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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纓怔了一息不到,怕被這個聰明人看出什麼端倪,隨意輕哦一聲,“沒什麼,昨日知大司旋,我心中,歡喜。”

打發沈階后,命下人備馬車,準備去趟西山行宮。已打聽明白,那位葛神醫在此戰中被征辟為軍醫,隨北府軍北征,打勝仗后又隨小舅舅回了建康,此時正住在行宮里。

正好對于小舅舅的狀況,還有許多疑問想請教葛先生。

杜掌柜聞信,哪里放心再讓簪纓獨自出門,說什麼也要隨往。一行出了府門,簪纓不意在巷子里看到了林參軍。

林銳一見郎出門,便微微笑了。“大將軍走時叮囑過,說公子興許要去行宮拜

訪葛神醫,令卑職等在此敬候。大將軍果然料事如神啊。”

簪纓輕愣,而后點點頭。

去西山行宮算作故地重游,秋日池草楓紅的宮苑別有風味,這一次簪纓卻無多賞景的閑致。

在東半宮的廈閣中尋到了葛清營,先通姓名,再奉上備好的數盒稀珍藥材做謝禮,以答謝葛清營對的救命之恩。

“當日小子醒來虛弱,先生又走得急,未能好生謝先生。”簪纓說著,向葛清營福緩施一禮。

這葛清營原是個不羈糜兩袖清風的人,前番被衛覦拉去隨軍救治傷號沒什麼,但得勝以后,他便該離開軍營去各地游方。卻因衛覦擔心簪纓的,說當日離開得匆忙,非著他一道回京給小娘再把一次脈,確定余毒盡清,不存患了,才肯放他離開。

葛清營本來滿肚子冒火,他自己醫治的人,自己能不清楚?他衛大司馬何時如此患得患失,多此一舉起來了?

可結果,這郎自己找上門來,先聲細語地給他一頓奉承,葛清營便手打不得笑臉人了。

何況簪纓帶來的那些藥材,珍奇不在于價格,而是有價難尋,藥救人,也算功德一樁,一下子送到了葛清營的心里。

他只得淡哼一聲,指指案席,讓簪纓坐下,給把了回脈。

聽完后嘀咕道:“我便說是無事,衛觀白那廝忒不省心……”

簪纓一聽便明,眉心微黯,“是小舅舅請先生回京的?”

葛清營語氣不豫,“還能有誰。”

簪纓心中不由酸難忍,又如昨夜的景,好不容易才藏起悲,垂睫輕道:“先生,我已知道他中毒之事……今日來此,除了道謝,便是想問一問,那味毒龍池中蓮,是否唯西域蔥嶺之西的不依山毒龍池中方有?是開花摘時為藥,閉合摘時為毒,靠眼無法分辨的,是嗎?”

葛神醫見慣了生死苦病,平靜捋須道:“正是。”

簪纓昨晚從杜掌柜口中聽得的這些事,唯恐神思恍惚之下出現紕,一一向葛先生確認一遍。

終于確定了這味藥當真無法以他藥代替,心尖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了一把,不知是何滋味。

沉寂幾許,抬起頭:“那麼,我服下了藥,若用我的,可以代替此藥嗎?”

葛清營被眼底的芒震得一驚。

他隨即拂袖重聲道:“這是何聽來的邪門左道?這味藥恰巧能除公子之毒,已是萬萬之幸,豈有鮮藥一說?大司馬當初自愿讓藥,是已然做好了決定。公子自帶不足之癥,想也是盡了藥石之苦,有今日的境遇得來不易,若因此整日愧怍,胡思想,豈非辜負了大司馬的拳拳護之心!”

簪纓未因葛清營的疾言厲而略改神,道了聲是,接著又問:“那麼那味金鱗薜荔,我聽我家掌柜說不見于醫書記載,想請教先生,既如此,又是如何開出的藥方?”

葛清營微意外地看一眼,心道:這子倒有幾分敏銳。

他神緩和了些,耐心解釋道:“此藥是葛某在北朝偏僻鄉村尋訪疑難雜癥時,聽當地一位醫不俗的老郎中所言,乃是他祖上口口相傳,并無文字記載,那位老郎中只知其名,也未曾見過是何。然而我細問驗方,這味藥卻正合解毒的藥。”

簪纓一一記在心中,“那麼多半是北朝本土所生之嗎?”

葛清營點頭。

“葛某是如此認為的,也一向告訴衛大司馬派人往這個方向去尋,可惜這麼多年,猶未尋到。”

簪纓捻指又問:“第三味藥,佛睛黑石,是高僧圓寂后瞳仁所化的舍利。請教先生,何以一定要用眼睛的舍利,其他部位燒出舍利子不行嗎?”

高僧坐化的舍利子固然也十分難得,然而舉唐氏之力,終歸能夠尋到。不似這僧人眼眸所化之,簪纓不僅見所未見,在杜掌柜說出之前,聞所未聞。

這也是這味藥引一直找尋不到的原因。

葛清營道:“古語有言,‘心生于,死于,機在于目。’人之初生,先生二目,死亦先死二目。我教有個說法,這一目之中,元、元氣、元神俱在其,故而有三元化清,祛毒解瘴之效。非其他舍利能夠比擬。”

簪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葛清營看著認真蹙起的彎柳黛眉,心頭不生出幾分贊賞,而后又有種與造化弄人的唏噓,放緩聲道:“還有什麼問題,一并問出來吧。”

他之前想錯了。

這位公子原來并非是因為得知用了大司馬的救命藥,愧疚難安,故來找他啼求的——葛清營見過很多那種病患家屬,仿佛他能開幾道方子就了無所不能的神仙,旁人救不了的病,只要苦苦哀求他,掉夠了眼淚,便能顯得誠心無愧,便能讓自己的心關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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