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有開燈,窗簾拉著,只有屏幕散發的微弱線,打在顧知胤深沉的臉龐上。
一遍看完后,他又把視頻倒回去。
他抿了口酒,過朦朧的煙霧,盯著視頻里的孩兒。
原來小時候長這樣,他都快記不清了。
比同齡人個頭要小,又瘦又黑,像一只臟兮兮的小泥鰍。
除了一雙干凈亮的眼睛,也沒什麼特別之,當時怎麼就對了惻之心?
是給老爺子輸完,小臉蒼白地攥他的擺說肚子?
是所有人都害怕他,離他遠遠的,卻死皮賴臉抱著他的,求他教彈琴?
是老爺子去世那天,陪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發燒昏迷?
還是送回家時,嚇得癱在地上,驚恐地求他救命?
顧知胤按著發疼的太,結一滾,仰頭把酒喝完。
后來又土又丑的孩兒五長開了,皮變得白皙,材也水潤飽滿,眉眼越來越靈,一小姐的傲氣。
看來是被他教養得很好。
想想這麼多年,的確也沒虧待過。
顧知胤喝著酒,沒有快進,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屏幕,每一分每一秒,都映在他漆黑的眼睛里。
看完一遍,他又退回去重新播放。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
到了后半夜,眼睛被煙熏得酸痛,他抬手掐滅,頹廢地倒在沙發里。
視頻還在播放,鏡頭追著笑的往前跑。
“快來,帶你參觀顧叔叔送我的禮!”
他朝虛無的空氣了手,想要把抓回來,卻抓了一手空。
……
木寧和陸心婷放縱了兩天,每晚都是凌晨三四點到酒店,第二天睡到日曬三竿才
起來。
直到學校發通知,下周期末考,把兩個醉生夢死的生驚醒。
“要考試?”木寧一臉懵懂,太久沒去學校,有點反應不過來。
“完了完了,實驗報告還沒!”陸心婷直接從夢里驚坐了起來。
“什麼實驗報告?”
“就是專業課的實驗報告啊,上個月就布置了,不沒學分,直接掛科!”
木寧回過神,“我也沒。”
“那你還不趕的!”
木寧才睡醒,還是懵圈的狀態,盯著天花板思考半天,的書本都在哪里……
太久遠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明天就是提報告的最后截止時間,陸心婷連忙起床去洗漱,打算回學校補實驗報告。
木寧則把兩個大箱子拖出來一頓翻找。
“你在這里胡找什麼呢?”陸心婷洗完臉走出來,看見行李箱被木寧翻得一團糟。
木寧生無可地坐在地上,“婷婷,我得回去一趟!”
“回哪兒?”
“西岸公館!”
這個學期基本上都在請假,對自己還是學生的份已經忘乎所以,收拾東西的時候,那些被扔在角落都落灰的教材,一本都沒塞進箱子里。
現在期末考要復習,實驗報告要,必須回去拿。
可尷尬的是,一點都不想看見那個男人。
為了避免跟他上,木寧去之前給張媽打了
個電話。
“寧寧?”張媽接到木寧的電話很是驚喜。
“張媽,我想過去拿點東西,顧知胤在家嗎?”
張媽微頓,沒回答的話,“你是來找顧先生拿東西嗎?”
“不是的,他要是在家,我就改天去拿。”
張媽明白的意思了,嘆了口氣說道“顧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你來吧。”
“好,我一會兒就到。”
掛了電話,木寧趕起床收拾了。
正好趁顧知胤不在家,得趕把東西拿回來。
另一邊,張媽握著手機,抬頭看了眼二樓。
沉思了一下,放下洗地機,了手,上樓去了。
二樓的主臥房門閉。
張媽敲了敲門。
半晌沒有回應。
擅自打開門進去了。
一進去,張媽就被空氣里鋪天蓋地的煙酒味熏得皺起了眉。
看見滿地散落著空酒瓶,煙灰到都是,煙灰缸里的煙頭滿地溢出來。
那男人就歪歪扭扭地躺在沙發上。
服都沒,襯衫被得皺的,頭發凌,渾上下散發著一難聞的酒氣,看樣子也沒洗澡。
他卻渾然不覺,就這樣靠著沙發睡著了。
張媽嘆了口氣,已經見怪不怪了,自從木寧小姐走后,每天來顧先生房間,都是這幅景。
有時人醒著,或者說本一夜沒睡,有時人怎麼都不醒,就像現在這樣,大概是實在撐不住才睡過去的。
幕布上的視頻還在放著,木寧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占據整個畫面,地上和
茶幾依舊臟,床上倒是干干凈凈的,本沒躺過一樣。
要說木小姐走后,顧先生一蹶不振吧也不是,白天顧先生照常去上班,一旦到了晚上就是這副樣子,不睡覺,一直看木寧小姐的錄像,每天早上進房間都要打掃好久。
這樣的況持續到現在了,張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真的怕有一天顧先生撐不住倒下去。
張媽把錄像關了,然后走到沙發前輕輕醒了他。
男人睜開眼,紅的眼睛有點兇,似乎不滿被吵醒。
張媽心臟微,開口道“顧先生,等下木寧小姐要回來拿東西。”
張媽看見他布滿的眸子了,似乎是沒反應過來,眼神有點頓,嗓音嘶啞,“回來?”
“是的,木寧小姐剛打電話給我了,所以我上來告訴您一聲。”
男人立刻皺眉坐起來,“什麼時候?”
“可能半個小時就到了。”
……
木寧怎麼也沒想到,到別墅的時候,那個一輩子都不想看見的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優雅斯文地看報紙。
茶幾上放著一杯咖啡,他的臉被報紙遮擋,一墨休閑西裝襯得他無比清冷。
他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嗎?
木寧僵站在玄關,死死盯著他。
大門的碼沒改,是用自己的指紋解鎖進來的。
那男人被一張大報紙擋著,紋不,貌似是沒察覺到吧。
要不,現在退出門外,還來得及?
就在木寧打算悄悄開溜時,張媽喜滋滋地迎出來。
“寧寧小姐,你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