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小雨過后，數以千計拖曳著炫彩的煙花好似春天里的一把火，把整座城市都重新給燒熱了，帶雨意的冷風和硝煙混在一起，有不濃不淡的火藥味。
江凡隔著咖啡廳的厚重玻璃，盯著街面上重新燃起緒的擁人群怔怔的發呆，瞳孔目空一切，浮想聯翩。
桌對面推來一杯瑪琪雅朵，江凡心里微微一，視線從窗戶外移開，回過頭來看了眼桌對面的卡芙卡。
“沒想到，你居然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江凡低頭盯著那杯咖啡，綿的泡微微被風吹的搖晃。
“那我是不是應該要到榮幸？”卡芙卡用勺子攪拌著咖啡，“我以為那位黑塔士或鏡流士會率先一步呢。”
“別提了，我都要認為自己是個孤家寡人了。”江凡面憂愁，說起這個話題來就覺得輸的無完。
江凡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就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說話聲音也漸漸地大了起來，每句話都幽怨的像是守寡百年的寡婦。
他說自己真心挫敗的，來到匹諾康尼后居然是和星一模一樣的待遇，姥姥不疼舅舅不，居然沒人給他發短信問他早晨有沒有吃好，午餐有沒有吃飽之類的。
俗話說不是兒行千里母擔憂麼？那夫行千里妻擔憂也是正常的吧？難道是因為自己過于可靠，而讓們沒有擔憂嗎？
江凡還斬釘截鐵地說都怪我太優秀太耀眼了，你還記得那位廚力滿滿的年嗎？他也因為不到我的背影也失落且自責的離開了！
卡芙卡小口小口地喝著咖啡，真想抓起餐盤里的蛋糕塞進江凡的里。
街角這家咖啡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算上那位站在餐臺后拭杯子的店長也才五個人，他們坐在角落一側靠窗的位置，外加煙花炸的聲音，基本其他人也聽不清他們說的話。
卡芙卡聽著江凡一疊又一疊的抱怨，不厭其煩地應和著點頭，久違的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們也是坐在咖啡店里這樣流。
卡芙卡不聲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凝視著那雙滿是抱怨的眼睛：“所以，你就沒有考慮過是匹諾康尼有某種信號屏蔽裝置嗎？”
“誒？”江凡眼角微微一，“可是我的手機終端連接著黑塔空間站，真的有東西能把空間站的信號都屏蔽掉嗎？”
他倒也不是沒有設想過這個可能，可邊德麗莎和伊莉的手機信號完全沒問題，互相發送短信也能及時收到，甚至發送幾十分鐘的視頻也沒有什麼延遲。
而且他手機置的天線模塊是與黑塔空間站直連的，想當初就算是在仙舟和空間站相隔幾個星系都一點問題沒有，怎麼可能會輕易的被屏蔽掉？
正是因為相信黑塔，所以至今他才沒有把這件事往信號屏蔽上想，可如今卡芙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他才忽然驚覺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沒準還真有可能是某種屏蔽信號的裝置。
“所以這種況，你居然認為是合理的？”卡芙卡上下打量著他，無奈地搖搖頭。
“你明明可以有更多種辦法和們取得聯系，而你卻選擇了最像普通人的方式來應對。”卡芙卡輕聲說，像是嘟囔似的。
“沒辦法，從始至終我都沒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是個神了，我對神的興趣不大，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愿意在家種土豆。”江凡老老實實地回答。
接管不朽的命途以后，他的生活確實有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坐在茶館里閑度日都會被人說那是恤民，與子民其樂融融。
甚至有些時候坐在涼亭里發呆，都會有路過的仙舟人豎起大拇指贊嘆，說不愧是長恒司命大人，這樣認真的表一定是在參宇宙真理與玄妙。
其實他參悟個屁真理，他真的是在發呆，只是沒人信，雖說鏡流信，景元也信，可其他仙舟人不信，徒孫彥卿都只會覺得那也是一種修行。
最初他還蠻喜悅的，覺得這種生活也不錯，但不久之后就覺得頭疼，有不朽星神那層環在，他連出門遛彎都有仙舟人不就下跪磕頭，里直呼是司命親臨微服私訪來了。
卡芙卡沉默了幾秒鐘，把他的手機拿過來：“人類對于星神的了解至今還是停留在文字之上，如果真的有為星神的那一天，或許你的命途也就了你的全部。“
“這份力量遠比你想象中的要沉重，可有些事你咬牙關發起狠你就能做到，可大部分事你懷著必死的決心去堵上命都沒有用，到頭來你能依靠的還是力量，不是嗎？”
江凡被嗆住了，不知道怎麼接話，也沒有什麼理由去反駁。
有些事確實是你發起狠來就能去搏一搏的，可大部分事即使你拼了命也無濟于事，宇宙生存的本質就是弱強食，即使它披著文明的外，那也是無法改變的。
“得學會適應那力量，沒準哪一天邊的人就需要那種改變一切的力量呢，所以別想著去種土豆了。”卡芙卡把他的手機從桌面上推過去，低頭繼續攪拌著已經涼掉的咖啡。
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長長的劉海垂下來擋住了眼睛，江凡看不見的表，只能看到的角約勾起一嘲弄的微笑。
“宵夜的事兒可以留到晚上，如果想謝我的話也不用什麼承諾。”卡芙卡輕描淡寫地說著，“我需要你答應我，讓星為匹諾康尼的主角，讓風暴的中心。”
“嗯，好啊。”
江凡翻看手機的作停頓了一下，眼神也有微微的變化，然后繼續把玩著手機，端起那杯涼掉的咖啡若無其事地喝著。
窗外又飄起了小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卡芙卡側過頭去看，江凡的反應卻慢了半拍，他眺著雨中升騰炸開的煙花，神思悠遠，仿佛思緒飄到了遙遠的時間盡頭。
卡芙卡喝完那杯咖啡，慢慢地把臉在窗戶上，聽雨落下的聲音：“月真啊，你覺得呢？”
江凡盯著高掛在天空中仿佛永不熄滅的太，沉默了幾秒鐘后點點頭：“嗯，真。”
兩個人都沉默著，但空氣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卡芙卡的瞳孔里倒映著金的太，正一寸一寸地黯淡。
.......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本就薄如蟬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