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見他原是在換裳便也未多問,正落座卻瞧見那滿地瓷碎片。
眉目皺起,眼泛起冷意:“這是?”
顧卿辰不慌不忙道:“這便是了兒子裳的那杯茶。”
曲氏輕嗯一聲:“以后小心些,了裳是小,若是燙著了便不好了。”
顧卿辰眉眼恭順:“兒子下次倒茶會多加注意。”
“此次來找你也沒什麼事,就是來與你說一下回揚州祭祖一事,我與你祖母商量著,你與你爹一同前去,你二人腳程快,擇日啟程定能在清明前趕至揚州。”曲氏表明來意。
顧卿辰似毫不意外,倒了杯茶放在曲氏手邊,眉眼恭順應道:“兒子隨時可以啟程。”
他這般回應倒是曲氏意外,此事未經得顧卿辰的同意與老太太便擅自做了主。
本以為來告知其時他怎麼都會問兩句為什麼,可不曾想對方竟什麼也沒問便這般應了下來。
這倒一開始就準備好說辭的曲氏有些手足無措了,可很快便穩下思緒來,端起茶來滿意點點頭。
茶口帶起一片回甘,曲氏眼睛一亮,垂眸看向手中茶水:“辰兒這茶味甜回甘,像是小種,辰兒何得來此茶?”
顧卿辰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品嘗一口后回道:“偶然所得,母親若喜歡一會我人送至母親院中。”
曲氏沒有拒絕,喜茶,屋中也有不張羅來的茶,此茶味道淡雅,不濃且帶著一抹回甜,倒是比以往喝的千金一兩的茶味道都好。
“嗯,也好,正巧我那里得了一支金玉竹節狼毫筆,你正巧拿回來。”曲氏淡淡看他一眼。
顧卿辰輕笑點頭,算是應下。
“辰兒這屋中為何一檀木香氣?”
“兒子在做雕刻。”
曲氏似來了興趣:“辰兒還會刀工?”
“略微通。”
“那辰兒在雕刻什麼?”曲氏一笑:“娘猜猜可是在雕刻小件?”
顧卿辰點頭:“簪子。”
“簪子?”曲氏有些吃驚,上下打量一下顧卿辰以為他是要自己做一個自用:“辰兒若是缺發冠大可去鋪子買一個,何須自己手。”
顧卿辰卻搖頭回:“送人。”
曲氏意有所,此事本是顧卿辰的私事不應過問,可一想到此事可能與煙煙有關便追問道:“送給何人?”
顧卿辰你別說話,你別說話!
屏風后的安錦舒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顧卿辰下一刻就說是送給的,送個簪子沒什麼,可親手雕刻的簪子意義便是不一樣了,實在頭疼。
顧卿辰這廝做的這個東西是不是簪子暫且不提,他如今是跟自己作對上癮,不自己難堪他就不舒坦,他顧卿辰若真能親手雕刻簪子給自己,自己上一世又豈會死在牢獄之中。
這廝不知道在雕什麼東西,卻偏偏要扯上自己,他就是故意的。
“我.....”
顧卿辰正要說話,旁邊屏風便突然倒下,他黑臉后退一步,屏風便直直倒在他腳尖前。
“嘭!”的一聲,屏風發出驚天巨響,而伴隨屏風的倒下,那躲在屏風后的人也藏無可藏。
“哎喲!”安錦舒捂著胳膊疼的哎喲直喚,眼睛瞧不見一不小心往前多走了些,推著屏風的手重了些,子倚靠的多了些,這屏風便無法承的倒下了。
曲氏被這突如其來的靜嚇的魂都快掉了,轉頭一瞧那隨著屏風一同倒下之人,一張臉一會紅一會白一會黑的。
“煙煙?你怎在此?”
曲氏不敢置信的盯向顧卿辰,煙煙若在屏風后,那剛才他從屏風后寬出來豈不是.......
曲氏手了,差一點就要忍不住火氣上前甩給顧卿辰一掌,可忍得額頭青筋直跳卻也沒有上前一步。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曲氏看向顧卿辰的眼再無半點慈,那眼神銳利而冷漠,仿佛在無聲詢問他事是不是如所想那般。
顧卿辰回以沉默,沒有否決但也未認同,他的這個回應曲氏臉更冷。
轉頭看向地上之人,扭頭對楊媽媽厲聲道:“還愣著做什麼!且把小姐扶起來。”
楊媽媽趕上前攙扶安錦舒,安錦舒知曉這下完了,這是十張都說不清了。
也顧不得上的痛,出幾滴眼淚想自己顯得可憐一些借此來曲氏心,可這一次曲氏卻瞧都未瞧,端手行至門前吩咐楊媽媽:“把小姐帶出來,我有話問。”
安錦舒心慌意咬,知曉這一次是瞞不下去了,住袖子隨著楊媽媽往外走。
待聞見悉冷香氣時停下步子偏頭“看”向對方:“阿弟不妨猜猜阿娘是否會信我說的話。”
不等顧卿辰回答安錦舒便一瘸一拐的出了門。
張財擔憂上前:“主,這可怎麼辦?夫人若是知曉主的份,豈不是......”
“無事。”顧卿辰并不在意,他轉頭看向那倒下的屏風,在想起剛才隨著屏風一起砸在地上的目鷙似為不悅。
張財隨著他的目看向那屏風,立馬反應過來道:“小的這就把屏風砍了扔至后院柴房架火。”
“嗯。”顧卿辰冷嗯一聲:“在重新換一個過來,換沉木的。”
張財把額頭虛汗,抱拳應下,他家主的脾真是人捉不,此等節骨眼子上不擔心夫人找事反倒對這個三小姐摔倒的屏風置起氣來。
這多好的屏風啊,就要被扔去柴房燒火了,真是可惜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