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在一邊靜靜看著,看得有滋有味的。
只不過到底是親母子,眼下吵得再兇,大長公主氣得再狠,過一陣還是會冰釋前嫌的。
宴青菱挽住胳膊,把往屋子里帶,“他們太吵了,我們到屋子里去。”
進到屋里后,宴青菱擁住,下擱在肩窩上,低啞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這樣對你,若是我那時候清醒一點,早些站出來替你說話,你就不必那麼委屈。”
卓明月覺到肩頭有些,安著拍拍的后背。
“你不要自責,不賴你,那會兒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你能把自己顧好了,好好活著,我就覺得好的。”
那件事,當時除了想竭力自證以外,卓明月最害怕的便是青菱撐不過去,像很多子一樣一死了之。幸而緩過來了。
宴青菱說:“我也想要你好好活著。”
“好啦,過去了,我們就讓它過去吧。”卓明月給眼淚,“梅花香自苦寒來,你說是不是?”
宴青菱從土豆里聽到過的,在躲在房里那些時日里,卓明月都經歷了些什麼。
大概是顧及的,土豆特地輕描淡寫的一帶過。
可有些折磨也算是因而起,怎能沒有愧意?
宴青菱松開卓明月,“你等我會兒。”
打開門,院中的母子還在吵。
段知菱說不過宴清風,就喊兒,“青菱,你來說句公道話!你哥哥難道自己就沒做錯嗎!”
“哥哥做錯了,話倒是沒說錯,”宴青菱口氣不太好,“母親你一貫恃強凌弱,我還有什麼公道話可言?”
段知菱愣了愣,捂著口作出心痛的模樣來。
“怎麼你也要這樣對母親嗎?青菱,母親只是想你們兩個好,何時有故意害過你們啊!”
宴青菱道:“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子,你不覺得愧嗎,怎麼還能理所當然的說出口?”
段知菁瞪直了眼。
“誰家沒打過下人?那卓明月當初什麼份,我就是打了又怎麼,低賤就是活該!再說了,當時你哥哥不也沒管,他不管還能怪我嗎?”
宴清風死死盯著,眸底紅得滲一般。
宴青菱只說:“母親,我只知下人有錯才罰,無緣無故施暴同野無異。我有這樣不端莊的母親,我覺得丟人。”
“我不端莊?”段知菁還辯駁,“我……”
“出去,”宴清風冷著一張臉打斷的話,“別我把話說得更難聽。”
段知菁的脾氣也,越是走,越是不肯走,哼道:“那種人,誰知道肚子里到底是誰的種。”
這句話,再一次及宴清風的底線。
他面很沉,“關你屁事,反正也不會管你祖母。孩子都是向著娘的,你這麼對孩子的母親,孩子以后也只會把你當仇人。”
“說的好啊,孩子都向著娘,那你向著我了沒有?!”
“我子像你,沒良心很正常,”宴清風理所當然的說,“卓明月肯定比你會當娘,教出來的孩子不會沒孝心。”
段知菁被氣笑了,“格三分教的,七分天生,肚子里孩子有這樣的爹,能好到哪兒去?”
宴清風叉起腰,聲音涼涼:“你這不是知道孩子的爹是誰,里還要不干不凈的詆毀人,積點德很難?”
“宴清風!”
“怎麼,”宴清風炮語連珠,“嗓門這麼大,十里開外都聽見了,不知道的當誰家的潑婦大白天的在發瘋,你好歹是個公主,就不能學著端莊點兒?”
段知菁跟他互瞪良久。
最后重重拂袖,轉離開,腳步又疾又沉,背影都能看出怒不可遏。
走后。
宴青菱聽出了些門道,小聲問:“哥哥,卓明月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被問這個,宴清風勾了勾角,賣了個關子。
“這個,問你嫂子去。”
“段云錦?知道個啥啊?”宴青菱故意的。
宴清風大手拍了下后腦勺。
“干嘛呀你!”宴青菱瞪他,“給你拍傻了!”
“本來就傻,”宴清風不耐道,“你不想卓明月做你嫂子嗎,幫哥哥說幾句話會死嗎?”
宴青菱不是不想幫哥哥說話,是實在覺得他太丟人了,拉不下這個臉,違心的對卓明月說自己哥哥其實還不錯。
而且,強扭的瓜不甜。
“哥哥,彌補不了的,哪怕你今后真的能做得很好,可心里不會踏實,縱使接了你,還要擔心哪天你會不會再冤枉,冷漠殘忍的對,這輩子都不會踏實。”
“我知道。”宴清風說,“接不接,是的事,要不要彌補償還,是我的事。”
宴青菱嘆了口氣,不再同他多說,回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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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以珩讓人備了晚宴,梁王和康子意宮赴宴。
推杯換盞間,段以珩對康子意道:“那位姜氏,給你生了兒子,你也不給人名分?”
段景程附和道:“你兒子大了也要面子的,旁人問起來他母親連個妾室都不是,定要議論他母親失德,才沒被你府上容下。”
康子意一杯接一杯喝悶酒。
“青菱還沒嫁人,我要真讓姜雪嵐過門了,就不會原諒我了。”
段以珩道:“你要真想同和好,就這麼干等著,什麼也等不到。”
康子意看向皇帝。
“我還能怎麼做?”
段以珩道:“這方面你得學宴清風,姑娘就算跟了秦時又如何,他不照樣給人弄走。這人不愿,也就那回事,主要是留在邊,等生了孩子,都死心塌地的。”
康子意抿直了。
這皇帝說的是淑妃啊,怎麼說自己寵妃曾經被強占的事,也說得這樣若無其事?
“我怎麼學他,我要是強行帶走青菱,宴清風要劈了我。”
“你就非得給他知道?”段景程聽懂了皇帝的意思,積極給他出主意,“這陣子宴清風忙著呢,百總有一疏的。”
康子意目不轉睛的看著段景程,“你是讓我綁架?!”
“我可沒這個意思,”段景程意味深長道,”我只是說,天氣漸涼了,長安街上人多了,青菱也喜歡逛街,尤其南邊那塊兒小玩意兒多的地方,這要是不小心在那兒走丟了,也是很難被找到的。”
康子意又悶了一口酒。
“會更恨我。”
“恨都恨了,還怕再多一點?”段景程循循善道,“難不你就想一輩子單相思了?”
康子意是不會再信梁王和皇帝的話了。
上一回就是這樣,哄著騙著把他灌醉,讓他上了姜雪嵐的床。
再說了,從避暑山莊回來那天,和梁王吵那樣,他是不信梁王能存什麼好心思。
反正他是不會照做的。
“梁王,你倒是娶到了心悅的子,你過得快活嗎?”康子意不留面的回懟道,“夫妻要兩相悅才好,耍手段弄來的都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