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忍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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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樓梯,曹主任推開眼前的門,下一秒就被一濃烈的煙味嗆的咳了兩聲。

咳嗽聲帶亮了聲控燈,曹主任低頭看了一眼一旁垃圾桶上的煙頭,皺眉問:“你這是了多?”

蔣奚斜靠在拐角的牆上,一隻腳微曲,微垂著頭,手指尖夾著的香煙已經快要然到了頭。

聽到聲音,他從那青灰的煙霧中抬頭看來,漆黑的眸底剛好被一縷煙霧遮掩,看不清。

“你怎麽來了?”他問,嗓音著啞。

“你手後就不見了人,我這不是擔心出什麽事嗎?”

曹主任說著抬手在麵前扇了扇,再次皺眉:“點,小心肺癌。”

蔣奚沒有說話,低頭把手裏的煙摁滅。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多煙。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煙了。

“你也別擔心,手很順利,在iCU裏麵再觀察幾天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曹主任說著頓了頓,忽然抬了抬手:“給我一支。”

蔣奚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遞了一支過來。

“其實……”曹主任深吸了一口才繼續道:“真的好險。”

不過好在結果是好的。

蔣奚站起看向他:“謝謝。”

曹主任擺了擺手:“這些客套話就不用說了。”

說著想起了什麽,忽然笑道:“老婆看不到,去看看兒子吧,好歹做父親了。”

“嗯。”蔣奚點頭,眸底的很是晦暗。

曹主任看著他邊的淤青,說:“棠晚的哥哥那邊你也別多想,就是太擔心所以衝了點,現在人況穩定了也就沒事了。”

蔣奚依舊沒說什麽:“嗯。”

看他又恢複這幅半天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曹主任頓時沒了耐心,沒好氣道:“我真是閑的跑來擔心你,行了,我走了。”

說完摁滅手裏的煙,拉開了樓道的門。

出去之前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的蔣奚,沉靜的麵容上看不出什麽緒,深諳而晦。

讓曹主任忍不住想到了接到電話之後,蔣奚直接跑到他的辦公室,然後二話不說的拉著他就走。

平時那麽沉穩冷靜的一個人,在那瞬間卻是慌的幾乎摁不準電梯鍵。

尤其在從南雅醫院過去二醫院的路上還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燈,曹主任當時坐在上麵一邊打電話一邊心驚膽戰的握著頭頂的扶手,生怕自己會一命嗚呼。

那個時候的蔣奚有多慌多張,此時的人就有多冷靜,雖然隻是表麵。

就像剛才進手室後,他就在瞬間恢複了往日的嚴謹和冷靜,就算躺在那的是他的老婆,他也在瞬間的時間調整了好了自己的心態,恢複了該有的專業和認真。

可是曹主任卻能看出來,從那一堆的煙頭看出來,其實不然。

想到這裏,他在心裏無聲的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走了出去。

……

南雅醫院的醫療設備什麽的都要比二醫院這邊要好,所以棠晚在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就被蔣康義安排過來的醫護團隊轉到了南雅醫院。

棠晚在ICU住了五天,最後才被轉普通病房。

這期間,文一直守在兒的邊,蔣康義和陳玲每天都會過來,見棠德厚和文夫妻擔心,所以給兩人直接安排住在了醫院。

而蔣奚,因為棠堯東特意的囑咐不讓他靠近病房一步。

所以從手結束後到現在,蔣奚都還沒見過棠晚,至和棠德厚夫婦沒見過。

他又要上手臺,時間本來就不多。

換藥的第三天。

見護士給棠晚換完藥正在收拾東西,忙問:“是不是過幾天就可以拆線了?”

“是的,曹主任的手肯定不會有什麽問題,拆完線沒什麽其他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護士說著笑看向棠晚:“這幾天天氣好,院長夫人可以跟阿姨出去曬曬太,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棠晚從醒過來後就沒出過病房,每天文跟棠德厚陪著

本來兩老還擔心兒醒來後會有什麽不好的緒,可事實證明是他們想多了。

沒有任何的不對,就跟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醒的時候會跟他們說說笑笑,就連蔣康義和陳玲夫婦過來了也會笑著喊人,有什麽說什麽,沒有毫的不對。

可是知子莫若母,文卻能知道,棠晚越是這樣,越是不對。

因為從醒來後到現在,棠晚說了很多的話,卻從來都沒有問過一句關於孩子和蔣奚的問題。

剛開始旁人會無意提起來,可是每次都會被不著痕跡的給避開,更或者不說話,漸漸的,也就都不提了。

棠德厚和文夫妻倆在棠晚睡著的時候有去看過那個在保溫箱的小家夥,很是可,眼睛又黑又亮,雖然五還沒完全展開,卻還是能約的看出幾分蔣奚的影子。

小家夥的很健康,雖然是早產,可在保溫箱裏恢複的很好。

棠德厚和文以及蔣康義和陳玲都會時不時的去看看,每次看完都會忍不住想要把小家夥抱進懷裏。

給小家夥拍了照片,也給棠晚看過。

棠晚當時的反應也沒有多激,隻是定定的看了照片好一會,然後笑著說了句:“長的像他爸爸。”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廓大多長的像蔣奚,眼睛卻是像棠晚,笑起來彎彎的。

從衛以藍那聽說了兩人的事,雖然心疼兒,卻也心疼小外孫剛出生就娘不的。

蔣奚倒是去看過幾次,每次都在保溫箱旁站很久,這一點還是文無意間看到的。

今天的天氣的確很好,太照在人上暖洋洋的,棠晚隻穿了一套病號服,有風吹來,帶起了頰邊的發

挽著,兩人在住院部的樓下找了一個石椅坐了下來。

“你大哥和嫂子還有小棠寶前幾天有過來看過你,不過你大哥公司有事,所以晚上就又回去了。”

是棠晚還在ICU的時候,那時候的意識都不怎麽清楚,覺一直想要睡覺,迷迷糊糊間也分不清誰過來看過自己。

“媽。”棠晚轉頭看向文,金蒼白的臉上抹了一層:“出院後我想回去。”說著頓了頓,又說了句:“我想回家。”

回家,不是回跟蔣奚住的地方,也不是蔣康義和陳玲那邊。

而是回去J市。

含淚,但並不覺得這種時候回去對棠晚是好的,蔣奚的人品是看著的,棠晚喜歡蔣奚,作為母親,也能看出來。

說:“這樣不太好,晚晚,你和奚奚之間有什麽問題,最好還是說清楚,而且這種時候回去對小孩也不好。”

但是棠晚也不知道是怕還是什麽,沒出聲。

又勸了幾句,最終還是心,說:“你要是想先回去,就先回去吧。”

一旁忽然傳來一道小孩的哭聲,棠晚下意識轉頭看去,隻見不遠的小道上站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孩,上穿著病號服,而在他的麵前站著一個人,應該是他的媽媽。

估計是小家夥做了什麽錯事,人臉上的表不怎麽好看,就這麽站在原地看著他,也不離開也不說話。

小孩哭了一會,忽然抬手抱住了人的,一邊哭一邊打著嗝很是傷心,雖然如此,卻還是的道歉:“媽媽,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調皮了。”

棠晚看著人低下頭,把兒子抱進懷裏親了親,然後的抱著說了句什麽。

棠晚靜靜的看著,直到人抱著那孩子走了,的目都還沒收回來。

自然也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此時看著兒的表,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試探的問:“親家那邊說要給孩子取名字上戶口,你看看你有沒有什麽好聽的?”

名字?

棠晚愣了愣,然後收回了目,低下頭:“我都可以。”

佯裝不悅:“什麽都可以,你可是孩子的媽媽。”

“讓孩子爸爸取吧。”棠晚說:“我的名字不也是爸爸取的嗎?”

是也的確是,可是……

皺眉。

棠晚抬頭看著,頓了頓,笑著說:“媽,你別擔心我,我沒事。”

:“你這樣子哪像沒事的樣子?媽看著心疼。”

“真的沒事。”棠晚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麽,疑的問:“媽,你該不會以為我有產後抑鬱吧?”

話落,文眼底的擔憂更濃了。

“媽你想多了,你看你兒是會抑鬱的人嗎?”

棠晚說著目忽然看向前方,幾秒後才再次開口:“其實我隻是在思考一件事,應該已經有了結果。”

問:“什麽事,能跟媽媽說說嗎?”

棠晚低下頭,目定定的在腳邊的一顆小石子上麵看了很久才開口:“媽,我要是離婚了,你跟爸會養我嗎?”

雖然早就有了猜測,畢竟文比誰都清楚自己兒的個

可此時真當聽到,還是難心裏的驚訝和心疼。

卻沒猶豫,想也沒想的點頭:“當然會,你是我們的兒,我不養你養誰。”

棠晚抬手抱住了文,下放在母親的肩膀上閉著眼睛:“謝謝媽。”“傻孩子,跟媽媽說什麽謝謝。”

“在看什麽?”後忽然傳來蘇音的聲音。

蔣奚收回視線回頭:“你怎麽來了?”

“送份文件。”蘇音說著朝窗外看了一眼,的這個角度,正好看到樓下的花園裏正跟文抱在一起的棠晚。

一頓,隨後收回目轉過頭:“既然想見就去見啊,又不遠,更何況你們還是夫妻。”

蔣奚沒說話,接過手裏的文件走到了一旁的辦公桌前。

蘇音跟過去:“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覺得不管什麽事都可以當麵說清楚,說開不就好了,你這樣可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蔣奚啊。”

“這次的事就是一個意外,誰也不會想到好好的會早產,就算早產,也沒想到會那麽危險。你說羊水拴塞我們醫院一年能收到幾個這樣的病人?”

“既然現在大人和小孩都沒事,那不就沒事嗎?”

蘇音其實是從曹主任那邊聽到了一些當時手室外的況,再加上這幾天蔣奚其實都在醫院,可卻一次都沒去看過棠晚。

覺得奇怪,所以才忍不住過來勸勸的。

明明是擔心的,為什麽不過去看人呢。

“對了,我昨天晚上去看過晚晚了,氣好了很多,等拆線了就可以出院了。”蘇音又說。

蔣奚抬頭看著:“謝謝。”

蘇音:“……”

行吧,這一番口舌算是浪費了。

樓下,棠晚跟文兩個人正往回走準備上去,卻沒想到後忽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隨著不等文反應過來,棠晚的胳膊被撞了一下,整個子往前傾了傾。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急事。”對方麵焦急的道了歉後不等棠晚說話就快速跑了。

忙扶住棠晚:“沒事吧,傷口怎麽樣?”

棠晚抬手輕了一下肚子,眉頭很輕的皺了一下,然後笑著搖頭:“沒事。”

在剛才的那個瞬間,小腹上的傳來了一不舒服的覺,像是疼痛,可又跟以前的痛不一樣。

棠晚跟文回到房間後沒一會衛以藍就來了,在文出去裝熱水的時候,衛以藍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諾,你要的東西。”

棠晚抬手接了過來,隻見文件的首頁上麵的“離婚協議”幾個字很是清晰。

“真的想清楚了?”衛以藍問。

“嗯。”棠晚點頭,抬頭問:“有筆嗎?”

衛以藍從包裏拿出一支筆遞了過去,同時說:“雖然我之前的確說過離婚就離婚,孩子我可以給你養,可是你這離婚就算了,怎麽孩子也不要了呢。”

棠晚握著筆的手,然後像是作不便,在上麵簽字的時候,一筆一畫,寫的很慢。

“孩子本來就是他的。”說。

“那也是你的啊。”衛以藍說:“更何況還是你九死一生給生出來的呢,真的就這麽舍得不要了。”

“嗯。”棠晚點頭,同時也寫完了“棠”字,繼續寫晚。

衛以藍看著作,忍不住說了句:“你要是不想的話……”

棠晚手裏的作一頓,抬頭看著:“沒有,我就是手有點疼。”

“……”衛以藍無語:“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寫完“晚”字,棠晚停下筆看了看,然後合上筆帽抬頭:“其實孩子不算是我的。”

衛以藍一愣:“什麽意思?”

棠晚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衛以藍接過遞過來的筆,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又問了句:“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蔣奚。”

“喜歡啊。”棠晚回答的很快。

“那你還……”

“可他不喜歡我啊。”

棠晚後躺在枕頭上,始終含笑的眸子看著衛以藍:“所以這個時候離婚是最好的了,他也有了孩子,所以他爸媽以後肯定也不會他去相親了。”

衛以藍直接翻了個白眼:“那你這算什麽,代孕?”

棠晚點頭:“算是吧。”

衛以藍:“……”

“那天謝謝你跟關正齊啊。”棠晚忽然說:“要不是你們,我估計早就沒命了,現在也不能跟你說話了。”

衛以藍知道是在故意轉移話題,沒有如的意,繼續問:“既然還喜歡,為什麽要離婚。我記得你們剛開始結婚的時候,他可是不喜歡你的,頂多是負責,那個時候你怎麽就選擇結婚了?”

那個時候……

棠晚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忽然有點恍惚。

“而且你們之間現在還有了孩子,雖然我覺得小孩很麻煩,可你畢竟是他的媽媽,就算你跟蔣奚離婚了,這個關係也不可能改變,並且會一直存在,這些都你都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棠晚說,正在衛以藍想問想清楚什麽的時候,就聽棠晚又說:“蔣家的條件那麽好,養一個孩子肯定綽綽有餘,所以孩子以後的生活費應該不需要我來心。”

“……”衛以藍問:“然後呢?”

“然後。”棠晚收起手裏簽完字的離婚協議:“如果覺得單親家庭對孩子的長不好的話,以蔣家和蔣奚的條件,想要給孩子找一個後媽應該是很容易的。”

說著想到了什麽又道:“就比如蘇醫生,很喜歡蔣奚的。”

從第一次見麵,棠晚就能看出來蘇音是喜歡蔣奚的了。

的語氣像是在說別人的孩子,而不是自己的。

“行吧,我被你說服了。”衛以藍無言以對的對比了個讚:“隻要你不擔心到時你兒子被後媽欺負的話。”

棠晚的目落在手裏的離婚協議上麵,沒說話。

“你這個準備怎麽拿給他?”衛以藍說:“你二哥可是不讓他過來找你,你要去找他?”

棠晚驚訝的抬頭:“二哥為什麽不讓他過來找我?”

難怪這幾天都沒看到人,棠晚還以為是爸媽怕看到蔣奚會不開心所以沒讓人進來,沒想到會是因為二哥。

“你不知道?”衛以藍同樣驚訝:“你之前手的時候你二哥可是打了蔣奚好幾拳,蔣奚全程都沒有還手。”

棠晚眼睛瞪大,下意識問:“他沒事吧?人怎麽樣,有沒有傷?”

說完有點不悅的開口:“二哥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能打人呢?”

“因為他覺得你現在這樣都是因為蔣奚,而且在你送到醫院需要簽字的時候他人不在。”衛以藍說。

棠晚聽到這裏先是一愣,隨後再次沉默了下來。

好半晌後衛以藍才聽到開口:“不怪他,隻是意外,誰也沒想到的。”

自己從醫院離開,自己去找關正齊,自己問關正齊想要知道那些事。

也是自己在聽了那些事之後控製不了自己的緒才會導致早產,本來就知道他在手,他在忙的啊。

所以,跟蔣奚有什麽關係呢?

棠晚是真沒想到二哥竟然打了蔣奚,不過也像是他的格會做出來的事,而且這件事在醒過來之後都沒人告訴過

不過想來也能理解,估計是看不想提這個話題,所以順帶都沒說了。

隻是……

想著衛以藍剛才說二哥打蔣奚的時候,他全程沒有還手。

為什麽不還手呢,當時的況,二哥肯定都是下了狠手的,要是不還手,全程挨打該多痛啊。

想到這裏,棠晚忍不住又問了句:“蔣奚他……現在沒什麽吧?”

“沒事吧,就算有事現在也恢複了。”衛以藍目定定的看著:“明明還這麽關心,真要離婚?”

棠晚收回目,點頭:“嗯。”

“舍得?”

“……舍得吧。”

衛以藍穿:“一看就舍不得。”

“就算現在舍不得,以後不就好了。”棠晚說。

“行吧,既然都做了決定了,那我也就不勸你了。”衛以藍站起:“不過其實我覺得你還是有點衝了。”

但是的事,別人也不好多說。

“對了,看你什麽時候出院,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回J市吧,你都不在這邊了,我在這也沒意思了。”衛以藍又說。

棠晚抬頭看:“你打算在國定居了?”

“不知道,目前不打算跑了。”

“那你到時就住我家吧,剛好陪陪我。”

“嗯。”

衛以藍離開,棠晚再次看了眼那份離婚協議,然後做起把它放進了屜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作牽了腹部的傷口,棠晚躺回去的時候作一頓,小腹再次傳來一陣疼痛,就跟之前在樓下的時候一樣。

剛好在這個時候端著熱水壺走了進來,估計是想著棠晚跟衛以藍兩人之間有話說所以特意看著時間回來的。

棠晚抬手放進被子裏在小腹,抬頭看著文:“媽,二哥呢?”

棠晚記得從ICU轉普通病房的第一天見到過棠堯東一次,後來就再也不見人了。

“你爸說了他幾句,誰知道跑哪去了,那麽大個人了天不讓人省心。”

“爸為什麽說他啊?”棠晚問。

放下熱水壺回頭看著棠晚沒說話。

在這一片沉默中棠晚忽然想到了什麽,問:“是因為他打了蔣奚?”

驚訝:“你都知道了?”

“嗯,剛才藍藍告訴我了。”棠晚說著頓了頓:“媽,我有點事要跟他說,你讓他有時間的話過來一趟吧。”

聽著兒的話,文瞬間就知道想說的是什麽。

複雜,卻還是點頭:“嗯,媽等會就去說說。”

“謝謝媽。”覺肚子好像好些了,棠晚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媽,我有點困了,想睡一會。”

棠晚知道文每次在睡著後會的離開一會,當然知道去幹了什麽,隻是從來都沒說。

那個孩子……

棠晚一直控製著自己不去想也不去看,這樣的話,就可以沒有任何牽掛的離開這裏,不用覺得舍不得。

雖然這樣,卻還是看到了。

在文拿出照片給看的時候,棠晚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認了出來照片裏的人是誰。

因為,小家夥的五跟蔣奚太像了。

像到隻看了一眼就快速的收回了目,不敢再多看。

在棠晚睡著之後就輕聲的離開了病房,看到了門口的棠德厚。

在剛才衛以藍來的時候文就把棠晚想要離婚的事跟丈夫說了。

跟文一樣,棠德厚雖然不想兒離婚後後悔,卻也不想委屈,所以選擇了支持。

就像之前說的,他們又不是養不起。

棠德厚看著走出來的妻子,問:“睡著了?”

“嗯。”文點頭:“我等會去問問還有幾天可以拆線,到時我帶回去。至於蔣家這邊,看晚晚的樣子是不打算要孩子,所以我覺得他們應該會同意。”

棠德厚眉頭微皺,沒說話。

“對了,剛才晚晚說想要見蔣奚一麵,說有點事想要說,你看看吧,讓那孩子有空的話過來一趟。”

說到這裏文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蔣奚這孩子好的,怎麽就走到了今天這步呢。”

棠德厚拍了拍妻子的手,說:“其實要不是當初晚晚跟我說喜歡蔣奚很多年了,我肯定不會答應他們兩人的婚事。”

對於兩人之間的那個孩子是怎麽來的,雖然棠晚沒說,甚至還幫蔣奚說了很多好話,也添油加醋的把兩人的關係潤了

可是棠德厚能不知道最真實的原因嗎?

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不想兩人結婚,畢竟這種為了孩子結婚,之後的婚姻是好還是不好誰都不會知道,可不好絕對會占大多數。

所以要不是棠晚當時返回來的跟他說了其實早就認識並且喜歡蔣奚的事,棠德厚是不會答應的。

可現在再想這些也都沒用了。

棠晚閉著眼睛睡了一會,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痛醒了。

依舊是小腹的傷口,跟之前一樣的覺,隻不過這一次的疼痛卻要比前幾次要更嚴重。

難道是傷口裂開了?

棠晚睜開眼睛看了看,卻沒看到什麽跡什麽的,不過有一點點黃

棠晚皺眉,這是什麽?輔料上麵的藥嗎?

正這時,病房的門忽然被敲了一下,棠晚頭也沒抬,一邊放下服一邊說:“進來。”

話落,病房的門被人打開,然後是關上的聲音,以及走過來的腳步聲。

棠晚扯了一下被子,正在想著要不要摁醫護鈴的時候,忽然覺到了什麽,猛然抬頭看去。

蔣奚就站在病床的半米外,上穿的是幹淨整潔的白大褂,額前落下了幾縷劉海,有一縷剛好蓋在了右眼的上方。

依舊是是那張悉的俊,立深邃。

可是棠晚卻知道,每當清晨從他的懷裏起來的時候,在那樣的近距離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的時候,是那樣的和溫潤。

其實也才過了一個星期吧,可是此時看著眼前的人,棠晚忽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複雜

“你……”棠晚開口的嗓音頓了頓,隨後目落向一旁的沙發,說:“坐吧。”

蔣奚眸深深的看著,站在原地沒

棠晚的麵有點白,也不知道是剛才被痛的還是還沒恢複好,上的病號服有點大,穿著有點空的,也或許是這幾天瘦了很多。

因為是產後,所以在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文就強製的給戴了一頂絨的帽子。

帽子很大很厚,襯的本就不大的臉更小了,眼窩比以前要深了一點,雙眼皮的痕跡也更重了一點,有點白,可在笑起來的時候,角依舊會出現一個小小的梨渦。

除了那副讓人心疼的虛弱,好像沒什麽不一樣。

可是蔣奚卻知道,不一樣了。

“好些了嗎?”他開口問:“我這幾天都有手,有點忙,所以……”

“對不起啊。”棠晚打斷他的話:“我代我二哥跟你道歉。”

蔣奚一怔,然後沉默下來。

“我聽藍藍說他那天打了你,你都沒還手。”

棠晚說著看了一眼他上,發現沒什麽傷口,不由在心裏鬆了口氣。

都這麽多天,應該是恢複了。

“其實這件事我沒有怪你,不過我二哥比較衝,如果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你別放在心上。”

棠晚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在放學回家的時候被外校的混混勒索了一個星期的零花錢,沒有告訴任何人,又因為沒錢去找棠堯東借最後問之下說了出來。

這第二天,棠堯東就把一個星期的零花錢拿了回來還給角還多了一片淤青。

當時棠德厚以為他又在外麵打架了,還把他罵了一頓,可最後棠堯東卻是什麽都沒說。

棠晚從小到大,一直就嚷著不喜歡二哥,可實際上相比較於大哥棠景同,跟棠堯東的關係要更親。

話語裏帶著客套和歉意,蔣奚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麽的時候,就見棠晚抬手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了一份東西遞了過來:“這個你看一下吧,要是覺得沒什麽問題的話就可以簽字了。”

蔣奚低頭,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的字,眉頭當即皺的更深了。

病房在瞬間很安靜,幾乎落針可聞。

蔣奚抬頭,深邃的眸帶著一棠晚看不懂的冷意過來。

又過了好幾秒,他才開口:“你想離婚?”

“嗯。”棠晚點頭:“我不會跟你搶孩子的,你放心,以後我也不會借著孩子媽媽這個名義糾纏不休。”

聽著很是的話,蔣奚的眸卻是即不可見的越來越沉。

他抬手接過遞過來的離婚協議,略的翻了幾下後就看到了右下角的簽名。

字跡娟秀,可卻又帶著一笨拙,像是剛學寫字的孩,字的線條著不自然的僵

蔣奚握著紙頁的手指,指腹把白的紙張出了一個皺起來的紋路。

隨後就見他抬頭,眸底深有什麽緒閃過,平靜的麵容也在一瞬間閃過一猶豫。

“……宋綰的事我可以解釋。”

宋綰。

棠晚沒想到能從蔣奚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先是愣了愣,隨後笑道:“沒什麽好解釋的,是我沒有弄清楚,不知道你其實有喜歡的人,還帶著孩子你負責。”

如果早就知道蔣奚有喜歡的人,尤其還是那樣深的人,棠晚想,在得知懷孕的時候,應該會去把孩子打掉,而不是帶著孩子找上門,想要跟他結婚。

就像那年去世,棠晚從國外回來,最後沒有忍住,去問了蔣奚的外婆蔣奚的況。

當時想的是,如果蔣奚是單就去追他。

不過最後從外婆的口中得知他那個時候在追一個孩兒,又或者已經追到在一起的時候,棠晚在失之餘後就選擇了放棄,然後回了學校。

在那之後也再也沒有打聽過關於他的消息。

棠晚覺得,如果喜歡上一個人,有信心去追對方,可前提是對方的心裏沒喜歡的人。

如果有,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棠晚不喜歡這種覺。

麻煩,而且也像是在搶人的覺。

不喜歡。

想到這裏,棠晚又笑了笑:“其實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有喜歡的人,這樣我就不會想要讓你負責了。”

甚至還一直自信的認為總有一天會被你喜歡上。

甚至在棠晚知道宋綰這個人之前,還一度認為自己已經被喜歡上了呢。

結果到頭來,都隻是自己的一廂願。

“我跟綰……宋綰。”蔣奚的嗓音有點艱難:“我跟已經結束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麽。”

說著頓了頓,又道:“如果你介意我之前沒有跟你說,我跟你道歉,這點是我沒有考慮好。”

“但是……”

但是什麽?

蔣奚垂在側的手掌微微,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更或者說,不知該怎麽去組織語言。

他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

尤其在看著棠晚臉上從看到他之後就一直帶著的笑意,他心裏莫名升起來一沒來由的煩躁。

棠晚看著蔣奚皺起的眉頭,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開口:“其實沒必要的。”

說:“夫妻之間,不管什麽都是相互的,而不是你一味的替我考慮周全。”

“而且就算再恩的夫妻之間也都難免會有爭吵。”棠晚說到這裏苦笑了一聲:“可是我們之間卻沒有。”

這之前棠晚以為是因為蔣奚的脾氣好,對好,現在想來卻不是這樣。

是因為不管做什麽事說什麽話,蔣奚都會優先考慮,避免會發生的爭吵和矛盾,從而達到永遠的和睦。

其實,像這樣的丈夫有多人夢寐以求卻得不到。

可越是這樣,棠晚心裏就越是難,因為要的更多,想要的是他的心。

再溫的寵溺和無微不至的關心和,隻要夾雜了哪怕稍微一的客套和本能在裏麵,就會變了味。

對一個人好,負責,會關心人,是蔣奚上的優點。

而不是因為這個人是棠晚。

棠晚相信如果當時找上門的是其他人,也會這樣。

因為他是蔣奚啊。

那麽好的蔣奚。

可是卻沒那個資格去擁有了。

蔣奚眸複雜,下意識上前一步:“晚晚,我……”

棠晚抬頭笑看著他,忽然說:“以後還是直接我的名字吧。”

晚晚這個稱呼,誰喊都可以,可唯獨蔣奚。

棠晚放在被子裏的手,再次移到了小腹上。

低下頭,張著小口的呼吸了幾口,緩解了一陣疼痛後才再次開口:“你要是想要考慮的話也可以,畢竟離婚是大事嘛,不過我的決定應該不會變。”

“對了……”

“你怎麽了?”

蔣奚忽然上前,一把握住棠晚的胳膊,後者抬頭,蒼白的麵容上帶著細的冷汗。

蔣奚眸:“哪裏不舒服?”

“……肚子。”

話落,蔣奚二話不說掀開了棠晚上的被子,接著又掀起了上的服。

之前棠晚看過,的紗布上麵隻有一點點的不知道是什麽的黃痕跡,可是此時蔣奚再看的時候,卻發現白的紗布上麵出來的黃滲料越來越多了。

蔣奚眉頭皺,直接抬手摁了醫護鈴,沒一會棠晚的管床護士就快速推門走了進來,正好是上一次給棠晚換藥的那個護士。

看到病房的蔣奚,一愣:“院長。”

蔣奚已經把棠晚小腹上的紗布揭開了,隻見本該快愈合的滲著不正常的黃後的護士走過來也看到了,臉當即一變。

蔣奚看了一眼眉頭皺的棠晚,沉聲說:“忍著點。”

棠晚咬著牙:“嗯。”

話落,就見蔣奚抬手在的邊上用手很輕的,不算大的力道落下,棠晚當即痛的悶哼了一聲。

而在腹部的伴隨著這一,更多的黃從裏麵流了出來。

棠晚在疼痛中忍不住想了想,之前那一點點的黃應該是自己不舒服給出來的,不然不會發現。

蔣奚的臉很難看,出口的嗓音甚至帶上了顯見的怒氣:“誰換的藥,怎麽做事的,脂肪化了也沒發現?”

旁的護士一瞬間靜若寒蟬,麵一片煞白,話都說不出來了。

曹主任很快趕了過來,看著一旁幾乎快嚇哭的護士,忙吩咐:“立刻把病人推進換藥室,線查看傷口。”

沒有麻藥,棠晚痛的仿佛要暈過去,手掌死死的拽著旁蔣奚的服,汗水從額頭落下流眼睛,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曹主任在一旁已經了線,發現傷口果然沒長好。

他麵凝重的看著棠晚:“脂肪化,況比較不好。”

說著頓了頓,又道:“這之後每天都需要換藥,把腐刮掉讓傷口重新愈合,不能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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