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茗心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樣重要的事,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說。
“讓你爹告訴皇上不就好了?”
涉及到邊關大事,皇上總不會輕忽。
當今聖上雖然多疑,刻薄寡恩,但總來說,算不得是個昏君。
穆連城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在天花板上漂移,口中道:“這事說不清楚,皇上也未必全然不知道。”
紀茗心突然就明白他不想管糧食的事的原因了。
皇上本來有機會自己發現的,但他為了掣肘定北王府的兵權,特意放過了。
那些人大概也是看準了這件事,才這樣大膽。
本來對皇上無,反正也不認識,跟沒有關係,但因為小舅舅的事,也不介意給對方添點賭。
於是紀茗心饒有興致道:“這事要想解決其實也不難,看你想解決到哪個程度?”
穆連城愣了愣問:“什麽意思?”
什麽想解決到哪個程度。
紀茗心道:“你是隻要將士能夠吃飽肚子就可以?還是要徹底解決這件事?”
穆連城道:“當然是能夠徹底解決最好。”
紀茗心搖頭:“那怕是有些麻煩,事關係皇上的態度,背後的那隻手,我覺得要解決,不如造反來的容易。”
穆連城:“……”
他實在想不明白,傅家那樣一個商戶人家,是怎麽養出這樣一個張口就是造反的小姑娘的。
他也沒看出傅家有什麽不臣之心啊。
便是傅四,他想要報仇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什麽的,穆連城是能夠理解的,
但造反?似乎沒這個必要吧。
“我父王是不可能造反的,你之前也說了,如今天下太平,造反無疑是在拿人命當兒戲。想解決那些人,也不是一朝就能做到的。秋新糧一下來,就會有一批糧食送到邊境,如果還跟往年一樣……”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但紀茗心清楚他的意思,事不是今年才出的,但穆連城這樣著急,說明定北王府撐不下去了。
在糧食沒有出問題之前,朝廷送去的軍糧就不夠數,缺的部分想必都是定北王府自己解決的,這樣常年累月下來,確實是個不小的負擔。
穆連城直接問:“若是隻解決將士的溫飽呢?”
紀茗心道:“我可以跟你談筆生意,若是了,定北王府麾下缺的軍糧,我來提供。”
穆連城問:“什麽生意?”
“漠北時常南侵是為什麽,因為他們缺東西,大夏的糧食綢瓷,一切他們需要的,我都可以提供,同時我們也需要他們的馬匹,牛羊之類的東西。”
走私向來是個高風險高收益的行業,如今大夏和漠北雖然沒有大規模的戰爭,但小的不斷,邊境局勢十分張,據說以前互市的地方十不存一。可想而知,這筆生意若是能,會有多大的利潤。
紀茗心其實早就有這個心思,但沒有足夠的背景,這件事是不能做的,不然一旦被查到,就是在為別人做嫁裳。
現在有定北王府護駕保航,紀茗心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得天獨厚的條件了。
穆連城完全沒有想到紀茗心敢玩兒這麽大,他神複雜道:“你知道為什麽這些事有人做嗎?因為我父王眼中不容沙子。他駐守邊境這些年,一旦發現有人私下跟漠北人易,便會以叛國罪置。所以,他不會同意的。”
在紀茗心的觀念裏,兩國互通有無是件好事,所以很難理解這種完全止商人往來的政策,到底是為了什麽?
疑道:“是什麽讓王爺這樣厭惡商人呢?”
“因為敢在邊境往來的,大多是亡命之徒,這些人,很容易漠北人的,為細。而且將漠北人缺的東西送給他們,隻會讓他們積蓄力量,反過頭來對付我們。”
紀茗心點頭表示明白,不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觀點:“那你有沒有想過戰爭是朝廷的事,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隻有能活下去,他們其實並不想打仗,如果我們能以相對低廉的價格,給他們提供生活所需的日常用品,他們的生活穩定一些,就不會總想著南侵了。”
紀茗心對戰爭並不了解,也沒有去過邊境,所以對自己的說法持保留意見:“當然,我對漠北人並不了解,也不清楚如今兩國的關係到底是個什麽況。這隻是我的一點想法,你可以說給王爺參考一下,若是實在不行,可以再想別的法子。”
穆連城點頭:“我會去給我父王寫信說一下你的意思,至於他同不同意,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紀茗心笑道:“你也可以添一句,如果能,這也相當於是用漠北的錢來養我們的將士,並不虧的。不過就說是你想到的就行了,別說是我的主意。”
紀茗心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世上男子對子的輕視,若說是穆連城的意思,定北王說不定還會考慮一二,若說是的想法,怕是會直接被否決。
在心底裏,還是希這筆生意能的。
穆連城明白的意思,笑道:“你小看我父王了,他不是會輕視子的人。”
紀茗心搖了搖頭,沒有辯駁,確實不了解定北王。
說完這些,穆連城心中的鬱悶一掃而空,他發現紀茗心總能夠跳出他的固有想法,帶來新的思路。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正好到了晚膳的時候,白提了食盒進來,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裏也覺得高興。
這個穆世子雖然名聲不好,但對家小姐沒得說,若是兩人婚以後也能這樣就好了。
穆連城在紀茗心這裏蹭了一頓飯才離開。
紀茗心看著他的背影,邊殘留的笑意一點點消失,白菱有些不明白,兩人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明明氣氛好的,怎麽穆世子一離開,小姐就變了臉,而且看上去有心事的樣子。
想到此,不由問:“小姐怎麽了,是穆世子惹您生氣了嗎?”
紀茗心搖頭:“他若惹我生氣,我也就懶得多想了,你有沒有覺得,他對我太信任了?”
這樣關係到王府命脈的事都敢跟說,真的隻是隨口聊聊嗎?
白菱一時沒有理解紀茗心的意思:“他信任小姐不是好事嗎?”
“你覺得穆連城是個什麽樣的人?”
白菱想了想道:“我以前沒有見過穆世子的時候,就聽說過他的名頭,從小到大,幾乎沒什麽好的。什麽打架鬧事,當街縱馬,紈絝不化,說什麽的都有,有不人在背後嘲笑定北王英雄一世,竟生了這樣一個扶不上牆的兒子。但這些日子接下來,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
這樣說著,白菱約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麽:“小姐是在懷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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