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天牛則是直接邁步，朝著村的方向走去了。
他至我側的時候，忽而又停頓了一下，說了句“被蔣先生看重是你的機緣，可你改不了這生子的命，所過之地，必定傷人傷命，除惡務盡，或能讓你罪孽減輕，我言盡于此。”
語罷，柳天牛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在原地僵站了許久。
柳化煙的那番話讓我搖，柳天牛后面的那句話，也讓我沒那麼抵了。
我更相信蔣一泓……
同樣，讓我最搖的還是說，這件事兒可能會幫得上蔣一泓。
我拜師學藝，可他卻不要我任何東西。
但凡是能幫上他一點點，我都絕對不會猶豫分毫。
思緒逐漸落定，柳化煙已經走到我近前了。
我們的距離不過是兩尺之間。
風吹著的發，甚至有一些吹拂到了我的面頰上。
一清新的幽香，混合著淡淡的藥香，似有似無地縈繞在我的鼻翼間。
“師父從不騙人。”柳化煙輕聲道。
我沉思片刻，捋順思緒之后，我也沒有再搖頭拒絕。
拋開其他，若真是柳天牛能幫我，那對付吳顯長，的確可以勝券在握。
“地相堪輿是，師尊也是先生，不過我現在還沒學算，師尊說過，我現在最多算是先生。”我誠懇地說道。
隨后，我又補充詢問了一句，問他們是要做什麼事兒，我能幫得上忙？
柳化煙若有所思，喃喃道“先生……和先師相仿。”接著，眼中又出現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好似又想到了什麼一般。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恬靜的緒變了，目灼灼地看著我說道“你的確能幫得上忙，并且不只是這一件事，李，你做換嗎？”
“我想要你一個許諾，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去找師父，讓他除了幫你李家村的事之外，再替你做任何一件事，只要不違背柳家族規，什麼，都可以！”
這番話立時讓我變了臉。
因為我完全不理解，柳化煙怎麼忽然就要我的許諾，而且開出來如此大的價碼？
柳天牛做的任何一件事？
我不過是個道士不放在眼中的生子，怎麼柳化煙和我聊了幾句，整個態度就起了如此大的轉變？
我眼中盡是疑慮和不解。
我如實告訴了柳化煙，說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事，能夠幫得上他們，柳天牛的任何一件事，我也未必得起。
柳化煙卻告訴我，說我肯定得起。
沉凝了片刻，柳化煙又輕聲問我，曉不曉得蔣一泓最厲害的本事是什麼？
這話，我就接不上了。
本來我想說風水，可我又知道，蔣一泓絕沒有那麼簡單。
我一時沒回答，柳化煙便接著說道“他風水，稍弱于我族中先師，可他的金算卜卦，放眼如今的界，無人能出其二。若是蔣一泓說人要死，那人絕不會活過第二天。”
> “若是蔣一泓說人不死，即便是重病之人，也會極快痊愈。”
“他算得出前世今生，算得出善惡禍福，無論任何事，都算無策。”
“師父要做的那件事，便是同蔣一泓有所約定，只要師父做到了，蔣一泓會將最后一卦給他，那一卦之后，他從此封存金算，或是傳給下一輩，從此不再起卦。”柳化煙這一番話說得更清晰。
我沒想到，不但說了蔣一泓的本事，更是說了柳天牛和蔣一泓的約定之事？
更讓我震驚的是，這件事之后，蔣一泓竟然要封卦！
可想而知，這件事對他來說，必定是極度重要。
否則的話，他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也能看出來，柳天牛的本事有多大，竟然要蔣一泓的最后一卦才請得。
我腦中思緒萬千。
柳化煙稍作停頓之后，又頗有深意地看著我，繼續輕聲道“只要你許諾，等蔣先生教你算之法，你了先生之后的第一卦給師父，這件事就了。”
“你不用現在答應，總歸你要跟我們上路幫忙，師父也會回來替你理李家村的事，在那之前，你告訴我們你的決定即可，無論答應與否，師父都不會再為難你，這算是誠心實意的易。”
語罷，柳化煙便是和一笑，隨即朝著村口走去。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
平心而論，柳天牛的一件事兒，這太大了。
甚至……我可以讓他去殺老更夫？
又或者再遇到什麼事，我會有一個極為強力的手段！一個能和青尸斗的道士！
可他們所說的第一卦，本能的讓我覺得，那也格外的重要。
否則的話，柳化煙也不會開出這樣的價碼來做換。
閉了閉眼，我撇去了心頭那悸。
和柳天牛同行，我要答應，但這第一卦，我不會胡許諾。
我此時不會，而且等學會算了，我也必定要聽從師尊安排。
否則的話，我擔心會出現別的變故或者意外。
想清楚了這些，在口的那塊石頭稍微松緩了些許。
可抬頭看著遠懸河對面，李家村模糊的影子，我卻始終難以松弛下來，就像是被針扎似的難。
不曉得二叔現在依舊是被撞祟，還是說，是被那吳顯長囚？吳顯長又有沒有折磨他？
另外，吳顯長有沒有我爹的尸？
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我努力調整思緒，才將心里頭的不適下。
回過頭往村里走的時候，我看見何阿婆正站在村口等我。
其余人則是在將那些鬼婆子的尸用白布收斂起來。
“何阿婆。”我語氣尊敬地和打了個招呼。
“李先生，青尸罩村，你能破開，給大家將危險去除，可為什麼那老更夫沒被留下來，你可以不和道士說，可總要給我老婆子一個代吧。”
何阿婆的語氣倒是還算緩和，只是眼中始終浮現了一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