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柯寶力還沒有歇下，酒店服務生已經是第三次來送酒了。
他不放心，去敲了門。
“溫先生。”
“溫先生。”
屋里沒人應答。
“我進來了。”柯寶力知會了一聲之后，推門進去了。
好重的酒氣。
地上全是東倒西歪的酒瓶子，溫時遇躺在酒瓶子旁邊。
房里沒有開空調，有點冷。。
柯寶力上前：“溫先生。”
“溫先生。”
溫時遇稍稍了。
柯寶力蹲下去扶他：“先生，我扶您去床上睡吧。”
他搖了搖頭，自己坐起來，領口的扣子隨意地開著，領帶不知道丟去了哪里，因為喝得有些多，冷白的皮都被酒氣染紅了。
“寶力。”
柯寶力應道：“怎麼了，先生？”
他好像在自言自語：“都怪我。”
柯寶力沒有聽懂，傾過去：“您在說什麼？”
他眼里水汽很重，眼角一圈紅著，他好像沒力氣了，又趴下，趴在了地毯上，夢囈一般地輕喃著：“都怪我。”
“不該去尋珍珠。”
“不該給送鞋。”
“不該讓那麼多罪。”
“都怪我……怪我……”
后面漸漸沒了聲音，他躺在那里，一不了。
他喝了很多很多的酒，柯寶力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不見半點平日里的風雅，很狼狽，也很脆弱，像在自暴自棄地墮落。
“溫先生，不怪您。”柯寶力把被子拿來，蓋在他上，壯著膽子絮叨了一句，“不怪您，您那麼疼。”
夜里下了一場大雨，街上的水洼把整座城市顛倒。初春的風還裹挾著一層寒，柳樹已經開始芽，漂亮的郎下了厚重的棉襖，艷麗的擺給車水馬龍又添新。
上午九點，歐燁會見了他的當事人。
“什、什麼？”
溫照芳聽完后整個人如遭雷擊。
歐燁重復了一遍：“警方已經找到了喬梁田的尸骨。”
太慌張，手銬撞在桌子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是不是徐檀靈說的？是不是！”
歐燁說：“應該不是，昨天上午錄完口供就回去了，尸骨是昨天晚上找到的。”
如果是上午招了，警方不會等到晚上再去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歐燁猜測：“你父親出賣了你。”
溫照芳難以置信：“怎麼會是他？他怎麼能把自己的兒往牢里送？”不相信，用力搖頭，里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歐燁專給有錢人打司，什麼豪門骯臟沒見過，面上很鎮定：“有什麼不可能的，你不是還把自己的兒往棺材里送嗎？”
他一句話激怒了溫照芳，瞋目切齒，大吼：“不是我兒，就是個野種！要不是，我兒也不會胎死腹中！”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
歐燁對當事人無關案件的私事不興趣，他言歸正傳：“溫士，我們的辯護方向要改一下，你認罪吧。”
溫照芳憤然大怒：“你我認罪？”
“稍安勿躁。”歐燁不不慢地解釋給聽，“故意殺人罪已經板上釘釘了，你不認也沒用，不如認罪。”他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溫士，你最近狀態怎麼樣？狂躁癥和抑郁癥有發作過嗎？”
溫照芳立馬聽懂了他的意思。
這會兒，大隊二隊還有檢察院的人都坐在一張桌上開會。
王剛提到了神病。
王大彬嗓門洪亮：“神病？”
王剛細說：“溫照芳十三年前狂躁癥還沒有痊愈，歐燁估計會讓溫照芳認罪，再從狂躁癥下手，而徐家車禍那個案子證據又不足，他肯定會拿疑點利益來鉆空子。”
法律不完善，有空子可以鉆，而某些律師的，是扯淡的鬼。
陳寶貴攤手：“殺人、埋尸、理現場，這麼完整的一條龍服務，還不能證明當時神狀態正常嗎？”
李大彬說：“我覺得能。”
唐曉鐘也說：“我也覺得能。”
胡表國他老婆苗檢察說：“要看法大人和陪審團覺得能不能。”
歐燁那個法律毒瘤啊。
胡表國提醒了一聲：“留意一下歐燁，他這個人，為了贏司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檢察院申請了加急，溫照芳的案子排在了三月下旬開庭。徐檀靈答應了會出庭作證，溫時遇按照約定，把簽進了天。
和麥婷解約了，暫時沒有經紀人。
助理打電話來說：“靈姐，溫先生明天會安排新經紀人過來。”
嗯了聲。
不知道為什麼，答應了出庭，但溫鴻卻沒有來找麻煩。
助理還在說最近的安排，這時，房間里的燈突然滅了，噠的一聲，臥室的房門被關上了。
徐檀靈立馬從床上站起來：“誰！”
助理喊：“靈姐？”
房間里沒有線，什麼也看不見，盯著門的方向，臉開始發白：“誰在那里？”
助理還在喊：“靈姐？”
“幫我報——”
警字還沒說出口，的手腕被踢中，手機砸到地上，屏幕瞬間裂了。
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風刮進來。
徐檀靈渾發抖，腳下后退，目警戒地四搜尋：“你、你是誰？”
對方在左后的方向，刻意低了聲音，是個聲。
“職業跑人。”
十分鐘后，地上那個裂了屏幕的手機被一只戴了黑手套的手撿起來：“喂，虹橋醫院嗎？這里有人溺水了。”
醫院那邊問在哪里溺水。
還是那道刻意低的聲：“在浴缸里。”
得留那小白蓮一口氣，還要出庭作證呢。
八點二十三，棠回來了，戎黎正在小區門口的路燈下面等。
上穿的服不是徐檀兮的，是自己買的，一黑，利索又冷冽，一雙被包裹在的黑鉛筆里頭，又長又細，腳下的短靴是很中的款式，頭戴鴨舌帽，皮外套里面是一件腰的打底。
還真是……
真是不怕冷。
戎黎把自己外套扔給：“穿上。”
棠把他的外套穿上：“在等我？”
戎黎沒回，問：“什麼時候出去的？”
“你做飯的時候。”
徐檀兮這幾天晚上失眠，狀態不好，下午聽著心理醫生推薦的音樂睡著了，深睡眠后，棠出來了，是背著戎黎出去的。
戎黎像個逮到小孩逃學的家長：“去哪兒了？”
“去揍人了。”
前兩天醒過一次，知道了徐檀靈那小白蓮的德行，不揍那小白蓮手，反正是職業跑人揍的，是溫照芳的鍋。
戎黎板著個臉：“你以后要揍誰跟我說，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
他個子高，棠仰著頭看他，帽檐遮了一片影在眼里，笑著：“擔心我啊？”
戎黎糾正：“擔心我家徐檀兮。”
聳了聳肩：“那就是擔心我。”反正也是徐檀兮。
出來的一截小蠻腰：“我了，還沒吃飯。”
戎黎瞥了一眼的腰，上前，低著頭把上的外套拉鏈拉嚴實，然后退開，離遠一些，他走在前面：“回去吧，飯做好了。”
他的外套穿著大了很多，把袖子卷起來，跟在他后面。
“你會不會隨機出來？”
在電梯里，戎黎突然這麼問。
棠說：“檀兮深睡眠的時候，或者危險的時候我才會出來，不過就不一定了，它沒什麼定。”
戎黎皺眉。
電梯壁的金屬墻把他漂亮的臉模糊地倒映出來，很煩躁憂愁的樣子。
棠把鴨舌帽拎在了手里，用一手指頂著帽子轉著玩：“你是想問我們會不會在你和檀兮親熱的時候出來？”
他沒理，低著頭，耳廓上有可疑的紅。
“放心吧，只要檀兮的意識不愿意，我們就不會。”棠瞧著電梯上他的影子，“多重人格是你們現代人的法，我和才不是普通的副人格，我們是檀兮的一部分，我們服從于。”
戎黎回頭，看著。他開始有一點相信了，口中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