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裏靜默了幾秒。
接著,左不過先噗嗤地笑了出聲,一個人打破了規矩,剩下的人也像是忍不住,全都跟著笑起來。
一時間,餐廳裏的笑聲,此起彼伏,大家夥甚至開始起哄:“快去站著吧二哥。”
“磨蹭什麽呢。”
“瞅瞅二嫂瘦的,一定都是被你出來的。”
“難怪人家之前不願意要你。”
左殿:“......”
隔了幾個人的單桃笑到眼淚都出來了,捂著肚子說:“給他來本男德背背。”
左青瀾抿,手在眼尾蹭了下,掉上麵笑出來的眼淚。
大概有點意外他的舉,單桃抬眼,立刻斂了所有表,平靜地翻了個白眼。
瞧見的樣子,左青瀾角難得揚了揚。
終於把那個煩人的東西弄去牆角站著了,老太爺心也舒服多了,他笑嗬嗬地說:“暖丫頭,幫太爺爺盛碗湯。”
“好。”
旁邊的傭人連忙上前:“您不能再吃了,晚上已經吃太多了。”
薄暖手裏的碗頓在半空,不知道該不該盛。
老太爺不高興:“我高興,多吃點怎麽了?”
“太爺爺,您忘了上次積食進醫院的事了?”左青瀾提醒他。
老太爺:“......”
聽到這話,薄暖把碗收了回來,隻給自己盛了碗,極其孝順地說:“太爺爺,那您別吃了。”
老太爺瞅:“怎麽,怕我吃完了,小二沒得吃?”
“......”像是沒想到他會提那個煩人的東西,薄暖搖頭,溫聲道,“您看著我吃。”
老太爺:“......”
沒多久,薄暖一碗湯見了底,老太爺盯著看,歎氣:“家裏也是難得這樣熱鬧。”
薄暖空覷了眼靠在牆邊,站沒站姿的男人,小聲說:“太爺爺,您讓他回來吧。”
“又開始心疼他了?”老太爺笑,提醒說,“你這心管不住男人。”
又往那邊瞅了眼,薄暖搖頭:“不是的,他在那裏打遊戲呢。”
老太爺:“......”
大概是一時沒反應過來,老太爺有點懵,好像不太理解什麽是遊戲,他跟著看過去,見左殿拿著手機,橫屏。
他重重咳了下:“小二,過來。”
左殿眉梢上揚,拿著手機過來,往椅子上一坐:“我能吃了?”
“誰讓你坐了,”老太爺拍桌子,吼道,“給老子在這裏站著。”
可能是想明白了怎麽回事,左殿低眼,眼尾掛著似笑非笑的了然,直勾勾地盯著他老婆的腦袋。
察覺到他的視線,薄暖仰頭,眨了眨眼,好脾氣地問:“老公,你是不是了?”
“不呢,”左殿把手機扔桌上,吊兒郎當地站在邊,“氣飽了。”
薄暖算了下時間,也站了差不多十分鍾了,打算幫他求個:“太爺爺,他知道錯了,讓他吃個飯吧。”
老太爺不太相信:“他怎麽知道錯了?”
薄暖頓了頓,認真地說:“西城路有家男德班,他主說要去上課。”
左殿:“?????”
想了想,好像差不多,老太爺同意了,揮手讓他坐下。
像是被氣到無語,左殿在桌下,抓住薄暖的手,指尖撓了撓的手心,什麽話都沒說,暗示的意味卻十足。
薄暖彎了彎眼睛,幫他盛了碗湯,諂地哄:“老公辛苦了。”
“不辛苦,”左殿角輕扯,拖著調說,“為人民服務。”
總覺這不像是什麽好話,薄暖沒搭腔,飯桌上的人也吃的七七八八,正等著老太爺擱筷子。
見他們倆人不錯,老太爺也放了心,他放下筷子起,臨走時又扔了句:“報班的費用到時候來找太爺爺報銷。”
“......”
聽出這話的意思,薄暖無辜地偏頭,恰好對上左殿嘲諷的眉眼,他說:“你去跟人家套套近乎,讓人家給開個票?”
薄暖也沒想到老人臨走時來了這麽一句話,這話分明就是要監督左殿到底有沒有去上課。
又有點想笑:“那你就去上上唄。”
多學點東西,總歸,是好的唄。
左殿被氣樂了,轉頭提了句:“我去上,你能不走?”
“......”
薄暖思索片刻,有了主意,溫和地解釋:“那這樣好了,我去跟他們老板套套近乎,讓他免費開張票?”
左殿冷笑:“敢?”
薄暖點頭:“敢。”
“......”
停頓十幾秒,左殿瞇眼,語氣也危險起來:“薄暖,我現在是治不了你了是吧?”
“治誰啊?”後冷不丁又冒出個聲音。
薄暖回頭,誠實地回:“我。”
左不過還有旁邊的一群人哈哈笑:“瞧把他牛的,剛才被罰的是誰?”
“......”聽到這話,左殿手臂搭在椅子上,側著子打量,懶洋洋地說,“下次我再聽到有客人投訴你,我就把你的行蹤告訴孟九。”
這話好像踩到了左不過的命門,立刻消音,帶著旁邊的人快速地離開。
薄暖有點驚訝:“孟久,那個唱‘四季’的孟久?”
“對,孟久,”像是想到有意思的事,左殿笑了聲,“那個有個假的孟久。”
“假”:“......”
提到他,薄暖忽然想起演唱會時,孟久說的話,還有他的表,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忍不住多問了句:“他們分開很多年了嗎?”
左殿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嗯?也沒有很多年,也就四五年吧。”
“......”覺有點不可思議,薄暖接著問,“所以,你知道,然後還不告訴他?”
左殿瞥:“我為什麽要多管閑事?”
這也不能多管閑事吧,這倆人跟他不也的,薄暖暗自腹誹了兩句,也沒敢多說什麽。
餐廳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左殿起把拉了起來:“帶你去放煙花。”
寧市現在燃煙花,但在規定的地點,一些小型的煙花竹還可以燃放,隻是離老宅有點遠。
兩人開車開了差不多大半個小時才到,地點靠近海邊,上麵是個廣場,已經聚了許多吃過年夜飯的人。
其中以年輕人居多。
夜風很冷,海邊的風又特別大,薄暖穿著長款的羽絨服,雪地靴,又戴了個線帽子,帽子兩邊垂了兩個圓溜溜的裝飾品,圍巾圍到下。
不滿地扯了下帽子上的線,有點想發脾氣:“這樣我都走不路了。”
“哪有,”左殿從後備箱把東西搬出來,同時不忘記安,“說。”
這話聽在薄暖耳朵裏就等同於敷衍。
跟在他邊商量:“我不想戴帽子。”
“風吹了會頭疼。”左殿不理。
“不會。”
把煙花擺好位置,左殿直起,從口袋裏掏了個打火機,哢吧哢吧兩聲,打火機微弱的,映出他似笑非笑的眉眼:
“不會?”
薄暖頓了頓,忍不住說了句:“你就會這樣怪氣的威脅人。”
左殿笑:“那你還聰明,居然能聽出來。”
“......”
空中不時有煙花劃過,鑽進黑暗的夜裏,定點炸出聲音,再劃出細長的弧度,隨之隕滅。
薄暖忽然想起去年這個時候,在百穀鎮,跟他們一起過年,晚上一個人坐在床上看春晚,左殿發視頻來,說要過來接。
然後兩人不知不覺的就聊到了春晚結束。
結束之後,手機都發燙了,一直連著充電。
想到這裏,薄暖扯了扯左殿的角:“大左,你去年是不是特地陪我守歲呢。”
大概是覺得反弧有點長,左殿挑了下眉梢,語氣也很不正經:
“喲,你發現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