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京律闔了下眼，輕聲問道：“真了？”
小姑娘點頭，想息事寧人的意思很明顯。
就算再怎麽樣，當事人都沒有計較的意思了，他也確實不好再多說什麽。
又看了一眼不遠低著頭不說話的司機，顧京律眼神中的敵意很紮眼，半晌後才將原本放在祝願腰上的手臂給收了回來。
轉而變牽起的手。
還是十指扣。
“剛才嚇到了吧？”他問。
祝願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比起被預謀已久的撞車嚇到，倒不如說其實是被剛才他的態度給嚇到，來得更加切一點。
拉開副駕駛車門，顧京律讓先上去。
手指還很自然的蜷著，那被鬆開了的力度也持續著若若現。
有厚雪鬆的淡味。
顧京律上車之後，低聲提醒道：“安全帶沒係。”
愣了一秒鍾，祝願看也不看出右手去扯，又是一副很心不在焉的樣子。
驀地，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了一下。
接著，手是徹底鬆開了隻拉到一半的安全帶，重新放在了車把手上，小聲說道：“那個……我先去上個廁所，你等我一下。”
都沒等男人回答，就下車之後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顧京律瞇了瞇眼，看走往旁邊的小巷子裏。
……
路麵上突然竄出來了兩粒小石子。
然後有一個男人就從暗走了出來，雙手在外套的兜裏，有些吊兒郎當地說道：“你去哪兒，我在這裏。”
祝願轉過頭一看。
──是剛才那個差點兒就撞到了的司機！
男人當著的麵亮出了自己手機上的收款二維碼，低聲說道：“湊個吉利，你再多給我加3000，一共尾款付28888就行。”
“什麽？”祝願眉頭都皺了起來。
放在以前是不會多計較什麽的，畢竟是雙向合作的關係，人家完地完了任務，多出來的錢就當是包紅包獎勵了。
但現在日子過的拮據，早上八塊錢的巨無霸蛋餅都要去掉一香腸呢，做人又怎麽可以這樣的言而無信！
司機很不耐煩地催促道：“什麽什麽，你男人那麽兇，你讓我假裝撞你的時候，沒說過他會吼我啊，這額外的三千是我的神補償費，你懂不懂？”
“而且犯案地點就在警察局門口，稍微出個什麽岔子，我是要被關監獄裏去的好不好？”
一大堆話，祝願了自己的耳朵，想著零錢包的錢應該也還夠，咬咬牙就給轉了過去。
還害怕這人一言不合，萬一去找顧京律說出真相怎麽辦呢？
到時候不僅挨罵不了，有可能還會挨打的！
瞭革命功的每一步路都不能出錯。
這才隻是第一步，那就更不可以不按照計劃走了。
收到尾款的28888，司機心滿意足地咧開了自己的角，手指還在屏幕的那個數字位置反反複複了好幾下，再次抬起頭，言語裏多了幾分教育的味道。
“哎，我也真的不知道是說你什麽好了。你們這些孩子啊，個個年紀輕輕，就為了測試自己的另一半不自己，真是什麽極端的事都做得出來！”
這剎車萬一一個失控，可不就是會鬧出人命的事來嗎。
他雖然是專業幹這個的，十分鍾前收到訂單的時候，就立即出發了。
一看地點在警察局門口時，還是慫了一把。
導致車子才開的那麽不穩。
畢竟這可不就是傳說中的出警一秒鍾嗎。
祝願默默翻了個白眼。
原本是想著也說說這個得寸進尺的男人的，難道不明白拿人手短的道理嗎？都加收的錢了，怎麽還這麽叨叨。
但是一聽到他後半句說的那句話時，神立馬就變了，約約得竟然還有一小期待。
扭作態地詢問道：“那您覺得呢。”
“覺得什麽？”
“測試的結果呀。”
，還是不呢。
聞言，司機眉頭皺“川”字似的瞥了一眼，一副理所當然到誰問誰就是傻的表，大聲回答道：“你瞎還是我聾啊！”
“那個男的要敢說不你，我立馬天打五雷轟，把我媽從祖墳裏刨出來到時候給你們征婚都行！”
祝願：“……”
做這一行的，都是這麽孝順的嗎。
倒也不必如此吧。
很禮貌地補充了一句“謝謝”，然後轉過，小跑回去。
這次上車之後，是一氣嗬地係好了安全帶。
顧京律沒說話，直接踩下油門回去了。
等到廣播裏一首曲子播完，祝願手，“啪嗒”一聲關掉了。
瞬間，車外的風聲滾滾湧進車廂。
兩手指紐在一起，測過頭打量了男人一眼之後，祝願才很小聲地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沒和你說，我總覺今天有人在跟蹤我。”
可以忽略不計。
但有用的時候，怎麽可以輕易放過這個絕佳的助力板呢。
要去鄉下。
就要跟著顧京律一起回鄉！
花大錢雇那個假裝撞的司機的目的也是如此，要顧京律出於的安全考慮，然後帶在邊。
不過是小的時候被祝老爺子抱在膝蓋上，讀了一點《孫子兵法》之後，懂得了如何步步為營罷了。
想捕捉獵的最好辦法。
──那就是先以獵的姿態出現。
男人無於衷。
抿了會兒，祝願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對不起嘛，我以後再也不會打人了，我會好好拒絕每一個向我搭訕的人。”
暴脾氣是該收一下。
不管怎樣，一出電梯看見跟被潑了似的2602之後，還是心慌慌的。
應該是當時有這個男人在的原因，才不至於過於害怕的。
隔了半晌，車子都已經開雍景灣後，顧京律才低聲說道：“你沒錯。”
“隻是活在這個社會，有太多我們不由己的事了。”
活著本來就是一種不由己。
萬一祝願昨天晚上在酒吧裏出了什麽事。
認識的人會安，會難過。
但多的是不認識的人，指責一個孩子家家大晚上為什麽要去酒吧玩。
蒼蠅，不是不叮無的蛋麽。
一個掌除非是拍在臉上，否則也不能拍得響。
等到車子熄火之後，車裏的氛圍燈也跟著一起暗了下來。
寂靜黑暗的車廂，兩道很輕的呼吸聲彼此融。
顧京律抬了抬眼，啞聲問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鄉下？”
讓沈達概他們先抓到人再說。
況且要是能把帶在邊，興許無能為力的事，也可以一些，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