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剛用罷晚膳,正在前廳與管家吩咐著什麼,一見晏青扶過來,頓時笑著招手。
“沁兒過來看看,阿娘這樣安排可好?”
手中拿著一本冊子,遞給晏青扶。
“這是什麼?”
晏青扶接過冊子,一邊問。
“阿娘想著你年初的時候過了二十歲的生辰,前面這麼多年都在山中,也不曾好生給你過生辰宴,如今你回來,便和你父親商量,過幾日為你辦個生辰宴。”
生辰宴?
晏青扶手一,接著抬眼看向夫人,溫聲問道。
“阿娘怎麼突然想辦生辰宴?”
容沁的生辰早在今年三月的時候過了,生辰趕早不趕晚,聽說有補生辰這種說法。
何況這些天寒食節,家大多忙著祭祖,怎麼這樣的關頭,還出時間為辦生辰宴?
“也不算突然,午時的時候與你祖母商議過,你祖母也是同意的。”
“沁兒覺得怎麼樣?沁兒,沁兒?”
夫人正說著,半晌不見接話,遂看了一眼,見著盯著自己后的婢。
“無事,阿娘看著辦就好,只是我想著如今趕上寒食節正忙,倒不急在這一時。”
晏青扶看了一眼瑟的更厲害的婢,淺淡地收回視線,看著夫人道。
“這些事都有管家,阿娘不忙。”見答應,夫人抿一笑。
“等過幾日,你大哥也該回來了,咱們一家人,也算好好聚一聚。”
“今日去伯父家,與伯母聊起來,伯母還提起過大哥。”
晏青扶扶著夫人坐下,一邊說道。
“伯母還說,家嫡系一脈子嗣單薄,我常年在山中,若是多個妹妹在家中陪著大哥,大哥興許也不是如今這樣冷
淡的子,平日兮兒見了都不敢多靠近。”
夫人拉著的手一,不自覺地了幾分,隨即出聲附和。
“是啊,不過如今也沒什麼不好,家中就你一個阿娘都費心的不得了,再多來幾個,阿娘還沒心思呢。”
晏青扶一雙清涼的眼看盡夫人的神,才又垂下眼,佯裝生氣。
“阿娘怎麼這樣說我。”
“說什麼呢,這樣熱鬧?”夫人聽罷正要搭話,門外傳來另一道渾厚的聲音,接著門邊角一晃,國公大步走了進來。
“老爺。”
“父親。”
二人都站了起來。
國公走進來,一雙眼先落到了晏青扶上,上下仔細打量了,才略微緩和了神。
“沁兒氣好了許多。”
“勞父親掛懷,我子已無大礙了。”
“那就好。”國公點點頭,走到上座坐下。
“今日為父臨時有事出府,倒耽誤了你宗祠跪拜祖先,明日辰時,沁兒早些起來罷。”
“是,父親。”晏青扶聞言應聲。
“沁兒可用過晚膳了?”國公頷首,又問。
“已用過了。”晏青扶回道。
“嗯。”國公點點頭。
三人坐在一閑話了幾句,夫人念著明日要早起,便讓早些回去歇著了。
第二日一大早,晏青扶依舊著了一低調
的素,帶著長夏去了祠堂。
國公早站在那里等著,見晏青扶在長夏的虛扶下娉婷裊娜地走過來,他一雙眸子里溢出幾分恍惚。
當年若是換一種選擇,他將……也留下,如今會不會,也不是這樣的死局。
國公恍神不過片刻,晏青扶已到了近前。
“父親。”
頭上的珠釵晃著日照進國公眼底,國公醒神,看了一眼,“走吧。”
晏青扶神一怔,忽然覺得國公看的神有些奇怪,不似往日的溫和,倒平添幾分復雜和避諱。
但這覺很快消散,再看過去,國公已經神如常。
“是。”
是以亦低下頭,跟在國公后進了祠堂。
與國公一同在祠堂跪拜罷,二人站起,國公負手站在堂中,不知垂首在想著什麼。
晏青扶沒打擾他,目掠到一旁的族譜,袖中的手微微一。
狀若好奇地走過去,手拿過家譜。
“父親,這是……”
國公順著的聲音看過去,看到冊子上悉的字,頓時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皺眉大步走過去。
“族譜為何在這?”
他劈手要去奪,晏青扶手下一松,族譜順著手掉下去,晃悠悠地飄了幾頁,恰好翻開了記著家這一輩的那頁。
中間被劃掉的名字在這一頁尤其顯眼。
國公瞳孔一,在晏青扶未反應過來之前,已手拿開了族譜,將它合上。
晏青扶眼神一,“父親怎這樣急,兒還想看看呢。”
nbsp; “不過是族譜,沒什麼好看的。”
國公沉聲,不容置喙地道。
“族譜麼?兒還以為是什麼名冊呢,可既然是族譜,為何上面有個劃掉的名字?”
亮聲反問,一雙眼一錯不錯地看著國公。
國公神如常,手中攥著家譜。
“是當年兮兒出生時,記錯了名字。”
族譜這樣重要的東西,能隨意寫錯了名字?
這理由太站不住腳,剛要再試探,卻見國公大步走出祠堂,怒聲喊道。
“看守祠堂的奴才在哪,給我帶上來。”
晏青扶眼一沉,跟著走了出去。
門外聽見他問話,在祠堂里的奴才們都三三兩兩地站了過來。
“這本族譜,是誰放過來的?”
底下的奴才一見他了怒,一個個將頭低下去,不敢搭話。
“族譜一向放在后堂,沒我的命令,誰敢將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到祠堂里?”
國公瞇了瞇眼,冷聲問道。
院中沉默半晌,仍是沒人承認。
國公頓時又道,“既然沒人承認,你們所有人看守祠堂不盡心,便要全部發賣。”
此話一出,奴才們頓時一急,有人巍巍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國公,又低下頭去,底下已有些躁。
奴才們大多是府的家生子,賣契都在家,在祠堂是個清閑活,若是發賣出去,就不知道要什麼苦了。
這是個極有用的威脅,可國公等了半晌,還是沒人出來承認。
難不族譜能自己跑出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