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及覺得戎黎談了個,簡直變了個人。
不對,簡直變了只狗。
程及懶得跟那只狗子扯淡,手機往兜里一揣,推開家門——
“回來了。”
小姑娘從堂屋跑過來,上還穿著校服,顯得特別小。
程及有種養了個閨的錯覺:“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放學就來了。”林禾苗有他家的鑰匙,是上次他給的。
高三的學生是要上晚自習的,天混日子的程及哪里會記得今天是星期幾:“你放假了?”
“沒有。”也沒說為什麼會回來,“你吃晚飯了嗎?”
其實吃了。
程及:“沒。”
立馬跑去廚房,把做好的菜都熱一遍,心似乎很好,聲音輕快,在廚房那邊問:“程及,你喜歡吃魚嗎?”
其實一般。
程及:“嗯。”
哼著歌把魚熱了。
水壺放在桌子上,程及倒了一杯,發現水是溫的。菜很快就熱好了,端上來,三菜一湯、有葷有素。
碗筷只拿了一副,飯是盛好了的。
程及先嘗了一下魚:“你不吃?”
努力裝作不經意但還是很明顯地在觀察他對那道菜的反應:“我在學校吃過了。”
程及再夾了一筷子魚:“你就回來給我做個飯?”
放心那道魚了:“俊俊明天要做手。”
程及嗯了聲。
跑去廚房拿了雙筷子,程及以為要再吃點,可夾了塊魚放在盤子邊緣,手趴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在挑魚刺。
程及沒見過這樣的孩子,慣起人來沒個度。也才十八歲,還在需要別人慣的年紀。
程及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滋味,他是吃百家飯長大的的小混混,爹媽去得早,沒被人這樣待過,伴倒是有過一籮筐,也各個都聽話,但那些伴和他都是玩人游戲,就這個剛年的小姑娘,一門心思地當他是個寶。
安安靜靜地把魚刺一一挑出來:“我又欠了你一筆債。”
“欠著吧。”
把挑好了刺的魚放到他碗里:“程及,”眼睛很亮,怯怯地問,“你現在有朋友嗎?”
知道他之前是沒有的。
程及把那塊魚吃了,語氣是不大正經的調調:“要是有朋友,我能把你領家里來?”
他渣的。
嚴格來說,他還真沒過朋友,也從來不把人往家里領,只往酒店里領。
當然了,這話可不能
說,會教壞小姑娘。
“那我,”十八歲的把心思全寫在了臉上,紅了兩頰,“我能不能當你朋友?”
程及筷子停下,沒有半刻猶豫:“不能。”
他上臟,不干凈的人。
“我以后不會結婚,也不會正經談,我都是跟人玩玩,不負責的。”他放下筷子,不跟吊兒郎當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學習。”
他起,收拾碗筷。
林禾苗跟去廚房,打開水龍頭。
“我來刷,你去看書。”
好像有話要說,目復雜地看著他,又什麼都沒說,乖乖回了樓上客房。
九點。
程及剛洗完澡,林禾苗來敲門了。
他把巾搭在頭上,穿好服去開門,打開門他就愣了。
小姑娘穿了件校服外套,到大那麼長,下面兩條細長的溜溜的,應該是剛洗漱過,頭發漉漉的,眼睛也漉漉的,水珠從額頭慢慢往校服的領里滾。
程及把目移開:“這麼晚了不睡干嘛?”
走近一點,上的沐浴是他買的,味道很淡:“程及,你跟我玩吧,不用負責。”
程及把頭上的巾拽下來,了脖子上的水:“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欠他太多,總想給他點什麼,可是一無所有,只有和靈魂,靈魂已經給了。
把拉鏈拉下去,校服外套里面只穿了,晚上有點冷,皮剛出來,就起了細細的皮疙瘩。
校服下,十八歲的玲瓏有致。
目干干凈凈,赤誠又炙熱,像甘愿獻祭給神的:“程及,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
不是自閉癥,只是天生對這個世界沒有熱忱,為什麼會那樣呢?遇到程及之后才找到了理由,一定是為了把熱烈攢著給他。
“林禾苗,別來。”
程及就說了這麼一句,還不看著說,目一直定在后面的墻上。
他把校服撿起來,給披上:“再怎麼喜歡一個人,也不要毫無保留。”他彎下腰,作笨拙地給把校服的拉鏈拉上,手指小心翼翼,沒有到一下,“孩子得自私一點,不然容易被人傷。”
他又像個長輩一樣訓話。
林禾苗失落又倔強地說:“你不會傷害我。”
“我會。”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抱住了,“我不是君子,我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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