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景的。
從世紀大廈出來,婉拒了單桃他們的好意,自己打了個車,回了家。
直到出門,左殿都沒搭理。
譚水抱著手機躺在沙發上,聽見開門聲,把搭在沙發扶手上的腳收了回來。
仔細地看了眼薄暖的表,平靜地問:“你跟他說了?”
薄暖低著腦袋,安靜的像個遊魂。
“過來坐這裏。”見狀,譚水拍了下旁邊的位子。
薄暖聽著指令,依言坐了過去。
“是不是兇你了,”譚水歎氣,“他不生氣才怪。”
手機裏的電視還在播放著,裏麵的男主角正傷心地喊:“你就是個騙子。”
沒錯。
就是個騙子。
騙了他一次又一次。
傷害了他,一次又一次。
忍了許久的淚水,在這一刻,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一顆一顆地砸落下來。
命運為什麽不停地捉弄。
讓剛有好轉的生活再次停滯不前。
客廳裏線偏暗,低頭,肩膀隨著哽咽聲輕,淚水像有千斤重,顆顆砸到的手背。
那一塊,也像被燙傷。
譚水把抱進懷裏,著的肩,輕聲哄道:
“別怕,本來咱們就什麽都沒有,最壞的,不過就是回到了原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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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後,薄暖把頭發吹到半幹,坐在床上看了會手機,以前左殿的對話框總是排在第一,兩人之間的信息沒間斷過。
而最近想要聯係左殿,還要在許多消息裏麵拉一會,才能找到他的。
再多的也不住吵架和一次次的傷害。
看著左殿的那個頭像,薄暖猶豫半天,想起今天走的時候,男人沒有任何緒的樣子,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現在不能給他肯定的答案。
還是不要主招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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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時間,“elope”忙著搬遷,加上堆積的工作,薄暖連著加了好幾天的班,時間一晃,便到了九月中旬。
這期間,薄暖偶爾會發條信息給左殿,男人也是不鹹不淡地回複,也沒再來找過。
工作室重新開業這天,許多客戶送來花籃,路路把其中的一個花盒送到薄暖的辦公室,笑著問:“姐夫不來嗎?”
薄暖沒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盯著花盒裏的花看了會,嗯了聲,敷衍了句:
“忙。”
話音一落,半開的門被敲了兩下,許無黑一臉為難地站在門外。
“怎麽了?”薄暖問。
許無黑了,又不得不說了句:“季丹來了。”
“......”
雖然搞不清楚季丹想做什麽,但能讓許無黑出這種表,可見來者不善。
今天恰好有客戶來簽單,業務經理正陪著他們在會議室裏喝茶,薄暖思索兩秒,起:“我去看看。”
新工作室很大,請專業設計師設計過,分多個功能區。
此時,季丹正站在員工工作間。
季丹踩著致的高跟鞋,拎著昂貴的鱷魚皮包,正四打量著。
見出來,季丹滿臉倨傲:“公司好的啊。”
“謝謝,”薄暖平靜地說,“要喝水嗎?”
“不用了,”季丹擺手,嘲諷地說,“這裏連個杯子都是我兒子的吧?”
辦公室裏的員工在進來時就已經麵不安,聞言臉上都有些不憤。
薄暖蹙眉,淡聲道:“路路,帶大家去茶水間吃點東西休息下。”
“姐,你一個人沒事吧?”路路擔心地問。
薄暖搖頭:“沒事,去吧。”
一群人散了開來,隻有許無黑留在原地。
知道季丹的子,薄暖沒打算跟多說什麽,想了想,耐著子解釋:“婆婆,我沒用大左的錢,這些都是我自己的。”
說來可笑,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可解釋的,卻始終不下來心冷麵對季丹。
季丹在原地轉了一圈,諷笑:“跟我兒子離了,他淨出戶也沒關係,相一場,算是給你的分手費。”
“......”
短暫的沉默。
薄暖抿,極其複雜的衝擊的頭腦開始不清醒。
盯著季丹,臉上的客氣也斂了起來,語氣也極盡嘲諷:“您應該去勸您兒子,我也可以給他分手費,畢竟——”
“——您兒子,是個上等貨呢。”
“......”
似乎沒想到會說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話,季丹氣得臉鐵青,哆嗦著手指,從包裏掏出一疊照片,隨手扔到地上,十分傲慢地說:
“你確實配不上我兒子,瞧瞧你之前做的事,你對得起你的父母,對得起你的客戶和員工們嗎?”
薄暖的視線緩慢地落到那些照片上。
照片飄落在地上,有些是正麵,有些是背麵。
像是覺得極為可笑,薄暖盯著那些照片,停了幾秒,真的笑出了聲。
會議室的門被客戶打開,一群人正站在那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地上的照片,所有人都看到了。
季丹洋洋得意:“看到了沒,上學時就勾引老師呢,跟這種人合作,你們能放心啊。”
“......”
剛裝修好的辦公室極其幹淨,到煥然一新,地麵是薄暖最喜歡的原木地板,看起來溫馨又有質。
而此刻,那些照片落在上麵,那些久遠的,不堪的往事,仿佛,也再一次,落到了的新生活中。
許無黑擔心地看著,卻不發一言,像是在等開口。
辦公室的牆壁上,掛著一麵淘回來的時鍾,極時尚,每到整點的時候,時鍾會發出暮鼓的聲音,將時間也渲染的深沉而厚重。
薄暖慢慢彎腰,撿了幾張照片起來,手撣了下上麵不存在的灰塵,而後輕抬眼瞼,微笑:“真是難為您找來這些了。”
並不想跟季丹有大的衝突,是左殿的媽媽,他們長得那麽像。
但客戶們都站在那裏觀,若是理不好,必會影響“elope”的聲譽。
現在的“elope”不是一個人的。
薄暖把手上的照片又扔了回去,極其坦然地說:
“黑哥,保安上來,順便趙律師來一趟。”
保安上來許無黑能理解,趙律師......
薄暖拍拍手,直截了當:“我要起訴誹謗。”
“......”
許無黑有兩秒的遲疑,想提醒,這是你婆婆。
但視線落到季丹那張氣焰囂張的臉上時,話又咽了回去,應:
“好。”
事到這裏,薄暖改了稱呼,又多說了句:
“阿姨,您別被人當槍使了,這些照片早在當年就被驗證了,是合的,我走到今天,每一步都走得坦坦。”
聽到這話,季丹茫然片刻,顯然在納悶為什麽多說這一句,然而下一刻卻像明白了什麽,臉也開始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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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竹影。
李浩掛了電話,額頭突突跳的疼,他看了眼正躺在沙發上闔眼小憩的男人,話也說得不利索:
“大左,那啥,花籃花盒全送去了。”
左殿:“嗯。”
“......”李浩太,“你不去?”
左殿輕扯了下角,心好像緩和許多:“早上人多,中午去,正好帶回家吃飯。”
譚水已經回了劇組,該把接回蘭水灣了。
“......”
沉默片刻,李浩咽了咽嚨,冷不丁冒了句:“你媽也去了。”
“......”
沙發上的男人猛地睜眼,眉梢染上鋒利,漆黑的瞳孔浮出戾。
“為什麽現在才說?”
“......”
這事,李浩也很為難,現在“elope”的人,全是薄暖的,沒有的允許,誰也不會往外說。
若不是今天其中一個客戶知道他們的關係,這件事,怕是會一瞞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