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掙扎不甘,可我還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
耳邊的聲音變小。
或許那不是變小,而是我聽不見了,消散了。
漆黑一片的朦朧意識中,我覺整個人都是飄忽空的,好似一片水中的浮萍,正在上下飄搖不止,隨時都會被浪花打翻。
“這就是死了的覺?”我在反問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我又覺到似乎被什麼人在擺弄。
我不由得嘲諷地去想,是野狗來啃食我,還是說灰仙耗子來顧?
更夫都說狼獒的滋補,那我這生子對于,是不是也一樣?
忽然間,口的位置傳來一陣劇痛。
那痛,好似有一鋼針扎進了我的里面!
并且在攪不止!
我疼的意識都快崩潰了。
人死了都還會痛?
忽然又有一陣痛覺,似是從我鼻翼下方的人中傳來。
耳邊約約能聽到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他好像了一下,竟然真的還能救?”
這聲音也很青稚,似是年紀不大。
接著又有一個略微幽冷的聲音,帶著幾分警惕“這地方太古怪了,咱們前頭應該還有不人呢,都進去了?那麼兇,有青尸鬧祟,進去不是找死嗎……先生都在外頭倒下了……”
此外,還有更多嘈雜的聲音傳來,似是有不人在頭接耳的議論。
人中的痛覺一直繚繞著,口的攪更是用力。
忽然間,那東西似是從我口拔了出去。
頓時,我堵住的腹好似一下子通了!
疼痛更清晰,我猛地便睜開了雙眼,更是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團幾乎粘稠的,這更像是塊!
> 我重地息著,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地面。
那被我吐出來的塊漆黑無比,甚至還泛著暗青。
漉漉的地面,還有不積水,塊在其中融化,積水都變得猩紅一片。
天上是有月亮的。
我腦子還是遲鈍,艱難地抬起頭,天空中的月亮好似無的眼珠,其上籠罩著的霧氣,泛紅,青。
分明有霧氣,可又沒形那朦朧的鬼月亮。
一冷風灌了脖子里,我冷得打了個寒噤。
我還聽到了嘩啦的水聲,以及周圍的嘈雜人聲。
同時,我還到了幾道驚喜的目……
我嘶了一聲,抬手捂住了太,力氣極大地死死摁住,腦袋也總算清明了一些。
總算,我看清楚了周遭的一切。
路面前方的懸河,波濤變得洶涌了不,浪不停地拍打在岸邊。
不,懸河的水位似乎都高了很多,大路的路邊都被淹掉不了,而現在我則是在路另一頭的荒地里,這邊地勢稍微高一些。
右邊則是前往何家村的路,約能看到,河水淹沒了路面不,更怪異的是,路上浮著大量的霧氣。
這霧氣漆黑中泛紅,暗紅之中又泛青。
水并沒有徹底將路面完全淹沒,可在路邊,卻飄著好多一團一團的頭發,在更遠地勢更低的地方,甚至還有一些尸橫在路面。
我心頭一涼,這些都是懸河水
位上升,讓尸出來了?
剛才那場暴雨,就這麼厲害?
而且我沒死……
劫后余生并沒有給我多喜悅,我艱難地站起來。
在我左側有不人,還有驢車和馬車。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穿著很暗的布,像是殮服。
大部分都是四五十歲中年人,有一些看上去都六七十的老頭,老嫗。
我毫不覺得他們老就弱,反倒是覺得,他們好似越老越兇狠。
地上燒起來不的篝火,好些人都在烤火,同時目落在我上。
淺一數,說得有三四十號人。
在我前最近的,則是一個約莫七十歲出頭的老嫗,穿著一花花綠綠的布,頭上纏著一圈一圈的花布。
腰間掛著不鈴鐺,白布條,別著一柄生銹的鍘鬼刀,還有一哭喪棒。
這哭喪棒和何鬼婆的有本質不同,而且更,像是嬰兒小臂一般,其上雖說纏著白布,但白布之下約能看到棒是黑的。
腳很小,穿著尖頭布鞋,近乎一個人的掌長短。
在旁,是兩個十四五歲大小的孩兒。
一個孩兒材矮小,纖瘦,同樣也裹著小腳,扎著兩個麻花辮兒,正好奇地打量著我。
另一個孩兒的眼神要銳利許多,頭發盤在腦后,腰間也是別著鍘鬼刀和哭喪棒。
這些全都是鬼婆子!
我不由得心頭一喜,雖然懸河看起來是出了問題,攔住了去何家村的路,但是這差錯也攔住了鬼婆子的路!
更是差錯
的,我保住了一條命?
我看得到那老太太手中拿著一極為長的針,其上還有,而我口依舊是痛。
我正要開口說話。
那扎著麻花辮的孩兒,卻帶著幾分敬意地先開了口。
“您是附近的先生?這地方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兇,又有青尸,又有煞鬧祟,河里頭的尸,怎麼都跑出來擋了路?”
“再往前頭,應該就是何家村了吧?”那孩兒聲音清脆悅耳,好似銀鈴一般,一連問出來好幾個問題,最后才說,何七月。
老太太則是低頭咳嗽起來,另一個孩兒趕手給拍打后背。
接著,老太太從腰間取出來了一個煙斗,用火折子點了,了一口,這才好了許多。
我目只是在何七月臉上片刻,便挪到了那老太太上。
我先是微微躬,誠懇地激的救命之恩。
接著我才說道,我李,是從何家村出來的。
并且我在這里,本來是想要攔路,何家村有大危險,想要擋住他們這些鬼婆子,不能再逐個進去。
結果沒想到,我路遇兩個人,直接把我打得重傷,昏迷不醒……
話音至此的時候,我額頭上都見了汗,因為想到那兩個人,我口就作痛。
這時候,我才忽然又想起昏迷之前那悲愴的哭聲。
整個人忽然一下就怔住了。
接著我一個激靈,猛地扭頭,死死地盯著那被水淹過的河面。
看著那些擋在路上的尸,以及河面上的死倒頭發。
我聲低喃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