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想飛也飛不走
這句話說出來，既讓程老意外又在程老意料之中。
他笑罵，“老周要是聽見這話，肯定要被你氣的背過氣去。”
聽到他提老爺子，周衍臉上的笑紋淺了些，沒有接話。
程老和周家是故，對周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清二楚，但畢竟是家事，也不好過多，隻能說，“你爺爺年邁，周家的未來終究還是肩負在你上，別為了置一時之氣，傷了和氣。”
“事到如今了，還有什麽和氣可言？”
周衍嗤笑，程老見狀問，“聽說這一胎懷的是男孩？”
周衍淡淡嗯。
“糊塗。”
程老偏袒他，“這份家業是你守下來的，這一走，豈不是白給別人做了嫁！”
“從我母親的事上就已經有了隔閡，即便我不走，姓柳的也會讓我走，您真以為，隻是個手無縛之力的人？”
“有背景？”
周衍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擊著桌麵，“我調查過，正因為太幹淨了，才可疑。”
程老沉默幾秒，“事出突然必有古怪，你父親不是個沉迷之人，這麽多年本本分分，偏著了的道，可見是個有手段的人，不過是狐貍總會有出馬腳的時候。
倒是你——”
他一頓，語重心長的叮囑，“差不多就行了，你先斬後奏離開周氏，讓老爺子騎虎難下，留也不是，不留更不是，等遞來臺階，就回去吧。
到底骨至親，別為了意氣用事，因小失大，你父親也不年輕了。”
“我父親子心切，對兒尚且視作掌上明珠，說不定一咬牙，守到小兒子長大呢。”
周衍半是調侃辦認真，“那就沒我什麽事了。”
程老氣極反笑，“你這不是混賬話嗎，周氏能有今天是周家祖祖輩輩的心，沒被外人擊垮，反倒敗在了窩裏鬥，簡直讓人貽笑大方。
你還真打算與周家決裂，為孤家寡人不？”
“叔叔這話錯了，我的後半輩子要指周意，而非周家。
至於能不能孝順我，就全在您能不能將今天的事辦了。”
說罷給程老倒了杯酒，“要是沒了老婆和孩子，我就真‘孤魂野鬼’了。”
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薑且上。
程老後知後覺被他算計了，頓時哭笑不得，“這麽癡，當初怎麽走到離婚那一步了？”
周衍角泛起一抹苦笑，“老太太枉死，我實在不知該怎麽向代，我和這三年，總是因為負氣做錯了很多，也錯過了很多，與其相互糾纏，不如從頭開始。”
縱然做這個決定時，也曾猶豫過，會不會是一條沒有結果的路，但隻要能彌補一分，也是好的。
“難怪你小子要走了孩子，母本是一，有周意在，就像一隻被你握住線的風箏，想飛也飛不走。”
程老醍醐灌頂，卻也不得不提醒他，“但你想過嗎，十年之後，你母親刑滿釋放，你要們如何相？”
周衍背脊一僵，目落在對麵的空位上，一時沒有說話。
不待程老多問，當事人便回來了，這個話題隻好到底為止。
酒足飯飽，送程老離開後，天已經徹底大黑了。
薑且一轉頭，就看見人高馬大的男人靠在不遠，一言不發注視。
不曉得是天氣太熱，還是酒的緣故，他連膛都染上了一層淡紅，讓襯衫下壁壘分明的，看起來又人。
“你還好嗎？”
薑且忍不住問了一，不管怎麽說，今天的事都多虧了他。
他目似有若無落在小臉上，嗓音低沉，“程老從不輕易許諾，他既發了話，項目的事，肯定十拿九穩。”
薑且聽出他的潛臺詞，的確有些擔心。
“與不，我都盡力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吧。”
“指老天不如指我。”
他果然開始戲謔，“有沒有人說過，薑小姐笑起來的模樣，能把人迷的神魂顛倒？”
薑且頭皮發麻，直接無視，“開心在哪兒？”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反應，似笑非笑吐出兩個字，“婚房。”
薑且登時擰起眉，“怎麽沒送去我那兒？”
“你那兒有人照顧？”
他不信任司機，“把孩子給一個單男人，你也放心的下？”
以防萬一是對的，薑且沒有強，跟他一起上了周家的車。
然而剛抬起腳，想進副駕駛，餘承卻一個箭步竄過來，不由分說了上去。
“薑小姐，我暈車，您陪周總坐後排吧。”
說罷直接關上了車門，本不給薑且拒絕的餘地。
看著旁邊已經拉開車門等上車的男人，隻好恭敬不如從命，轉頭重新走了回去。
但車子發起來的那一刻，薑且卻嗅到了一濃重的酒氣。
從洗手間回來時，周衍和程老不知聊了些什麽，皆是麵凝重的模樣。
以為是項目的事沒談攏，所以後半程才心事重重，但周衍卻說項目十拿九穩，難道他們聊了什麽別的話題？
喝這麽多酒，應該不是什麽樂觀的事。
薑且不知，也不敢隨意說話，隻能安靜的待在一邊當活死人。
“周總，不舒服的話您隨時喊我。”
見他一直眉骨，餘承趕送上了一瓶水。
“幾杯白酒而已，我還沒弱到這個地步。”
周衍閉著眼睛假寐，像是疲倦了。
薑且不聲將手機音量調低了下來，這細微的變化也被他捕捉到了。
他不肯讓清淨，狀似關懷的問，“薑小姐酒量好嗎？”
薑且心裏想著事，順回應，“一般。”
“那可不，”他依舊沒睜眼，眼角卻漾著淺淡的笑紋，“以後有應酬，不得要上酒桌，薑小姐酒量不佳，很容易吃虧。
要是出了什麽事，就不好了。”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
薑且不是很懂。
“以後這樣的事，盡管派我去。”
他趁機遂自薦，“為薑小姐鞍前馬後，是我的榮幸。”
“那我一定是活膩了，要是給老爺子知道，肯定了我的皮。”
他悄無聲息睜開了雙眸，視線定格在嫣紅的畔上，慵懶的扯出一抹笑，“薑小姐這是在心疼我嗎？”
薑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