我,我便順便親自像表哥道聲謝吧。”

原是一句試探的話,誰料水玲瓏想也沒想便應了:“你來,當然是想要你和我們一起吃飯,你再等等,近日朝中事多,你表哥比平時回來得略晚。”

文鳶心頭狂喜,忙不迭地從荷包里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小東珠:“表嫂,這是我出生的時候,大姑姑送給我的,有一對,現在我送你一個!我大姑姑不是普通人哦,是我們喀什慶的福星,贈送的東西都是非常好的!那天我出門要是帶它,興許不會被毒蛇咬,你收下吧!”

很大度、很可的樣子!其實痛死了……

水玲瓏在聽到那個嗲聲嗲氣的“哦”時,渾都泛起了皮疙瘩,明明一把年紀了,非得裝得和姐兒一般純真無辜,水玲瓏真有種的沖

斂起心底的變態因子,水玲瓏微微揚起角:“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收?”

文鳶眼神兒一亮,便要將東珠放回荷包:“哦,那我改送……”

“不過不收又太浪費表妹的一番心意了。”水玲瓏在文鳶回手時將東珠“搶”在了手里,唉!真不是貪財,而是這貨惡心很久了,得收點兒神損失費。

文鳶的角一!笑容也收!

水玲瓏將東珠遞給枝繁:“表小姐送的吉祥禮,保管好。”

不多時,皓哥兒和小秋雁分別牽著哥兒和姐兒進來了。

“妗妗。”皓哥兒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看了文鳶一眼,眉頭一皺,理不理的樣子,卻不知想到什麼,也恭敬地行了一禮,“堂姑姑。”

文鳶探出手,皓哥兒圓溜溜的小腦袋,笑得天真爛漫道:“好乖哦!”

皓哥兒的脊背漫過一惡寒,抱起哥兒便繞到了水玲瓏旁邊!

小秋雁規矩地行了禮,把姐兒到水玲瓏手上:“世子妃萬福金安!四爺回去了,今天大家都玩得很高興。”

水玲瓏滿意地賞了小秋雁一盒椰紅豆糕,小秋雁能干懂事,水玲瓏便聘請做姐兒和哥兒專職的陪護,每月三兩銀子,是小夏半個月的工錢。

曾經皓哥兒還想請小秋雁做陪讀的,被小夏的娘拒絕了,小夏說,子無才便是德,孩子不讀書才好。

“在妗妗這兒留飯可好?”水玲瓏撤回落在小秋雁上的目,問向了皓哥兒。

皓哥兒搖了搖頭:“多謝妗妗,我還要描紅,先回了。”他才不要把幽茹一個人丟下!他不在,幽茹就不吃

水玲瓏猜他是想和冷幽茹一起用膳,便沒再強留。皓哥兒一走,小秋雁也回了自己房間。

文鳶看著曾經將整得狼狽不堪的姐兒,心有余悸,不敢靠近,也不敢靠近哥兒,就那麼巧笑嫣然地打了聲招呼:“姐兒,哥兒。”

姐兒輕輕一哼,撇過臉不理

哥兒傻呆呆地笑了笑:“啊——啊——”

文鳶汗怎麼覺得姐兒對很強的敵意似的?可這麼小的孩子,即便大人教也是聽不懂的吧?

算了,肯定是最近太張,直覺出了問題。

一歲小娃懂什麼?

湘蘭院,流風、上虹、安郡王、喬慧、甄氏和緒一桌用膳,上虹舀了一勺子黑豆放喬慧碗里,又夾了兩筷子胡蘿卜給緒,二人都齊齊皺了皺眉,又齊齊嘆了口氣。上虹仿佛沒有看見,又盛了一碗老鴨冬菇湯放在流風面前,流風著頭皮喝了起來。到甄氏,甄氏心驚膽戰,上回手,開始自己吃,甄氏松了口氣!

晚飯畢,流風去了主院找諸葛流云商量政務,安郡王則前往外書房擬定奏折,緒被丫鬟領去凈房洗澡,剩下幾個人,湊了一臺戲。

“聽說了沒?玲瓏啊請文鳶過去吃飯了。”甄氏一邊磕著瓜子兒,一邊尖酸刻薄地道,“所以說,人嘛,想要獨占一個男人是不可能的。尤其生了孩子的人,把力放在孩子上,給予男人的關了,這男人,心里和子都得不到滿足,不另尋佳人才怪!”

喬慧聞言柳眉頓時一蹙,卻不敢當著兩位婆婆的面放肆,只得以帕子汗,順帶著掩掩臉上的異樣。

虹的眼珠子左右,爾后悠悠地道:“也許不像你想的那樣,玲瓏只是盡地主之誼,款待文鳶罷了。”

喬慧神稍霽,還是這個婆婆講話比較靠譜。

甄氏笑著嘆了嘆:“唉!我和玲瓏生活了兩年,什麼子我最清楚不過了,眼里不得沙子,別說人,怕是一只母蒼蠅也不會接到邊。所以,這一次一定是小鈺開了口,指不定二人地吵了一架,為挽回丈夫的心,玲瓏才不得不妥協。姐姐你是沒瞧見小鈺每天下了朝都先來咱們湘蘭院探文鳶,然后才是回紫藤院用膳麼?”

喬慧實在聽不下去了,便忍住不悅:“那是因為文鳶中了毒,大哥要給解毒,所以才……才來咱們湘蘭院的,而且大哥每回都帶了胡大夫,這不是辟謠的最好說明嗎?”

“嗤——”甄氏嘲諷地笑了,拿起一顆瓜子兒,說道,“傻孩子,就是因為帶了胡大夫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清者自清,你大哥和你大嫂若是比金堅、深信不疑,何須弄個大夫來辟謠?你大哥本是做給你大嫂看的!但凡事呢都有個度,你大哥都這麼給你大嫂面子了,偏你大嫂得寸進尺,阻撓他和文鳶見面,最后大家撕破臉了,你大嫂才發現這世上從來只有男人不要人,可沒人斗得過男人!”

太爽太解氣了,自己沒男人疼,就不得所有人都沒男人疼!甄氏心里那個樂呵呀,比贏了元寶還開心。

喬慧想反駁,微涼的目掃過一屋子人,又想起王府的男人,話便梗在了頭。

虹的眼皮子,低頭喝茶,不接話。

這時,門口有丫鬟稟報,紫藤院的鐘媽媽來了。

鐘媽媽是水玲瓏的母,跟著水玲瓏水漲船頭高,而今在府中一躍為余伯之下,百人之上的管事,是以,大家都待很是客氣。

虹命莊媽媽親自迎了鐘媽媽,鐘媽媽擰著食盒,朝座上之人福了福子,并和藹地笑道:“奴婢給二夫人、側夫人、二請安!”

虹和地道:“鐘媽媽客氣,莊媽媽快奉茶。”

莊媽媽便笑著要去茶水間,鐘媽媽一把拉住與肩而過的莊媽媽,對上虹道:“不必勞煩了,奴婢是專程給二送補湯的,送完奴婢就回。”

喬慧微微驚訝,往日里都是枝繁往院子跑,鐘媽媽來卻是頭一回:“什麼補湯呀?”

鐘媽媽答道:“是表小姐熬的烏蟲草湯,能容養,也能補氣,助孕的!”

喬慧的臉一紅,給秀兒打了手勢,秀兒喜滋滋地接過食盒。喬慧真誠地道:“替我多謝大嫂!”不管懷不懷得上,大嫂有這份心意都無比

鐘媽媽瞅了一眼喬慧欣喜中出落寞的神,心中暗驚,大小姐怎麼連二的反應都猜得這麼準確?鐘媽媽垂了垂眼瞼,揚起笑臉道:“二姑千萬別擔心自己懷不上,咱們府里如今有開過的送子觀音庇佑,將會鴻運一世,王妃絕育二十年不也懷上了?您這多大?您吶,且將心揣回肚子了吧!”

這話用,喬慧頓時心舒暢:“是啊,王妃得了送子觀音不久后便有孕了,不是說有人替王府添了鴻運嗎?”那麼,是王府的一員,也能福澤庇佑。

鐘媽媽笑著附和:“是這個理!”

虹的垂眸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笑道:“小慧你趕趁熱喝,別辜負了你大嫂一番意。”

紫藤院,諸葛鈺黑沉著臉,食不知味兒吃完一頓飯,心里快要膈應死了!每天迫不得已要替運功解毒,他已經很反了,玲瓏倒好,直接把人給請進屋!專門氣他的,是不是?又跟上次的白富一樣!

“表哥,喝茶。”文鳶笑瞇瞇地奉上一杯茶。

諸葛鈺不

水玲瓏嗔道:“表妹是客人呢,你別拂了人家面子!”

“你……”諸葛鈺的肺都要氣炸了!拿眼瞪了瞪水玲瓏,卻又怕嚇著,生生將怒氣憋回了肚子,“我不,你自己喝。”算是客套一番。

文鳶暗暗欣喜,表哥真會裝,明明喜歡的,偏裝出好生氣、好生氣的樣子,就是會哄妻子開心。

諸葛鈺如坐針氈,想起去書房,又被水玲瓏留下:“表妹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你做表格的怎麼也得多陪陪。過段時間二叔二嬸回喀什慶,表妹也是要跟著一道回去的,再見面不知猴年馬月。”

言罷,含笑的眸輕輕掃過文鳶的臉,卻未從文鳶臉上捕捉到毫焦急,水玲瓏若無其事地吃了一顆葡萄。

諸葛鈺著頭皮在屋子里坐到文鳶離開,一張臉都快黑炭了!

水玲瓏橫了他一眼,讓你瞞著我,就惡心你!膈應你!

文鳶笑呵呵地回了湘蘭院,門口,不期然地與上虹相遇,不悅地蹙了蹙眉,爾后笑逐開:“堂姑姑好,這麼晚了還沒歇息呢!是在等堂姑父麼?堂姑父……又去會王爺和王妃了?”

咬重了“王妃”二字,直氣得上虹咬碎一口銀牙!

虹斂起心頭怒火,不地理了理袖,平靜地說道:“我沒等誰,就是吃多了出來走走消食,不巧便到了侄兒你。你這是從哪兒回來呀,這麼高興?”

文鳶就出一抹得意來:“表哥請我過去用膳,我自然是從紫藤院來。”

哼!別以為不知道這個人總想著破壞和諸葛鈺的好事兒!今兒就真在紫藤院和諸葛鈺同桌而食了怎麼著?雖然是水玲瓏請的,可偏要說諸葛鈺氣氣怎麼著?

虹瞧著春風得意的樣子,心底信了幾分,眉頭一皺,去往了紫藤院。

諸葛鈺洗漱完畢去了書房辦公,這段時間他都在不停尋找上茜,穿紅、戴斗笠,這是上茜的外貌特征,他恍然憶起出兵攻打胡國之前,他曾經到兩道溫暖的視線,而他回過頭的確看到了一片紅角,當時他沒往心里去,只以為是一名普通的仰慕者,而今細細想來,卻極有可能是上茜。

他懊惱地敲了敲腦袋,明明在暗中關注他,為什麼就是不出來與他相認?

帶著無盡的復雜思緒去了書房。

他前腳剛走,后腳上虹便進了院,水玲瓏正在研究老太爺留下的字典,上虹一見著水玲瓏便拉過的手開門見山道:“孩子!你怎麼想的?竟然主和文鳶走得這麼近?你不怕小鈺惱你?小鈺他心里只有你一個,你卻強把文鳶塞給他,你……唉!氣死我了!”

說著,目一瞬不瞬地鎖定水玲瓏,似要將的臉看出一朵花兒來!

水玲瓏苦地笑了笑,嘆道:“二嬸,掏心窩子和你說句話,我不喜歡文鳶,不樂意與往,但我嫁了諸葛鈺,便是諸葛家的兒媳,這些話老太爺還在京城時便告誡我了。所以,我也有不由己的時候。但我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二嬸你別為我擔心。”

虹細細咀嚼著水玲瓏話里的含義,眸隨意一瞟,掃過了水玲瓏手里的字典,定睛一看,竟是喀什慶的文字!驚得杏眼圓瞪:“玲瓏啊,你學喀什慶的文字做什麼?”

水玲瓏如實答道:“老太爺之前給我的,囑咐我好生學。”

虹深深地看了字典一眼,徐徐一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實在有不順心的你便和你父王說說,我相信他始終是站在你這邊的。”

水玲瓏笑著點頭:“多謝二嬸的關心,我記著了。”

眼睛,惆悵地搖了搖頭:“唉!歲月不饒人,你們一個一個大了,翅膀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們做長輩的在你們眼里就是老頑固。一些話我講得太直,你若接收不了的也別往心里去,左不過我們就這些日子的相了。”

水玲瓏睜大了眸子:“二嬸……和二叔是要離開京城了麼?二叔的事辦妥了?”

“你二叔那邊是差不多了,和朝廷的接很順利,和你父王的事兒……我雖沒過問但看他開心的樣子應當是談得不錯。”

二叔和父王有事談?水玲瓏眨了眨眼……

“大哥,你再考慮考慮!”

主院的書房,諸葛流云與流風商議了一個時辰的事務,當諸葛流云宣布自己的決定時,流風不樂意了,這才有了那句勸導。

諸葛流云拍了拍他肩膀,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不用考慮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喀什慶那邊不宜空巢太久,這幾日你便啟程吧。”

“可是大哥……”流云神復雜地看著他,有欣喜、有悲慟、有不忍、有不舍……

諸葛流云笑了:“咱們倆兄弟別這麼見外,喀什慶的一切都好!”

古人言,嫡庶有別,但嫡母和嫡兄弟從不曾薄待他分毫,這種義,流風很難不容。流風拱了拱手,道:“我知道了大哥,我回去便囑咐虹兒收拾,再花兩日時間采買一些禮帶回喀什慶。”

“禮的事兒不用你和弟妹心,玲瓏會辦妥的。這孩子做事是沒得挑了。”提到玲瓏,諸葛流云便有些神采飛揚。

流風注意到了大哥的變化,忍不住贊嘆道:“大哥好福氣,娶了賢惠麗的妻子,又有了孝順聰穎的兒媳。”

諸葛流云幽暗的眸子里流轉起難以掩飾的喜悅。

流風又道:“大嫂有孕在,大哥公務若是不忙了,多空陪陪大嫂才是,當年大嫂在喀什慶……太多委屈了。”

喀什慶本不接納朝廷賜婚,在他們眼里,冷幽茹是破壞天賜良緣的第三者,冷幽茹出門都會有人朝蛋,不僅如此,一些膽子大的仆從欺上瞞下,克扣冷幽茹的定制,冷幽茹有錢也買不到好東西吃,大冷天送冷饅頭,大熱天送混了搜菜的飯……偏冷幽茹從不訴苦,那些人便越發變本加厲,要不是老太君邊的丫鬟發現們往冷幽茹的衫上撒蟲子,冷幽茹或許幾年都得活在水深火熱中。但這些,大哥知道的并不詳細,那時大哥的心全撲在上茜和民族發展上,對一個朝廷送來制衡他的棋子,他除了辱和憤慨,再無其它了。

諸葛流云點了點頭,待到流風離開,他闊步去往了清幽院。

……

天大亮,冷幽茹洗漱完畢,來到正屋與皓哥兒用膳,金燕窩、油小饅頭、三鮮面、十六什錦拼盤,全是皓哥兒喜歡的口味,冷幽茹的手邊則是一杯煮過并放了糖的羊,水玲瓏掌家后便負責了府里所有院子的膳食,其中也包括清幽院的,水玲瓏按照自己懷孕的食譜列了一份清單給公中的膳房,冷幽茹看著每天的定制,沒說什麼,照單全收。

皓哥兒的緒明顯不太對,悶頭吃面,不拿正眼瞧

冷幽茹夾了一片蔬菜放到皓哥兒碗里,輕聲道:“昨晚沒睡好麼?”

皓哥兒聞言小眉頭就是一皺,呼啦呼啦吃完碗里的面條,起用帕子,行了一禮,道:“我去上學了!”冷冰冰的,不,氣呼呼的!

德福家的忙不迭地跟上,岑兒皓哥兒僵直的背影,疑道:“王妃,表公子他怎麼了?誰惹他了?”

冷幽茹拿起盛了牛的水晶杯子,蔥白指尖如玉,眸若琉璃:“不清楚,他吃的不多,回頭你送一份小饅頭讓他休息時吃,四爺的那份也別忘了。”

孩子都這樣,一個吃另一個便會饞。岑兒恭敬地應下:“是。”清理著盤子,忽而促狹地笑了笑,“王爺今晚還來嗎?”

冷幽茹的長睫:“不知道。”

湘蘭院。

虹服侍流風換衫,一邊系著扣子,一邊問道:“不多呆一些日子?”

流風語氣淡淡道:“不了,這回若非有要事與大哥相商,我也不至于借送稅收的由頭京,要知道,族里的事兒也多。”

“時間太趕了,我得買些東西回族里,那麼多親朋好友等著禮呢。”

“禮的事兒不用你心,玲瓏會辦好。”

虹替他系好扣子,又語氣溫和道:“和大哥商議得如何?”

流風搖頭一嘆:“商量完了!”再沒了后話,,不參與男人們的事兒,這是老祖宗的規矩。

流風上朝后,上虹獨自一人坐在蔽了日暉的房里,久久無言。直到緒下學歸來,的臉上才終于有了神采。

“娘!”緒笑著撲進了懷里。

噠噠的腦袋,笑著嗔道:“這麼多汗!”

說道:“我和皓哥兒玩了一會兒球!他踢得沒我好!我可厲害了,把他贏得片甲不留!”

孩子,輸了才能片甲不留,唉!算了,估計輸得片甲不留的是自己兒子。上虹用帕子兒子滿是汗水的臉,若有所思道:“我們快回喀什慶了,你洗漱一番,我們去和王妃道個別,多謝這麼些天的款待,順便,你又能和皓哥兒玩一玩。”

前面聽得緒想睡覺,不過,最后一項他喜歡!他笑得合不攏兒:“好咧!我這就去換服!”

“哦,還有,待會兒別忘了上你文鳶姑姑!”

……

墨荷院,水玲瓏正在擬定替二房準備的禮清單,全都買京城特產,喀什慶有的就算了,另外,送幾套益智玩。但水玲瓏列來列去都覺得不大滿意,坐下仔細想了想,最后,鋪開白紙,拿出炭筆細細畫了起來。

臨近晚膳時分,枝繁打了簾子進來,看著水玲瓏道:“大小姐,二夫人帶著表小姐和四爺去清幽院給王妃謝恩了。”

“這麼快?”水玲瓏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揚起角,“那咱們也去吧!”

清幽院,冷幽茹端坐于主位上,上虹與文鳶分坐兩旁,皓哥兒和緒坐在地毯上搭積木,緒玩得不亦樂乎,很快便搭建了一座長城;皓哥兒略顯懨懨,一副沒打采的樣子,面前的積木雜無章,拼了半天也沒拼出個工程來。

眉梢一挑,得瑟地笑了,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哪里有他厲害?土包子越玩越回去,他越來越聰明!

虹和氣地道:“叨擾王妃了,我特地備了些茶葉,不敬意。”

莊媽媽十分配合地呈上兩盒茶葉。

冷幽茹牽了牽角,神淡淡,沒什麼喜也沒什麼排斥:“多謝弟妹了。”

孕婦,能喝茶?

文鳶冷冷地看了看上虹,鄙視的一切行徑!面上卻幾乎一個純真可人的笑:“我就不送什麼了,反正我很快就要再來的!”

虹的眼底閃過一抹厲,淡道:“那敢好,姑姑祝你幸福了!”

文鳶笑得看不見眼珠:“借姑姑吉言,我和表哥一定會很幸福的!”

冷幽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兩個神經病!

虹仿佛沒到冷幽茹的厭惡,只笑著看向屋子里致華的陳設——鎏金填充的波紋山水屏風,棠梨木雕花冒椅,銀竹節青銅熏爐,琳瑯滿目的多寶格玉……不論時隔十年還是二十年,的品味都一如往昔的好。

最后,上虹的視線定格在多寶格中央的白玉觀音上,“王妃這寶貝可真好,一來王妃便有了孕。”

冷幽茹眸,漫不經心道:“嗯,的確是好東西,可惜喀什慶不信佛,不然我倒是可以給弟妹也送一尊,或者弟妹要它我也不是不能給。”

虹的皮子,冷笑在心,若是帶一尊觀音像回喀什慶,第二天就得被族人浸豬籠,冷幽茹分明是寒磣

斂起不悅,上虹意態閑閑地、含了一清高地笑道:“這麼貴重的東西王妃還是留著自個兒用,我又沒絕育,也不是生不出孩子。”

冷幽茹的臉微微一變!

文鳶的臉也跟著一變,冷幽茹是諸葛鈺的嫡母,自己當然要幫冷幽茹了:“堂姑姑說的有理,趁著年輕堂姑姑趕再多生幾個,這樣將來一起上戰場,搶到功勞的機會大一些,呵呵呵呵……”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宛若無辜孩之音,干凈、清脆。

然,上虹的臉立馬綠了!緒凱和安郡王同時沖鋒陷陣,安郡王大放異彩,緒凱了不折不扣的陪襯……

水玲瓏一進門便聽到文鳶式的傻笑,又起了一皮疙瘩,按了按眉心,走,臉上揚起從容優雅的笑:“母妃,二嬸,表妹。”

兩位長輩微微頷首,文鳶則起規矩地行了一禮:“表嫂。”

皓哥兒和緒站起,分別朝水玲瓏行了禮。

“妗妗。”

“大嫂。”

水玲瓏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花生糖,遞到了二人手上。

二人接過,又坐回地毯上繼續玩。

冷幽茹招呼水玲瓏在文鳶的上首坐下,岑兒奉了一杯蜂花茶和一盤看著便令人垂涎滴的葡萄。

水玲瓏去年荔枝,今年好葡萄,明年或許又喜歡龍眼,反正的口味不定,不像冷幽茹十幾年如一日,最吃紅棗和龍眼。水玲瓏慢慢喝著手里的茶,看向冷幽茹,噓寒問暖:“母妃最近胃口如何?可開始害喜了?”

冷幽茹的眼底漾開了一圈淡淡的和:“胃口好,還沒害喜。”

水玲瓏微笑:“那我就放心了,膳食方面,母妃會不會吃不慣?”皓哥兒吃的依舊遵照冷幽茹曾經定下的食譜來,冷幽茹的卻被換了個底朝天。

“沒,都好。”

水玲瓏笑了笑,又對上虹溫和地道:“禮清單我剛列了一半,稍后烈完著人去采買,今、明兩天肯定能買完。二嬸和表妹有沒有特別需要帶的,或自己用或送人都可以,告訴我,我吩咐人準備。”

虹就笑道:“哦,京城的胭脂水特別好,你替我備一些,我拿回去送給手帕。”

水玲瓏一口應下:“行,我知道了。”又看向文鳶,“表妹呢?”

文鳶甜甜一笑:“表嫂辦事我放心,表嫂且看著置辦了吧。”

大家又絮絮叨叨聊了一陣,直到上虹按住腦袋說昨晚沒休息好有些困乏,眾人才起向冷幽茹告辭。

依依不舍地放下玩,和上虹一道朝門外走去,水玲瓏與文鳶隨其后。

剛走了沒幾步,文鳶突然發狂似的暴跳并尖了起來:“啊——蜘蛛——啊——救命啊!有蜘蛛——啊——蜘蛛啊——”

全家人都知道,這輩子最怕的一是蛇,二是蜘蛛。

水玲瓏順著文鳶盯著的方向去,同一時刻上虹轉過出胳膊去扶文鳶:“文鳶,你怎麼了?你冷靜點啊!這里沒有蜘蛛,是不是你看錯了?”

“啊——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蜘蛛爬你腳上了!它跳上去了!真的真的跳上去了!啊——走開!你快走啊!快把蜘蛛拿開!”

文鳶嚇得花容失,胳膊一陣舞,上虹企圖按住胳膊,卻狠狠一甩!上茜“啊”的一聲低呼,整個兒倒退好幾步,撞上了后的多寶格!

只聽得“嘭”、“嘭”、“嘭”……幾聲巨響,多寶格上的玉嘩啦啦掉了一地,摔碎,其中便包括白玉送子觀音!

場面……霎時寧靜了……

剛剛出現混時,岑兒一直護在冷幽茹和皓哥兒前面,生怕有任何危險波及到了他們,眼下危機解除,眾人目瞪口呆,岑兒眼疾手快地出掌一揮,將上虹鞋面上的蜘蛛掃出了門外。

發痛的胳膊,看向滿地狼籍:“我……王妃……這……”幽怨地看了看文鳶!

文鳶捂住,滿眼驚慌,雖不信佛,可也明白這尊送子觀音對王府的重要,聽說它是鴻運本源,改寫了王府的氣運,卻必須供奉三年才能保一世無憂,現在,它提前碎掉了!王府……王府……會不會要倒大霉?

文鳶不敢想!

虹也是一臉驚慌失措:“完了完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壞掉了,怎麼辦?要怎麼辦?”

冷幽茹看向水玲瓏,水玲瓏也正在看,二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匯了一瞬,又各自錯開,冷幽茹淡道:“無妨,這尊是我在寺廟里求的,在門口買的那尊被我鎖起來了,就是怕孩子們哪天調皮打碎了它。”

文鳶如釋重負:“老天爺!嚇死我了!還好還好,這些玉我會賠給王府的!”

虹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又松了這口氣,驚魂未定一般地聲道:“王妃真是有先見之明,否則今天的錯真是……算了,也怪我沒站穩,東西便由我來賠吧!”

水玲瓏看著二人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挑了挑眉,答案太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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