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冷順著白蓁蓁的脊椎骨爬上來,這一刻,白蓁蓁連自己的墓志銘都想好怎麼寫了。
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改變乩筆的走向,別寫出什麼華國魔都小區202號之類匪夷所思的東西來。
公子襄不聲的睜開眼,看著。
白蓁蓁:……
雪上的字緩緩浮現:
大景。
京城。
護國公府。
白蓁蓁眨眨眼,沒有暴嗎?
看向公子襄,公子襄臉上沒有別的表。
靠,被騙了,這人果然是個神。
什麼扶乩請仙人,本就沒什麼仙人,這些字分明就是他控制著寫的。
所以,公子襄還是在幫。
白蓁蓁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白子欽見狀,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松了一口氣,他道:“趙公公,如今你可都看到了,我家小妹沒有任何問題,陛下可以放心了吧?”
趙公公兩白眉擰到一塊去,疑道:“不對呀,靖王妃從前那麼喜歡靖王殿下,這可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
白蓁蓁心里哼一聲,瞎了眼了唄,還不允許人有治好的時候啊?
趙公公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人,怎麼說變就變了呢?他忽然眼前一亮:“勞煩公子再問問,請神靈告知,靖王妃如今心儀的人是誰。”
白蓁蓁心里一陣抖,這什麼鬼問題?怎麼還帶問人私的?
不過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來吧,可沒什麼喜歡的人。
殺手鐵則,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不對,公子襄是個神,他問不出來的。
白蓁蓁輕輕松一口氣。
公子襄看完了臉上所有的表變化,輕輕一笑,手中的乩筆再次浮了起來:“白蓁蓁,誰是你心儀的人?”
白蓁蓁的食指落在乩筆的正中間,著筆要,立刻用力了下去。
沒有心儀的人,可不能瞎寫。
公子襄察覺到了阻力,饒有趣味的看著白蓁蓁:“王妃今日話真,不為自己辯解幾句麼?”
白蓁蓁耳子慢慢泛起紅:“我有什麼好辯解的,我要跟靖王和離不是因為移別,是因為他是個棒槌。我沒有心儀之人。”
“是嗎?”公子襄輕聲,手上卻暗自用力。
白蓁蓁沒有力,全靠力氣跟他抗衡,面上還要裝著風輕云淡:“當然是。”
橫在木上的兩食指緩緩往中間移,冰冷的冬日,他手上的暖意逐漸離白蓁蓁原來越近。
白蓁蓁食指微。
“躲什麼。”公子襄道。
白蓁蓁:“……誰躲了。”
趙公公的聲音傳來:“王妃可不要心虛啊。”
兩人的食指挨得極近,偏偏又隔著一細小的木,那一點暖意似有非有,好像隔靴搔。
乩筆再次了起來,白蓁蓁這回按不下去了。
沒有力就是吃虧。
白蓁蓁眼睜睜的看著木的尾端在雪上緩緩落下,寫了一個“氵”。
白蓁蓁:???
然后那個“氵”,緩緩變了一個“沈”字。
趙公公見狀,心中居然有些歡喜:“哎呀,原來靖王妃都是口是心非,心中分明還著靖王殿下。陛下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高興……”
白蓁蓁腦子里一頭霧水,他在干什麼?
他該不會不希自己跟靖王功和離吧?
怕恢復自由之后纏上他?
都說了不會好嗎?
趙公公滿懷期待的看著乩筆寫下第二個字,結果還沒落下,乩筆忽然炸開,變回了兩小木,落在桌上。
眾人皆驚。
公子襄起,風輕云淡道:“神諭不可妄自窺探,今日只能到這里了。”
白蓁蓁看向他,這人撒起謊來真是閻王爺發告示,鬼話連篇。
“哎,可惜,真是可惜。”趙公公深深嘆了兩口氣,看向白蓁蓁,語重心長苦口婆心道,“靖王妃,老奴是看著靖王長大的,他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靖王妃若是心有不舍,切不可因為面子,就一定要和離啊。”
白蓁蓁口憋著一口氣,面無表:“趙公公多慮了,我絕無不舍。”
公子襄真會給自己找麻煩,寫什麼不好寫個沈字,這要是讓沈離知道了,不又得自信滿滿地來纏?
“唉。”趙公公又深深嘆了兩口氣,“公子,不能再問一次嗎?”
公子襄搖頭:“扶乩之法對同一人,一年只能使用一次。”
想問的話,明年再說吧。
“靖王妃沒有被邪祟附,一切正常。”公子襄道,“趙公公,我們回去復命吧。”
趙公公這會兒哪里還在乎這種事,邪祟附本來就見。
他現在最憾的事,就是靖王妃說不定還是喜歡靖王的,現在也和離也只是堵著一口氣,等真和離功了,說不定到時候又要后悔。
“趙公公,”公子襄和他一同離去,似是隨口道,“扶乩只有寫完整的回答才作數。未寫完的,都不能信。”
他們走了,院里其他的侍衛們當然也走了。
晚晚松一口氣過來:“可真是嚇死我了。”
白子欽也過來,看著眼神發愣的白蓁蓁:“小妹,你這是怎麼了?”
白蓁蓁搖搖頭,用另一只手了自己用力過度的食指:“沒事,就是覺得和離真麻煩。”
白子欽心中一陣刺痛,他想起白蓁蓁剛才說的,因為父兄都去了戰場,所以才開始努力習武,頓時心疼不已。
“小妹,別急。”白子欽道,“用不了幾天了。”
白蓁蓁點點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直沒說話的沈琢跟許初宸勾勾手,許初宸沒想走的,他還想跟白蓁蓁說會兒話,表達一下關心,這會兒也只能推著他的椅遠去了。
“剛才沒吃飽吧?”白子欽不關注旁人,他看著白蓁蓁,目里全是心疼,“我再去給你拿些吃的。”
白蓁蓁點點頭,見他要走,又忽然問道:“二哥,我好想從來沒問過,公子襄他姓什麼。”
人人都知道他是公子襄,人人也都這麼他。
因為這個稱呼是陛下賜的。
可是一個人總是有名有姓的,他姓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