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是見了紀茗心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穆連城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煩。
霍雲川喝多了，腦子反而變得清醒，聽到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忍不住湊到紀茗心跟前道：“你們在說什麽？不是說了來給我送行的嗎？怎麽反把我晾在一邊？”
紀茗心笑道：“你自己都能把自己灌醉，還用我怎麽招待？”
“說什麽呢，這才喝了多？你忘了有一年冬天，下著大雪，天冷的不行，你非拉著我去喝酒，說喝了酒就暖和了。結果十斤的一壇酒，咱倆喝了多半壇，連家門都差點找不回去，最後還是青凜將咱兩扛回去的……”
他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時候青凜還在……我收到信知道你要回盛京的時候就知道，你沒忘記，其實人生在世，沒必要這麽較真，他若活著，也不想你這樣。”
紀茗心刻意埋藏在心底的傷痕仿佛突然被撕開了一條口子，生生的疼，覺得再說下去，霍雲川怕是能將的老底都掀了。
“好了，你真是喝多了，話這麽多。”
霍雲川埋怨道：“你真的變了，你以前從來不嫌我囉嗦的。”
他說著起了，“我該回了，你也回吧，省的家裏擔心，我日後啟程也別送了，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說不準我很快就能回來了。你不是總惦記著塞外的小羊嗎，到時候我給你帶幾隻回來，讓你吃個夠。”
說完，還沒等紀茗心反應過來，徑直往外走去了。
紀茗心歪在一把椅子上，一手托著下，另一隻手端著酒杯，著裏麵鮮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自己也說不上來，霍雲川的話像是打開了記憶的閥門，很多被關在裏麵的事突然簇擁著跑了出來。
紀茗心覺得頭疼。
了額頭，抬眼就看到穆連城正眼神探究地看著自己。
穆連城從霍雲川的隻言片語中，窺探到了一個他沒有見過的紀茗心。
還有過往出現在的生命裏，卻又消失的人。
“這麽看我做什麽，沒見過嗎？”
紀茗心將手中的酒一口喝掉，口是好的，但喝多了也是容易醉的。
已經覺到了自己在一個危險的境地。
果然聽到穆連城輕聲說：“沒見過這樣的你，還有霍雲川說的，會喝酒喝到找不著家門的你。”
現在的紀茗心實在是太清醒了，哪怕喝酒，也能很理智地將自己控製在喝醉的邊緣，絕不再放縱自己一步。
紀茗心一手依舊托著下，確實不打算再喝下去，將手中的杯子轉了個圈，突然有了傾訴的：“那時候還小嘛，不知天高地厚，以為憑著努力可以改變很多，後來才發現，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傻。”
穆連城對的話不置可否：“你確實改變了很多。”
這些日子，他讓手下的人查了一些紀茗心的事，幾乎是越查，就越驚心。
紀茗心搖頭：“沒有我，那些東西也會有人能弄出來的，可是我失去的，卻再也回不來了。青凜是為了救我死的，箭穿心，死後都沒有全，我時常想，其實該死的是我。”
穆連城發現紀茗心不知什麽時候哭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自己胡抹了一把：“對不起，不該跟你提這些。”
發現自己還是無法跟過往割裂，一想起那些事，便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緒。
想到這些，心中有些埋怨霍雲川，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提那些事。
穆連城的手了，像是想要抱住紀茗心，可是聽到紀茗心的道歉，他突然停住了：“不必道歉，我們是要親的，你有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紀茗心不覺得兩人親就要代對方的過往，覺得穆連城真是個好脾氣的人，竟然能容忍自己這些七八糟的事。
起道：“我該告辭了。今日打擾你了。”
穆連城笑道：“閑著也是閑著，你無聊可以常來。”
雖然慫恿自己的未婚妻常來逛青樓不是件好事，但穆連城不得不承認，看到紀茗心他是開心的。
因為他的日子比紀茗心還要無聊。
那個家，他更是一刻都不想回。
紀茗心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你以為的那麽喜歡來這種地方。”
說起來也是倒黴，自回京不過來了兩回滿庭芳，還都被穆連城上了。
實際上，當年在揚州，對青樓的幻想就破滅了。
大部分青樓子的苦難遠超的想象，並沒有以為的那麽多奇子。
若說有，當年的詩瑤算是一個。
可那時年紀太小，詩瑤隻把當小孩子。
穆連城好笑道：“我知道。”
沒有孩子會喜歡這種地方。
紀茗心出去的時候，大堂裏正熱鬧，有人在唱，有人在笑。
心中無端生出一種荒蕪，真熱鬧，想。
後來，紀茗心無數次後悔，那日提前離開。
是真的沒喝，這個時代的酒，沒有任何摻雜，後勁十足。
回去倒頭就睡，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白芍跟回稟：“小姐，穆世子出事了。”
紀茗心一開始沒有當回事，穆連城出事的時候實在太多了，他從小到大，三天兩頭的打架鬥毆，跟皇子皇孫都沒過手，回京這些日子，都沒聽說，全當茶餘飯後的閑話了。
白芍卻著急道：“這次跟以往不一樣，我聽說是跟人在滿庭芳搶花魁，那姑娘什麽碎星。”
紀茗心笑道：“這也不算什麽大事啊，現在滿盛京誰不知道碎星是他的人。”
白菱見半天都沒說到重點，道：“這次確實嚴重，出了人命，對方據說還是什麽西楚的使臣，皇上都不能姑息，大理寺的人直接將人抓進了詔獄，人們都說穆世子這次說不好得償命。”
紀茗心手上的作停了下來：“怎麽回事？”
白芍道：“好像是穆世子跟那使臣都喝多了，那使臣對碎星姑娘拉拉扯扯的，穆世子不樂意，兩人就打了起來，穆世子當場一個酒壺砸下去，對方就沒命了。有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33小說網
紀茗心下意識覺得不對，穆連城就是喝多了，也絕不可能下手沒有分寸，出手就傷人命這種事，實在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
而且事涉及到外國使臣，紀茗心總覺得其中有什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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