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禮聽見於錦鳴的話，瞳孔微，心髒差點驟停。
“還有榆縣銀庫......”
......
於錦鳴一連說了三個縣級銀庫，馬修禮才頹廢的閉上雙眼，似是失去生機一般沒了靜。
但於錦鳴是練家子，他清楚的看到，馬修禮的在輕微抖。
這說明他的心，在強烈的鬥爭，是放棄還是繼續掙紮可能很快就會有結論。
果然，過了大約一刻鍾，他艱難的睜開眼睛，道：“我招。”
之後，馬修禮便將他轉移贓銀的地方以及目的都一一待了。
京兆府下轄的一郡九縣，他都在其銀庫中放了贓銀，其目的有二。
一是秉承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僥幸的以為他不說，就不會有人想到他會將贓銀藏在朝廷的銀庫中。
第二個目的，便是拉周鴻境下水。
萬一查到那些銀庫，那周鴻境便不了幹係。
既然查他是因周鴻境而起，那就不能怪他拉著周鴻境一起。
“周鴻境在銀庫中存有大量昧下的稅銀，你們若是不信，可清點了數目之後再對賬目，老夫的銀子都有賬本。
那多出來的至三十餘萬兩，原本就存放在銀庫中。”
馬修禮這次將該待的都待了，但還是提了這麽一句。
他說了要在大理寺等周家人，就不會食言。
蘇鵬信看著馬修禮，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周鴻境真有那麽笨嗎？
好不容易昧下的稅銀，怎會存放在朝廷的銀庫中？
而且三十餘萬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目，一個京兆尹他有膽子昧下嗎？
“蘇大人，周鴻境那廝的膽子，可沒有表麵看起來那般小，不信，你大可去查他一查。”
馬修禮這是打定主意不拖死周鴻境不罷休了。
“原本老夫想著，那些銀子放銀庫後若被查到，周鴻境那老匹夫就會被牽連，但老夫的人進去之後才發現，那裏麵本就有大量銀錢。”
馬修禮還在極力攀扯周鴻境。
他雖然已經將周鴻境套進去了，又擔心於錦鳴不信他的話，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強調。
於錦鳴對馬修禮的目的，自是相信的。
他和永平帝決定讓周鴻境將豫州之事牽扯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馬修禮不會放過周鴻境。
而周鴻境貪墨一事，於錦鳴也是信的。
楚承熙不是剛剛查出周鴻境繳了二十萬兩白銀嗎？
周鴻境為二十餘載，那二十萬兩必然不是他貪墨的全部。
如此貪，早查晚查，都是要查的。
於錦鳴和蘇鵬信審完馬修禮，又將他的幾個兒子以及馬氏族中年男子，一個一個的全部過了堂。
直到次日午時，才算是將與豫州一案有牽扯的人犯全部審完。
周鴻境一早便被監察司的人請回了刑部大牢。
監察司派出去的人，也已連夜查完了京兆府下轄各縣所有的朝廷銀庫。
又過了一日，監察司有關周鴻境繳稅銀的卷宗，大理寺有關馬修禮一案的卷宗都送到了永平帝手中。
“一百六十萬兩銀，十萬兩金？”
永平帝看著大理寺卷宗上的數字，眼睛都差點瞪圓了。
換算下來，竟有二百六十萬兩白銀之多。
盛安國國庫存銀最的時候，也就隻有一百多萬兩白銀。
馬修禮手中竟然握著富可敵國的財富。
這還隻是他運回京中的，據說藏在荊州那邊的與這些相比怕是還要多些。
“監察司查到的是一百九十五萬兩銀，十萬兩金。”
楚承奕正在看周鴻境一案的卷宗。
“為何多出的三十五萬兩？”
永平帝問。
大理寺的卷宗上，是馬修禮以及共案犯的供述，後麵還附有賬本。
馬修禮自己的供述與賬本上的數字，正好對上。
“周鴻境說他隻繳了二十萬兩，多出來的他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楚承奕翻看著卷宗，眉頭鎖。
監察司的審訊還是太過溫和，周鴻境說不知道，他們竟然也信。
“不如，將周鴻境也由大理寺審訊吧。”
楚承奕沒等永平帝開口，便提議道。
貪墨三十五萬兩白銀，早已構朝廷重案，監察司的確是辦不了這般重案。
“，你決定吧。”
永平帝看完馬修禮的供述，就被氣的胡子。
一個禮部尚書，竟還有這等斂財之能？平日裏還真是小看他了。
這賬上還有多筆銀子流向不明，而且花出去的銀子並不比找到的。
“梓煥......”
永平帝突然有種不好的預，但又覺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無事，你親自去一趟大理寺，讓於家那小子查清楚這賬本上的每一筆支出。”
沒等楚承奕接話，永平帝就接著道。
“是，兒臣這就去。”
楚承奕放下手中的卷宗，轉椅就出了書房。
永平帝看著楚承奕離開之後，便看向懷中睡的楚沁姝。
他心中的懷疑，其實很好驗證。
可他又有些不敢麵對。
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那他的兒子豈不是又要一個了。
永平帝的糾結，楚承奕很清楚，楚沁姝也懂。
但他們倆都給永平帝留出了足夠的空間，他若想揭開真相，那便讓他自己揭開。
當然，他若不想揭開真相，楚承奕也會在案推中逐步揭開。
想爭那個位子，就憑自能力。
若所有手段都是建立在手足相殘，魚百姓的基礎上，那便隻能排除在爭儲的行列之外。
......
楚承奕親自出馬，周鴻境很快就被移到大理寺。
於錦鳴當然知道，馬修禮的案子審到這個程度，才隻是開始。
而京畿各縣的銀庫出現馬修禮的贓銀，周鴻境就必然被牽連其中。
所以，監察司的人將周鴻境送過來，他也隻能欣然接。
可他也知道，馬修禮要算計周鴻境，賬本上早就做過手腳，而那賬房不是被馬修禮滅口了，就是被送走了。
周鴻境想要自證清白，很難。
當然，周鴻境本也並不清白。
所以，他很想知道，馬修禮與周鴻境二人，還能互相咬出多朝廷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