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東窗事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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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是親戚,講什麼賠不賠的太見外了,弟妹和文鳶無需放在心上。”冷幽茹云淡風輕地道。

文鳶看了看屋子里的豪華陳設,心道,反正王妃有錢,這打破的幾樣東西估計是九牛一,難怪王妃不放在心上了。

虹皮笑不笑地道:“這怎麼好意思?”

冷幽茹牽了牽角:“沒什麼不好意思,碎了幾樣東西而已,別讓人說我小家子氣,為了一點兒俗與親戚斤斤計較。”

文鳶附和道:“是啊,堂姑姑,王妃都這麼說了,你還是別老提這事兒了,不知的真會以為王妃有多小氣呢!”

虹心里冷笑,卻沒再言辭,邁步走出了清幽院。

“母妃,還是多派幾個人去清理一下佛堂吧,萬一有老鼠吃貢品,撞翻了白玉觀音就不妙了。”水玲瓏虹遠去的背影,出聲建議道。

冷幽茹點了點頭:“這事兒你看著辦吧。”

水玲瓏應下,回了紫藤院。

虹和文鳶同回往墨荷院,二人卻兩看兩相厭,是以各走各的,連句話也沒說!

虹牽著緒的手走在后面,倒是想走前面,但緒腳程不快。

皺著小臉,嘆了嘆,道:“娘,我還沒玩夠呢!”難得到和他同齡的孩子,三哥和二哥都比他大好多,本玩不到一塊兒!

虹心里想著事兒,沒聽到兒子的話。

委屈地搖了搖手,鼻子哼哼,道:“娘!你聽沒聽見我說話?我想和皓哥兒玩啊!我不想回喀什慶!皓哥兒的爹會做好多好玩的東西!大嫂也會!這里比喀什慶好玩,我們能不能一直呆在這里呀?”

虹本就堵了火氣,此時聽了這話更是如烈火烹油,燒得雙目如炬,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兒子撅起的兒,呵斥道:“你這沒出息的孽子!不記得穆承皓對你做了什麼,是吧?剛來的那天你的耳朵差點兒被他咬掉!要不是我阻止得及時,諸葛緒,你現在已經是個殘廢了!還好意思和他做朋友?你真是要臉不要了?”

“嗚啊——”緒被罵哭了。

哭!越哭上虹的火氣越大!他不知道大哭很傷嗎?哭多了眼睛疼,嗓子也疼,這麼小的年齡最容易嚨腫痛,然后咳嗽!發熱!

無限制的擔憂涌上心頭,厲喝道:“不許哭了!諸葛緒我命令你不許,你聽不聽話?”

“嗚啊——”緒嚇得不輕,本能地便是越哭越大聲。可他越大聲,上虹越著急,一著急就有了新的火氣,說不聽,上虹便出了暴力,拉過緒住自己的膛,爾后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扇向了他的屁:“給我哭!你還哭!不許哭了!說了多遍不許哭了!”

本意是以暴制暴,嚇住緒,別哭,別弄疼了嗓子,別又咳嗽。

可這麼小的孩子不理解娘親是怕他哭出病來,只以為娘親不喜歡他了,甚至厭惡他了,子疼痛,心里惶恐,這哭聲便越發厲害了。

不遠的枝繁看到這一幕,心有不忍地皺了皺眉:“大小姐,四爺只是個孩子,二夫人會不會下手太重了?”

打打屁,下手是不重的,就是把那孩子嚇得夠嗆。水玲瓏凝了凝眸,想起前世斌兒犯了錯,年紀輕,控制不住脾氣,也這麼打過他,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一想忽覺后悔。

的哭聲一浪高過一浪,撕心裂肺一般,枝繁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那個……大小姐咱們要不要去勸勸?四爺太可憐了……”

二夫人真狠心,那是親生兒子,又不是妾室生的,有必要下這種狠手嗎?

水玲瓏淡道:“勸沒用,越勸四爺越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會哭得越厲害,他哭得越厲害,二夫人下手就越重,惡循環。走吧!”

枝繁和水玲瓏離開了原地,枝繁時不時回頭,須臾,就看見喬慧從旁邊的小路里竄了出來,心頭一喜,四爺有救了。然而,令大跌眼鏡的是,上虹不僅沒住手,反而將喬慧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喬慧也哭了……

止住了哭泣,在被打得呆呆愣愣,完全不敢反抗之后……

莊媽媽去膳房領晚膳,回湘蘭院的半路上與兩名提著水桶、帶著抹布和幾株高香的丫鬟了個正著。丫鬟們躬行了一禮,不認得,但通過著打扮能判斷是位管事媽媽。

莊媽媽看了看們手里提著的工問道:“府里有人要做法事嗎?”

其中一名膽子大些的胖丫鬟答道:“不是,是世子妃命奴婢們清理佛堂,免得有老鼠作祟,掉白玉觀音了。”

莊媽媽眼神微閃道:“哦,這樣啊,世子妃有心的,眼下天氣熱,的確蟲鼠四溢,得打掃干凈。”

丫鬟們認真地應下,去往了小佛堂。

小佛堂位于府西一非常僻靜的地方,冷幽茹禮佛時不喜人打擾,這里除了早上定點有丫鬟前來清掃院落之外,其他時辰是荒無人煙的。

盛夏的夜,并不靜謐,蟬鳴蛙此起彼伏,遮了腳步踩碎落葉的聲音。

一道暗影,悄然沖佛堂靠了過去。

朱紅大門嵌無邊夜,月一照,猶如洪荒魔鬼突然張開了盆大口,那道暗影便一點一點進它的肚腹。

路過前院,過垂花門,踏上回廊,推開雕花木門,月輝將的影子拉得長長,投在屋,折了一下映在案桌上、白玉觀音上。

觀音慈眉善目,眉宇間一點朱砂妖嬈,炯炯有神的眼睛閃著寧和的,懷中子笑得春般明朗。

人卻對著這一幅好和諧的畫面發出了不懷好意的笑!

出戴了雙手,一把推掉了白玉觀音!

一聲脆響,觀音在地上摔得碎!

人滿意一笑,轉便朝外走去,誰料,剛行至門口,便有一道高大偉岸的影籠罩了……

“王……王爺?”嚇得魂飛魄散,佛堂這種地方,王爺是斷斷不該來的,這簡直是犯了天神忌!

諸葛流云的眸子里急速竄起一層暗涌,當冷幽茹告訴他有人想破壞白玉觀音時他還將信將疑,但為了以防萬一所以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提前守在了這里。

卻是果然有人耍幺蛾子!

諸葛流云的眸一涼,以掩耳不及迅雷揭了的面紗……

清幽院。

皓哥兒洗漱完畢,并未回自己房間歇息,而是賴在冷幽茹房間的地毯上,轉著魔方。

冷幽茹看了他一眼,拿起干巾走到他后,也坐下,爾后輕輕起了他漉漉的頭發:“你今天生什麼悶氣?一整天不和我說話。”

皓哥兒的眸,繼續轉魔方,半響后,道:“沒有。”

“撒謊!”冷幽茹看著他越轉越的魔方,手里的作依舊輕,“不許和我撒謊,我不喜歡。”

皓哥兒的作瞬間僵住,他低頭,似在認真思考“我不喜歡”這四個字對他的意義到底有多大,須臾,他幽幽一嘆,用蚊子嗡嗡般大小的聲音道:“我今晚可不可以不要回房睡?”

冷幽茹的長睫一,愣了一瞬,爾后茅塞頓開,明白了他生悶氣的原因,又好氣又好笑:“兩人一張床,不覺著不自在?一個人睡多好,怎麼翻都行。”

原是一番寬以及開導之詞,敏的皓哥兒卻漸漸變了臉:“是不是我和你睡,你不自在?覺得我到你了?”

“……”冷幽茹啞然!

皓哥兒卻誤以為是默認,他的鼻子一酸,落寞地道:“我保證從今天開始只睡一個小角落,睡你腳邊也行。”

冷幽茹放下巾,將他抱在了上,素手輕抬,緩緩拂過他濃而卷翹的睫羽,……一片膩。冷幽茹親了親他冰涼的額頭,似嘆非嘆:“我有那麼好嗎?”

皓哥兒不假思索地點頭!

冷幽茹摟了他,闔上眸子,沒再說話。

岑兒打了簾子進來,看到這一幕眉心就是一跳,愕然一霎那便回神,稟報道:“王妃,佛堂出事了。”

當冷幽茹趕到花廳時,發現有人已經先一步到了。

諸葛流云端坐于主位上,流風和上虹坐在右側,左側是水玲瓏和文鳶,沒看見諸葛鈺和二房其他人。

冷幽茹的視線掠過跪在地上的莊媽媽,沒有意外地、一臉淡漠地走到諸葛流云邊坐下。

繁文縟節一概省略,諸葛流云的頭都是大的,他搞不懂自己去抓破壞白玉觀音的人怎麼就抓到了莊媽媽?莊媽媽是上虹的媽媽,這之間……別告訴他沒有聯系!而冷幽茹提前預知了這一事故,說明什麼?

他看向冷幽茹,于不忿中離了冷靜,關切地道:“一路走來,可累?”

冷幽茹垂下眸子,面無表地道:“多謝王爺關心,妾不累。”

諸葛流云寬心,這才終于開始審案,他落在冷幽茹臉上的和目向莊媽媽時已經變寒涼:“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跑去毀白玉觀音!說,誰指使你這麼干的?”

虹的眼神閃了閃,拽著一方帕幾乎要爛!

莊媽媽此時已沒了先前的驚慌,很淡定從容,微垂著眼瞼,說道:“沒有誰指使奴婢,是奴婢自己要毀白玉觀音的!”

文鳶看了故作鎮定的上虹,又想了想今晚發生的事,很多說不通的節也漸漸有了眉目,冷冷一哼,喝道:“騙人!明明是我堂姑姑指使你干的!今天傍晚時分,在王妃房里,堂姑姑故意弄蜘蛛嚇我,又假裝來扶我,再假裝被我推開,借勢撞向多寶格,那時,就已經碎了一個白玉觀音了!我們都以為那是真的!好在它其實是假的!哼!你們本是蛇鼠一窩,專門來破壞王府鴻運的!”

“這是怎麼回事?”諸葛流云問向冷幽茹,莊媽媽是上虹的人,做惡,上虹或多或不了干系,但他沒希這事兒真是上虹指使的。可如果真如文鳶所言,下午冷幽茹的房里便碎了一個大家誤以為是真的白玉觀音,那麼……上虹的嫌疑就真的很大了。

冷幽茹將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去了水玲瓏提前收好白玉觀音的事,只說觀音一直都悄悄地供奉在佛堂:“……所以,我怕白玉觀音又出什麼岔子,這才提前換掉了佛堂的白玉觀音,并請王爺去看看是否真有人為非作歹,但心,我并不確定這種事的的確確會發生。”

諸葛流云和流風的臉就在冷幽茹不夾雜任何主觀彩的陳述里越變越黑了,水玲瓏看了看又震驚又惱怒的諸葛兄弟,又看了看面暗沉的上虹,淡漠地眨了眨眼,返程在即,上虹是被了陣腳,若靜下心來思考一番,未必會這麼容易中計,冷幽茹房里的玉觀音不是真的那尊時,上虹就該引起警惕了,小丫鬟刻意與莊媽媽上,通過莊媽媽將白玉觀音在佛堂的消息傳到上虹耳朵里,說實話,任何一個局外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個陷阱,并沒指虹這麼容易上當,和文鳶還有一出戲沒演,演完才應該是上虹派人毀觀音……

其實,上虹是輸給了自己的外表端莊溫,實則急躁,沖,強勢的格。換句話說,上虹心理素質不好,這種人肯定經常失眠。

諸葛流云冷沉的眸又掃向上虹,不愿信卻又不得不信:“弟妹,你給我一個解釋!”

虹一抬頭,就對上水玲瓏清冷的眸,那眸,藏著悉一切的犀利,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算計了,水玲瓏撒了一張彌天大網,將網了個嚴嚴實實。水玲瓏先是請文鳶吃飯,做了一場要和文鳶娥皇英共事一夫的戲碼,讓自己相信不得不妥協了族里的安排,猶記得自己質問為何要主接納文鳶時,怎麼回答的?說,“二嬸,掏心窩子和你說句話,我不喜歡文鳶,不樂意與往,但我嫁了諸葛鈺,便是諸葛家的兒媳,這些話老太爺還在京城時便告誡我了。所以,我也有不由己的時候。但我有分寸,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二嬸你別為我擔心。”

這話,當時聽來句句都是人的無奈和心酸,而今想來,字字都是誤導,說作為諸葛家的兒媳到底有怎樣的不由己,可自己不由自主地腦補了不由己!

加上故意讓鐘媽媽借著送補湯給喬慧的機會,反復強調送子觀音的重要,自己既然不能阻止上家和諸葛鈺的聯姻,便唯有從王府著手,毀掉王府的鴻運本源,這樣,作為王府一員的諸葛鈺也將厄運連連,功返回族里接任族長的機會就大大減了!

白玉觀音也不是冷幽茹自己收起來的,一定是水玲瓏提醒的!而自己并非完全沒有意識到潛藏的危險,只是京的目的便是解決這件事,眼看著歸鄉在即,沒有時間可以耗,哪怕明知它有一定的風險,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呵呵。”淡淡笑開,事已至此,任何辯駁都是無力的,“是我。”

文鳶張大了,久久合不上:“哎呀!表嫂,現在你信我的話了吧,這麼歹毒!昭云肯定也是害的!就是想通過昭云害王爺!害王妃和王妃腹中的胎兒!不對,不止這些,枝繁和昭云走得那麼近,萬一枝繁被傳染,由枝繁照顧的姐兒和哥兒也會有危險!這個人,簡直太可惡了!”

諸葛流云和流風齊齊看向了

比起陷害諸葛流云、冷幽茹、哥兒和姐兒,水玲瓏更原因相信上虹只是想挑起對文鳶的懷疑,莊媽媽故意燒掉綢緞被文鳶看到,以文鳶和上虹水火不容的狀況肯定會跑來向,并提醒當心上虹,而文鳶是敵,潛意識里并不樂意相信文鳶,反倒會和枝繁分析的那樣,傾向于文鳶是罪魁禍首,想害死王妃的胎兒和哥兒、姐兒,并企圖嫁禍給上虹的版本。但素來比常人謹慎,沒有盲目地被緒主導,利用文鳶演戲,最初的目的是想證實上虹的清白,多希虹什麼也不做,不弄什麼蜘蛛嚇文鳶,也不故意撞掉白玉觀音。寧愿文鳶是壞蛋,也不想諸葛鈺的又一個好回憶被敲碎。

太殘忍了!

對諸葛鈺太不公平了!

虹一瞧水玲瓏的神便知不贊同文鳶的指證,心底淌過一莫名的緒,說不清是贊賞還是悲涼,沒否認文鳶的話,而是撇過臉,嘲弄地笑了:“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毀掉白玉觀音嗎?”

水玲瓏平靜地說道:“因為你想毀了王府的鴻運。”這話,文鳶說過了。

看了老太爺留下的字典才知道,諸葛家的歷屆族長夫人都來自上家族,老太君是個例外,因為老太爺接連娶了兩任上家的子,結果都死掉了,上家不敢把兒嫁他,老太爺這才婚姻自由,但也就這麼一個特例而已。上文鳶住王府,主接近諸葛鈺,起初沒往深想,覺得左不過是兒家仰慕男罷了,但后來,細細思考了上虹和文鳶的態度,以及昭云出事的經過,才最終猜測,諸葛鈺才是定的族長繼承人,文鳶,則是他將要迎娶的族長夫人。

“沒錯!”上虹承認得非常干脆,毫沒有被抓了現行之后的窘迫,甚至,很理直氣壯,表很大義凜然,“其實原本我也可以不毀白玉觀音,只要你,水玲瓏守住諸葛鈺,拒絕和上家的聯姻!拒絕回到喀什慶!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做!”

水玲瓏搖了搖頭,幽若明淵的眸子里泛起清冷的:“你殘害無辜的昭云,已經不是什麼都沒做了!不僅如此,在京之前,你派人追蹤文鳶,并放赤火蛇咬,也實屬不該!”

文鳶大驚失:“什麼?赤火蛇……是派人放的?”

水玲瓏淡淡地蹙了蹙眉,一直盯著上虹,那話卻是對文鳶說的:“不然,你以為你真的巧到中了一種只有諸葛鈺能解的毒?”就是因為太巧,所以和枝繁都有點兒懷疑文鳶是施的苦計。如此,便更加排斥文鳶了。

文鳶嘟了嘟,一開始聽說自己中的毒只有諸葛鈺能解還喜從悲來的呢,這說明和諸葛鈺能有許多獨的機會!唉!誰料,諸葛鈺每次都帶一個討厭的胡大夫,好容易害胡大夫拉一次肚子來不了,諸葛鈺竟是狠心地讓自己泡寒池,自那之后,都乖乖的了。

看向上虹,質問道:“毒蛇……毒蛇真的是你放的?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死了?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怎麼這樣黑?”

本不理文鳶,含了一嘲弄笑意的眸進水玲瓏幽深平靜的眸子:“你很聰明,呵呵,早知道我該直接毀掉你。”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流風氣得暴跳如雷!

虹嗤然一笑:“諸葛流風,誰都有資格質問我,唯獨你沒有!”

“你……”流風定定地看著,盛滿怒氣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他仿佛頭一天認識自己的妻子,當年以上家嫡份委,他心中著實慚愧,是以,這些年在生活上表出的各種控制,他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絕不和紅臉,但他萬萬沒想到,竟心腸歹毒到要毀了王府的鴻運!

“你……上虹……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沒有大哥的艱辛付出就沒有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你……太讓我失了!”

“呵呵!”上虹笑出了眼淚,一種哀涼漫過眾人的心扉,“為了你?諸葛流風你腦袋被驢給踢了吧!王爺京做質子是為了你嗎?族長之位是他心甘愿給你的嗎?如果朝廷不賜婚,不強行下旨讓他攜家眷封,族長的位置得到你這個庶子來做?醒醒吧你諸葛流風!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你只是個替補!和一個工!從出生到老死,幫忙證明諸葛家公平公正、仁義道德的工!替諸葛家父子穩住喀什慶時局和民心所向的工!他們離開了,就推你上位!回來了,就拉你下馬!你,諸葛流風,才是二十多年的糾葛里……最大的悲劇!”

虹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剖開了流風的心臟,一些多年來他刻意逃避的緒一點一點流了出來。他承認,他在某些方面是比較麻木和遲鈍的,譬如嫡庶之別,他好像從小到大就沒怎麼在意過,他一直活得很幸福、很單純快樂,但當他掩藏得實實的傷疤被上虹無揭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屈辱排山倒海而來,他才明白,不是不在意的,只是潛意識里關閉了自視緒的能力,否則年的他無法接生母是姨娘、自己是庶子的命運,也無法忍不想看到卻無意中看到的差別待遇……

戲太深,便不知是假是真,他和老太君的母子義,和大哥的兄弟義,他確定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只是眼下一番剖白,有些回憶也變得蒼白,他頓覺……茫然。

諸葛流云不可思議地蹙了蹙眉,他沒想到上虹心里有這麼多怨恨,也不知道流風的心里藏了這麼多苦楚。流風不抱怨,他便當他沒有怨言。從朝廷召他京的那一天起,老太爺和族里的長老便做了這個決定:由流風暫代族長之位,他日小鈺長大,再尋機會讓小鈺返回喀什慶接任族長之位……

虹揚起滿是淚水的臉,又看向了諸葛流云,忽覺諷刺,當諸葛家定下諸葛流云的死訊時,也曾過去沙漠尋找他的念頭,但最終沒能鼓足勇氣,所以,眼睜睜地看著上離開了府邸……

如果當時,也有上茜那種勇氣、那種運氣,而今便不需要如今煞費心機!有些人、有些事,一錯過就是一輩子。

不會承認自己錯了!錯的是別人!是那些企圖破壞幸福的人!

站起,目凜凜地盯著諸葛流云,歇斯底里道:“我討厭你!討厭你的兩個妻子,也討厭你兒子!上茜搶了本該屬于我的婚姻!冷幽茹又迷了我丈夫的心!你兒子又要來搶我兒子的繼承資格!你們這一家子,當真好生霸道!”

諸葛流云的眸一厲,剛剛說什麼?冷幽茹迷丈夫的心?

流風的臉登時一變!

冷幽茹的長睫微微一,很很快,的面歸于平靜。

諸葛流云沉聲道:“你休要滿口胡言!”

虹視死如歸地冷笑:“沒有我丈夫,你的好王妃不知道死了多回了!你和上茜濃意的時候,你的王妃差點兒死,你的琰兒差點兒病死!是我丈夫!是他明里暗里送送西,你的王妃才留了一條小命!他為你、為你們這一家子……付出了多?可你又回報了他多?你回報他的是十六做牛做馬的歲月!是利用完一腳就踹也不管他到底難不難的恥辱!諸葛流云,你自己的良心!”

諸葛流云的呼吸霎時凝在了口,他從不知道冷幽茹在喀什慶的日子有這麼難過,他沒管過,只是撥了相應的下人照顧,照顧得好不好他的確不曾開口問過……

他看向一臉漠然的冷幽茹,想說什麼,卻如鯁在;又看向流風,眸一深,依舊開不了口。

心塞……

水玲瓏冷冷地凝了凝眸:“二嬸,不是我這做晚輩的排揎你,二叔作為諸葛家的一份子,看見大嫂有難出手相幫本在理之中,二人不曾私下往,不曾逾越本分,怎麼到了你口中卻仿佛有了天大的私?你不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更不要再拿二叔做筏子博得大家的同,你是你,二叔是二叔,他沒必要為了你的罪孽埋單!”

虹的心口一震,眼底閃過了一被說中心事的憤,這個水玲瓏,真是好能拆的臺!明明諸葛流云都已經看在流風的面兒上流了,自己再巧言幾句便能功將這事兒揭過去!左不過是替流風委屈,一時腦子發熱做錯事,諸葛流云一定會從輕發落,但現在……

狠狠地剜了水玲瓏一眼,也……心塞!

水玲瓏不理會的敵意,流風可憐是流風的事,不是虹為非作歹的借口。再者,一個人到底幸不幸福源自于心態,不是他擁有多東西。一個人若不知足,哪怕做了皇帝也如食不果腹;可只要擺正心態,便是路邊的乞丐也能因為今天多討了兩個銅板而倍覺完滿。

就在所有人有陷沉默,氣氛一度抑得令人不過氣來時,一道富有磁的嗓音自門邊徐徐響起。

“我不回喀什慶。”

卻是諸葛鈺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他穿著墨沉香緞錦服,背著,容在暗,那雙迸發著犀利眸的眼睛卻格外閃亮。

他緩步而,淡淡地掃視了一圈,仿佛一冷風在屋子里兜了個來回,盛夏的夜,突然變得幽冷,他的語氣也很是冰冷:“兩年前我是這句話,兩年后我還是這句話,我不回喀什慶,不娶上家的人,不爭奪繼承人的位子。”

眾人皆是一愣,便是水玲瓏也不睜大了眼眸,諸葛鈺拒絕娶別的人,尚能理解為他對一往深,可如此義無反顧地放棄權勢名利,有點兒……難以置信!

文鳶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表哥!你……你……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喀什慶需要你的……你,你不能這樣……”

不能不要是未來的族長夫人!是喀什慶最尊貴的人!

文鳶急了,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合宜的不合宜的全都蹦出了口:“表哥!我保證回了喀什慶會對玲瓏好的!絕不讓誰欺上瞞下!也不阻撓你和見面,我們……我們一定能相得很好的!”比大姑姑和冷幽茹要好!

諸葛鈺行至水玲瓏邊,握住微微冒著薄汗的手,失地看了上虹一眼,正道:“我這一生,就水玲瓏一個妻子!”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敲進眾人心坎兒,擂鼓般震撼著心臟。

三妻四妾的時代,究竟需要多大勇氣才能做這樣的決定?或者,究竟得有多叛逆才能違背老祖宗的規矩?這句話帶給大多數人的不是容,而是震驚,大家看向他的目不含贊許,只有狐疑。

唯獨水玲瓏,心頭的一,好似常年冰封的大山突然化開了一角,照了進來,整個心房都暖烘烘的,快要不像的。

這不是兩人濃意時哄開心的話,而是當著王爺和族長的面立下的誓言,雖然不信承諾,他也不習慣許諾,但要鎮住其他人,絕了他們給他娶妻或納妾的念頭,他還是出了這極富挑戰的一步。

不管他是不是為了才放棄族長之位,都能清晰地到,在他心里,裝著比名利權勢更重要的東西。

寬袖下,二人十指相扣。

怎麼置上虹水玲瓏不在意了,反正喀什慶那塊地方他們再也不會回去了,上虹是死是活與有什麼關系?要做的是保護王府,保護自己的家。

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諸葛流風打抱不平,但如果和冷幽茹一樣養著別人的兒子,還會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去搶?自古以來傳位都是傳嫡不傳長不傳賢,作為嫡長子的諸葛流云本就該穩坐族長之位,他是為了喀什慶的和平安定才帶著家眷京做了質子,不能因為上虹看不見他在京城默默為喀什慶付出的汗水就全盤否認他的付出。

為了民族的興旺與發展,諸葛流云和流風都獻出了自己最寶貴的青春,那些說諸葛家父子把流風當作工的心理暗示真是誅心!

水玲瓏冷冷地看了上虹一眼,隨諸葛鈺一起離開了花廳。

諸葛流云看著一臉茫然的弟弟,頭一次在弟弟到了陌生的緒,他拍了拍流風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是族長,也是上虹的丈夫,怎麼你看著辦吧,只是王府,再也不歡迎了。至于小鈺的事,我也還是那句話,我尊重他的決定。”

哪怕他的決定讓他心里堵得慌。

流風點了點頭,待到一行人離開,他神復雜地看向了上虹:“我很失……”

虹卻從他的眼神里到了絕,他在絕什麼?絕的所作所為嗎?還是絕他們彼此的夫妻義?

虹的心一痛,落下淚來!

流風失魂落魄地走出花廳,卻滿腦子都是上虹的話。

“為了你?諸葛流風你腦袋被驢給踢了吧!王爺京做質子是為了你嗎?族長之位是他心甘愿給你的嗎?如果朝廷不賜婚,不強行下旨讓他攜家眷封,族長的位置得到你這個庶子來做?醒醒吧你諸葛流風!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你只是個替補!和一個工!從出生到老死,幫忙證明諸葛家公平公正、仁義道德的工!替諸葛家父子穩住喀什慶時局和民心所向的工!他們離開了,就推你上位!回來了,就拉你下馬!你,諸葛流風,才是二十多年的糾葛里……最大的悲劇!”

“大哥,這回去學院要住一個月呢,你的東西收拾好了沒?沒有的話我替你收拾。”

“收得差不多了。”

“我幫你瞧瞧!”他背著自己的行囊,又翻開大哥的行囊,看到老太君送給的食盒,他也有一個,裝著各式各樣的點心和糖果,出于好奇,他打開了大哥的,一看,就發現里邊兒多了幾顆五的珠子一般的東西,他問,“這是什麼呀大哥?”

“哦,是朝廷賞的,好像……什麼,哎呀!我想不起來名字了,反正是有人從西洋買的!你沒有嗎?”

“有……有……有的,比你還多,我吃了,就是不知道名字才問你。”

“我不喜歡吃糖,你喜歡就都拿去吧!”

他想也想不來的,卻是大哥不屑一顧的,當時他什麼覺已經不記得了,只是而今一回憶,心里悶悶地難

“得了,和我你還裝什麼?你的小九九在我跟前又還剩什麼?你哥哥不要的才是你的,你喜歡的卻是你哥哥的,諸葛流風,你窩不窩囊?”上虹的原話。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他一人漫步在無邊無際的夜中,袍染了雨水,混著塵土,臟了滿

模糊的視線里,依稀可見諸葛流云攬著冷幽茹,將傘撐在頭頂。

突然,周圍的雨依舊下個不停,他的頭上卻沒了雨滴,他仰首,又轉……

虹將傘塞進他手里,含著淚,卻倔強地道:“真后悔嫁給你!讓我連活一天都覺得惡心!”

言罷,頭也不回地沖了雨中,須臾,荷塘里傳來“噗通”一聲巨響,在暗夜驟然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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