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嗚咽,天地淒迷。
明哥、羽哥上來,眼見如此,嚇得尖,卻因為唐括貴妃的威脅而不敢上前,擔心傷了我。
已經瘋了,失去了冷靜,戾氣令的臉龐變得可怖駭人,殺氣讓的眸變刀劍,“隻要你死,要多人陪葬,本宮都不在乎!”
“這麽說,本宮不得不死!除了死,沒有別的選擇!”我微微側眸。
“難得你還這麽冷靜。”此時的,就像一隻瘋癲的母,隨時會要了我的命。
“陛下已經來了,貴妃再不手,就來不及了。”我看見完亮匆匆趕來,就要踏進落霞殿了。
唐括貴妃抬眼去,趁此良機,我扣住的手腕,用勁地掙起,踹了一腳。發現時已經晚了,手持金簪刺過來,我閃避開,再度刺來,我扣住的手,想出手,卻不敵我的手勁。
再怎麽說,我也有幾下子,跟父親學的三腳貓功夫對付綽綽有餘。
完亮站在樓下,仰頭來,吼聲破口而來,“賤人,放手!放開元妃!”
略有分神,愣愣地著他,目淒迷;我故作和扭打,他氣急敗壞,再次吼道:“你膽敢傷了元妃,朕饒不了你!”
聞言,唐括貴妃眼眸一暗,萬念俱灰,呆愣須臾才激憤地掙紮。
我已準備好,將推向朱闌,用了最大的力。
猝不及防,整個人翻過朱闌,摔下樓,掉下去……
隻不過眨眼之間,軀落地的聲音有點沉悶,站在三樓的我聽得一清二楚。
明哥、羽哥奔過來,看著地麵上的軀與跡,眼眸驚圓,嚇呆了。
許是腦額地,唐括貴妃的頭部、臉部流出鮮,目驚心,然而還沒有氣絕,雙手代步,一點一滴地爬著,爬向完亮,拉著墨氅的一角,頭微微抬起,珠滴落。
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見此慘狀,我心中難,閉了閉眼,手足俱,癱下來。
唐括貴妃,不要怪我,是你殺我在先,是你三番四次地害我,我才不得已出手。
完亮看一眼,決然離開,很快就上了三樓,拉起我,擁著我,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頭,聲哄著:“別怕,朕在這裏。”
“是阿眸害死了貴妃,陛下,是阿眸……”我四肢發,疚道。
“是咎由自取!”他冷冽道,語氣裏含有濃濃的嫌惡。
“貴妃不肯自縊,說要見阿眸……阿眸想著許是有什麽苦衷或是言,就來見一麵……”我悲傷道,斷斷續續地說著,“沒想到,認定阿眸奪了本屬於的恩寵……要阿眸與一起死……阿眸很怕很怕……阿眸不想腹中的孩兒到傷害,就拚命掙紮,沒想到……沒想到就這麽掉下去了……”
“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須疚。”他安道,“我們的孩子不能此驚嚇,朕送你回去。”
我點點頭,完亮攬著我下樓。
唐括貴妃躺在地上,鮮染了一地,漸漸漫溢開來,就像一朵碩大的盛夏紅花,淒豔絕倫,妖紅怵目。護衛、宮人站在四周圍觀,有竊竊私語者,有避開不看者,有冷目旁觀者,但因為沒有完亮的旨意,沒有一人膽敢上前救治。
我止步,不忍道:“貴妃還沒死,傳太醫救治吧。”
完亮看那染的軀一眼,全無昔日的恩與憐憫,冷酷無道:“無須多此一舉。八虎,讓人抬進殿,不必傳太醫,不許宮人伺候,能熬多久就熬多久。”
八虎應道:“奴才遵旨。”
未免我驚過度、影響腹中孩兒,完亮傳來太醫為我診脈。太醫說我隻是了一點驚嚇,孩兒無恙,他才放心。
這夜,他留在合歡殿陪我。我提了兩次唐括貴妃,求他傳太醫去救治,他說,既然已賜自縊,救治了,還是要死,不如不救。見他態度堅決,我才不再提。
睡至半夜,我被可怖的夢魘纏住,不斷地尖,他醒了我。
我抱著他,心跳劇烈,氣如牛。
“隻是做夢,不怕不怕,朕在這裏,沒事了。”完亮溫地哄著。
“好可怕……陛下,真的好可怕……”我聲說著,斷斷續續,驚懼得全發抖,“貴妃滿頭滿臉都是鮮,可怖極了……的額頭還不斷地流,流到阿眸的腳邊……接著,張開盆大口,質問阿眸為什麽害,阿眸步步後退,步步進,要吃了阿眸……”
“隻是噩夢,你很安全,朕陪著你,會保護你……”
“陛下,是阿眸把貴妃害這樣的……是阿眸,是不是?”
“不是你,是咎由自取……”
“不,是阿眸……貴妃要吃了阿眸,修容也要殺阿眸……”我懼怕得迥異於尋常時候的樣子,“修容認定是阿眸害死了貴妃,要為貴妃複仇……舉著一把匕首,追殺阿眸,一兩命,為姐姐陪葬……”
完亮握著我的雙臂,鎖住我的目,鄭重道:“阿眸,聽朕說,那賤人的死與你無關。是自作孽不可活,背叛朕,就該死!”
我猶疑道:“真的嗎?”
他重重地點頭,我害怕道:“可是,為什麽阿眸會做噩夢?為什麽夢到們要殺阿眸?”
他低笑,我的頭,“傻阿眸,那是因為你驚過度。”
我偎進他的膛,“阿眸還是害怕……”
他輕我的背,“朕每夜都陪著你,保護你。”
在他耐心、溫存的安下,我乖乖地閉眼,在夢中冷笑。
唐括修容是唐括貴妃的同胞姐妹,我害死了貴妃,修容會輕易放過我嗎?會不為姐姐報仇嗎?
為了救二哥,我不能冒險,必須在完亮的後宮穩住腳跟,必須得到他的寵。
翌日早間,我起時,完亮已經去上朝。羽哥服侍我洗漱、梳妝,道:“一大早,貴哥來報,天蒙蒙亮時,唐括貴妃歿了,唐括修容一直陪著。”
“到底是姐妹,修容理當陪貴妃走完最後一程。”
“奴婢擔心修容……”
“走一步算一步了。”我盯著鏡中那張悉而又陌生的臉,氣不佳,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肅,“本宮要去隆徽殿一趟,素淨便可。”
在明哥、羽哥的陪同下,前往隆徽殿。
時值十二月,已接近年下,不過今年閏十二,多了一個月。徒單皇後正在指揮宮人為後宮妃嬪準備、分配過年的用。見我來到,連忙將我迎進寢殿,笑道:“大殿堆著那麽多木箱、雜,連站的地兒都沒,咱們就在寢殿說話吧。對了,你懷皇嗣,須靜養安胎,本宮免了你請安的禮數,你怎麽又一大早地來了?”
我跪下來,誠懇道:“嬪妾負荊請罪而來。”
大驚失,連忙扶我起來,“這可使不得,你的胎兒不足三月,不能跪,萬一出了岔子,本宮可擔待不起。快快起來,明哥羽哥,快扶你們元妃起來。”
羽哥不,回道:“元妃當真向皇後負荊請罪而來。”
“那也要起再請罪,一切以皇嗣為重。”徒單皇後堅持扶我起,“元妃就當是為了本宮好,坐著說吧。”
“讓皇後費心了。”我站起來,與一同坐下,“是唐括貴妃的事。”
“本宮略有耳聞,卻不清楚個中詳,你且慢慢說來。”
唐括貴妃與昔日家奴閻乞兒穢宮闈,被完亮捉在床,我簡略道來,個中細節略過不提,聞言,驚震得雙眸驚圓,捂著口,作出駭然之,“想不到……想不到貴妃恩寵多年,竟然背叛陛下,做出如此汙穢骯髒之事,不知陛下多傷心、多氣憤……”
我道:“那是自然。陛下氣極,當著宮人的麵,差點兒扼死貴妃。嬪妾好言相勸,陛下才跟嬪妾回合歡殿歇息;嬪妾知道陛下悲憤難忍,便竭力安,陛下的心才好點兒。不過陛下不想讓宮人、妃嬪知道,就命八虎置那個家奴,讓嬪妾置貴妃。”
接著,我說了貴妃不肯自縊、見我時發生的驚心魄的事,徒單皇後越聽越驚駭,握住我的手,歎道:“難為你了。”
我麵帶歉疚,誠摯道:“如今貴妃已歿,這件事也算有個了結,然而,這件事屬後宮事務,應由皇後置。雖說當時陛下有旨,但嬪妾終究僭越。嬪妾違反宮規,冒犯威,嬪妾甘願領懲罰,還請皇後降罪。”
徒單皇後笑容可掬道:“本宮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罪,本宮不覺得什麽,你不必歉疚,也不必覺得冒犯本宮。事出權宜,既是陛下有旨,當時又事出急,你代本宮置貴妃,本宮還要多謝你呢。所幸有你陪著陛下、開解陛下,為陛下、為後宮下這件宮闈醜事,妥善解決,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本宮謝你還來不及,怎麽會怪你?”
“皇後這麽說,嬪妾不勝惶恐。”我垂首道,戰戰兢兢,“嬪妾真的不是有意僭越……”
“本宮明白,你的秉、為人,本宮一清二楚。”拍拍我的手,“好了,莫再自責,若因此傷了腹中孩兒,本宮的罪過就大了。”
“謝皇後饒恕。”我與相視一笑。
“對了,唐括修容住在哪裏?”
“暫居昭妃的蕊珠殿。”
“和貴妃是同胞姐妹,姐妹深,本宮擔心……”徒單皇後打住不語,滿臉憂。
“嬪妾也擔心,不會放過嬪妾,必定會為貴妃複仇。”我憂心忡忡,懼怕得無所適從,“昨晚做噩夢,貴妃要吃了嬪妾,修容舉著匕首追殺嬪妾,好可怕……”
“隻是噩夢罷了,你也不必太擔心,本宮會向陛下進言。”和藹地安道。
“謝皇後。”我等的就是這句話,“皇後這麽幫嬪妾,嬪妾當真無以為報。”
“本宮無以為報才是,你救了本宮和太子,本宮不幫你幫誰?”溫婉地笑,“放心吧,本宮對陛下說,對修容妥善安置。”
“皇後待嬪妾這麽好,嬪妾銘記在心,日後必定為皇後肝腦塗地。”我道,一副知恩圖報的模樣。
“你與本宮已是姐妹,不要再說這麽見外的話。懷胎頭三月要謹慎當心,你安心養胎便是,不要胡思想。”徒單皇後目溫和,語聲親切。
我應了,再叮囑幾句,便讓我回去好好歇著。
回合歡殿的路上,明哥問:“元妃,皇後會對陛下進言嗎?會怎麽說?”
羽哥擔憂道:“皇後仁善慈祥,善待妃嬪,但會真心幫元妃嗎?”
我也不知道是否真心幫我,拭目以待罷。
朝上傳來消息,有朝臣上奏,說昭妃阿懶的夫君曹國王屬近親長輩,完亮不可納。
這日午時,他來合歡殿用午膳,麵有不悅,有點兒心浮氣躁。
我斟了一杯清酒,端到他麵前,“天冷,陛下喝點兒酒暖暖。”
他看也不看,一飲而盡,我問:“可是大臣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讓陛下不高興?”
宮人退下,他舉杯,又一杯酒落腹,“有大臣指責朕,說昭妃是朕皇叔的妻,朕不該納。”
我默默吃著,不語。
“怎麽不說了?”完亮更不悅了,眸冷暗,“你也覺得朕不該納昭妃?”
“陛下覺得自己沒錯,便無須理會朝臣的指責與諫言。”我淡淡道。
“這麽說,你也覺得朕錯了?”他抓起我的手,迫我麵對他,要我認真回答他。
“陛下想聽真心話嗎?”
他頷首,我含笑問道:“陛下想當為後世敬仰、讚的明君,還是想當臭萬年的昏君?”
他口道:“朕……”卻又突然噤聲,緩緩道,“朕自然想當明君,可是……”
我一本正經地說道:“曹國王是陛下的皇叔,屬近親,陛下強納曹國王的發妻,無論是金國還是宋國,都會被臣民詬病,有損陛下聖德……”
完亮不屑道:“朕納皇叔之妻,又不是第一個,你爹娶你娘,也是如此。”
心神一震,我追問:“陛下說什麽?爹爹娶娘親……”
他本不想說,我央求再央求,他才肯說:“你娘嫁你爹之前,是……你爹皇叔的妾侍。”
不!不可能!
什麽皇叔?什麽妾侍?不可能……
“你不要這樣。”他握著我的臂膀,擁我懷,“不要胡思想,你爹娘已是上一輩的事,你不必在意。”
“不!”我推開他,“陛下告訴阿眸,不是這樣的,那不是真的……”
“是,朕騙你的。”完亮憂重重,“你不要胡思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安胎,為朕生一個白白胖胖的皇子。”
我靠在他肩頭,紛的緒漸漸平複。
連續三四日,半夜裏我總會從噩夢中驚醒,懼怕驚慌,心神不寧。每每如此,他總會摟著我,溫地安我,哄我睡覺。
有一次,他喃喃自語:“皇後說得對,即便修容不加害你,隻要在宮中,你驚過度,就難以康複。如此一來,你與朕的孩子如何平安出世?”
這麽說,徒單皇後果真幫了我,向他進言,讓修容出宮。
兩日後,昭妃阿懶和唐括修容離宮,金國後宮以冷元妃最得聖寵。
完亮守諾,每夜都在合歡殿陪我,我時常勸他去別殿走走,陪陪徒單皇後、耶律昭儀或者大姝妃。他總說,待我腹中的孩兒穩固了,再去看們。
我問過耶律昭儀,說上複還沒聯絡,想必他不在中都。我懇請聯絡一下的兄長,問問是否見過上複,答應了。
假若宋帝沒有派上複來救二哥與我,那麽,隻能靠自己了,憑我一人之力救二哥。
徒單皇後告訴我,完亮的壽辰是正月十六,將會賜宴中,與文武百同樂。屆時,每個妃嬪都會備好賀禮,進獻給陛下。
我備什麽賀禮比較好?
一個巧妙的想法,在心中萌生。
金貞元二年,正月初一,賜宴神龍殿,文武重臣、外命婦濟濟一堂,共迎新一年的到來。
徒單皇後的宴案設在完亮的一側,接下來便是我的宴案,為妃嬪之首,大姝妃、蕭淑妃等人自然恨得咬牙切齒,時不時來怨毒、不屑的目。
放眼整個大殿,盛世錦繡,繁華風流,眾人談笑風生,觥籌錯,或欣賞歌舞,或竊竊私語。
有些外命婦恭賀我喜得皇嗣,完亮春風得意,喜不自,笑聲沉朗,飽含意的目綿綿不絕而來,令人臉紅心跳。
酒宴正酣,我以子不適為由,提前離席,回合歡殿歇息。
換了一件黑大氅,我匆匆前往地牢,隻有羽哥陪著我。
途徑梅苑時,遇到了一個人,一個本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相見的子。
十畝梅苑乃宮人心培植,匯聚珍貴品種,在這寒風凜冽、霜雪寒天盛放,為蕭疏、肅殺的冬日增添幾分麗。未至梅苑,便有清遠的芬芳繚繞在半空,沁人心脾,隨風輕揚。
站在梅苑圓門前,羽哥笑道:“元妃,蠟梅開得正好,不如進去看一眼吧。”
暗香浮,籠罩全,仿佛自己也變一個香噴噴的人兒。附近有幾盞宮燈,昏黃的燈影迤邐而來,並不是黑得手不見五指;再者,今晚月清朗,輝遍灑,月白的驅散了濃重的夜,目力所及之,皆看得清。
從門口進去,一整片梅花綻放如霞,雲蒸霞蔚一般,使人不由自主地靠近。
前兩日大雪方停,許是宮人刻意不清掃,梅苑中積雪甚深,雪白的大地上長著遒勁的梅樹,枝幹橫斜,梅花一點點、一簇簇,以清冷、孤傲之姿點綴在枝椏上,紅如烈火,黃如明錦,開得如火如荼,似要灼了人的眼。
羽哥踏雪而行,仰著臉,滿目驚歎,像看見了一幕海市蜃樓般的盛景,呆了,癡了。
我隨之走過去,仰這淩寒開放、一傲骨的蠟梅,那依傍枝幹而生的花朵還有殘留的點點白雪,晶瑩如晶石,剔如玉,襯得梅花更加婉然可、冰清玉潔。
看著這片紅黃白相應、相染、相對畫的蠟梅,想起與二哥初相識的那年,想起朝夕苑小小梅苑中輕薄如綃的綠萼梅,想起在梅香中琴的梅花般的公子,想去那曲仿佛深藏意的《月出》……時隔多年,那個皎皎若月、風姿絕世的男子卻為金國地牢的重囚,飽非人的折磨,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二哥,你一定要等我!
今晚,宮人都在神龍殿伺候,這裏遠離神龍殿,隻有衛巡守;因此,此時此刻,梅苑沉寂得仿如幽靜的山穀,隻有低微的風聲。忽然,萬籟俱靜中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有人!
羽哥也聽到了,立即走過來,低聲道:“快走吧。”
被人看見我在這裏,若向上稟奏,完亮必會懷疑,到時就說不清了。
我連忙轉,卻傳來一道冷寒如雪的清脆聲音,“元妃這麽急著走,想去哪裏?”
羽哥和我一起止步,慢慢轉過,梅枝橫斜中慢慢走出來一個姿纖細的子,仿若一抹雪白的影從那片瑰麗的梅花錦緞上飄移而出,輕靈而詭異,有點嚇人。待看清的容貌,我心神略定,羽哥卻攥著我的手臂。
穿純白棉袍,外披雪鬥篷,風帽攏著頭,一張致小巧的臉蒼白得很,隻有一雙眸子是黑的,仿若暗黑不可測的深淵,令人驚怕。紅黃梅花襯得整個人越發白了,地上積雪也使得一白的白得不可思議,宛若月下聚雪,散發出的寒氣與慘白的芒。
此子是被完亮遣出宮的修容,唐括石哥。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羽哥驚詫地問。
“修容唐括氏拜見元妃。”唐括修容恭敬地行禮,慢慢起,慢慢抬起那雙神莫測的眼眸,對羽哥道,“雖然你是元妃的近侍婢,不過本宮是一殿主位,封的修容,你理當向本宮行禮。”
羽哥看我,我點頭,隻得屈行禮。
唐括修容出現在宮中,住進落霞殿,為一殿主位,這麽說,完亮召回宮了?
這也太兒戲了。
淡淡莞爾,“在宮中看見嬪妾,元妃一定很驚訝、很疑,元妃不必著急,待嬪妾慢慢道來。”
今晚怕是不能去地牢看二哥了,我道:“洗耳恭聽。”
“元妃應該知道,姐姐死的那晚,嬪妾一直陪著姐姐。”盯著我,似笑非笑,“姐姐的頭上、臉上都是,上也都是,姐姐說,頭很疼,手臂很疼,雙像斷了似的……看著姐姐痛苦的樣子,嬪妾恨不得代苦……”
“貴妃是咎由自取,與元妃無關。”羽哥辯駁道。
“嬪妾抱著姐姐,手上都是,床幃間都是腥味,可是嬪妾不怕……姐姐說,這就是的命。隻陛下一人,不該因為陛下有了新寵而心生不忿,更不該心生歪念做出背叛陛下的事……姐姐悔不當初,但是,讓姐姐萬念俱灰的是,陛下對姐姐毫無意,可謂冷酷狠辣。”
“世間男人都無法容忍妻妾背叛自己,更何況為九五之尊的陛下。”
“對!陛下冷酷狠辣,讓姐姐死不瞑目!”唐括修容恨恨道,凝眸如刀,“姐姐犯了死罪,死有餘辜,陛下沒有錯!”
究竟想說什麽?唐括貴妃死不瞑目?完亮沒有錯?
妃嬪失寵,與別的男子私通,必死無疑,任何帝王都會冷酷無,都不會心。
唐括貴妃錯了,即便因為完亮冷酷狠辣而死不瞑目,那也是無奈的事。
唐括修容麵上的恨意慢慢消失,彌漫開悲傷,“嬪妾抱著姐姐,與姐姐說起年、年時候開心的往事……姐姐的軀漸漸冷了,嬪妾得到,上的熱氣一點一滴地流走,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的聲音越來越低……天亮了,姐姐終於去了,離開這個讓絕的皇宮。”
如若不是要救二哥,也許永遠離開人世間,也就永遠離開了完亮,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那雙含著盈盈水的妙目,讓雪白的臉龐更添幾分楚楚人的致,“不幾日,陛下令嬪妾出宮,元妃想不到嬪妾還會進宮吧,元妃一定很想知道個中詳。”
我付之一笑,“修容想說便說吧,本宮雖無興致,不過就當是長見識。”
冷風吹來,寒意森森,幾片紅黃的梅花花瓣從枝頭飄落,落在雪地上,落在雪鬥篷上的恰好是一片紅瓣,白中一點紅,濃烈如,恣意如火,似要燃燒起來。
唐括修容風帽上的白狐在風中飄拂,“五日前,陛下邀前往大臣府邸赴宴,嬪妾與那大臣夫人私甚好,前往探。如此,嬪妾便在梅花樹下與陛下不期而遇,就如今夜此此景,紅梅豔,冷香襲襲,令人醉。”
我和婉道:“這便是修容與陛下的緣分。陛下念舊,對修容念念不忘,修容的榮寵在後頭呢。”
他們的偶遇,隻怕不是那麽簡單,大有可能是刻意安排的。
因為,不甘心失去了一切,要進宮,要為的姐姐複仇。
“的確,陛下沒有忘記嬪妾,還要接嬪妾回宮,嬪妾怎能辜負皇恩?”的臉龐再也不毫緒,仿若麵無表。
“那修容便好好珍惜陛下的恩寵,千萬不要像貴妃那般,了歪念,萬劫不複。”
“嬪妾再蠢,也不會像姐姐那樣,做出背叛陛下的事。”唐括修容與唐括貴妃雖是同胞姐妹,卻隻是在眉目間有二分相似,貌也各有千秋。
“那便最好不過。”
“謝元妃提點。元妃不在神龍殿侍宴,卻在這偏遠的梅苑,不會是想去地牢看重囚吧。”的聲音冷如冰雪,“元妃可要當心點兒,若是讓陛下知曉,隻怕元妃這一榮寵便要沒了。”
“修容說笑了。本宮隻是覺得酒宴太悶,出來走走,羽哥說梅苑的蠟梅開得正好,便起了好奇心,前來賞梅。”我從容應對。
唐括修容道:“賞梅這個說辭倒是穩妥,不過以陛下的睿智與明,想必不會輕易相信元妃吧。”
我雲淡風輕地問:“莫非修容想對陛下說,看見本宮前往地牢?”
忽然笑起來,像是平靜的碧湖驟然開一圈圈漣漪,令人驚詫,“元妃在梅苑賞梅,嬪妾怎會無中生有?”
我不想與多費舌,“時辰不早了,本宮也該回去了,修容也早點回去歇著吧。”
臉上的微笑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翻臉比變天還快,“恭送元妃。還元妃往後當心點兒,因為嬪妾不會讓元妃高枕無憂。煩請元妃記住,此次嬪妾進宮,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姐姐。”
我沒有回應,與對視一眼,轉離開。
這般直白地告訴我,進宮是為貴妃複仇,倒是讓人意外。
不知會如何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