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時候風平浪靜,走得時候排山倒海。
薄暖小碎步走得很快,男人雙手兜,不不慢地跟在後,還不忘記時不時地嘲笑兩句:“走慢點兒,這小個兒也不怕把撇折了。”
“......”
似是覺得不夠,左殿又笑了幾聲,瞅了眼邁得越來越快的,吊兒郎當地說:“別說,一米四的小個兒,跟蹬了個風火似的,轉悠的還快。”
薄暖猛地停下腳步,強調:“我一米六、五!不是一米四。”
“...有區別?”
薄暖忍了忍,又不太服氣:“你要是二十厘米,你就隻有一米二。”
“......”左殿瞇了瞇眼,慢條斯理地算,“合著我才是一米四。”
薄暖同地看他:“你知道就好。”
“......”
說罷,薄暖轉接著往前走,懶得搭理他。
日薄西暮,地上倒映出兩人的影子。
左殿盯著地上的影子看了會,冷不丁笑了聲,格外欠揍地繼續之前的話題:“我數過了,我走兩步,你走五步。”
“......”
再度被鄙視高,薄暖想把他一個人埋這兒,停住,淡定地說:“小二,數學好也掩蓋不了你語文考零蛋的事實。”
聽到這,左殿頓了頓,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沒有考零蛋,隻是沒寫作文。”
薄暖很直接:“那就是零蛋。”
“......”
又頓了幾秒,左殿像是突然回神:“你再喊一個小二試試?”
薄暖鼓起臉頰,格外聽話:“小二小二小二小二......”
“......”
左殿眉心跳了下,兩步邁到肩側,手提著領往前帶:“來,老公帶你飛。”
薄暖一時沒有防備,直接被他拎了起來,雙腳懸空,無語至極,又覺著被領勒得不舒服,側著子夾住他往上爬,手圈住他的脖子。
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場景,男人低笑了幾聲,將接進懷裏,不正經道:“我還真羨慕你,我一米四的大個兒就得不到這種待遇。”
被他氣到哭笑不得,薄暖平靜地說:“我也很羨慕你。”
“嗯?”
薄暖彎了下角:“找了個那麽棒的老婆。”
“......”
-
寧濤幾個人在KTV開好了房,路上打了幾個電話催來。
到門口時,薄暖恰好看到薄煦和杉杉,說是跟幾個朋友在這邊有個聚會。
左殿手裏拎著車鑰匙,頗有長輩的架子:“好好玩,都記姐夫帳上。”
薄煦:“......”
四個人一起進了電梯,薄暖忍不住拿之前左右的話安他:“沒關係的,煦煦,你想敞亮點,你姐夫是個小開,除了錢,什麽都沒有。”
杉杉噗嗤一聲笑出來,薄煦額角直跳。
薄暖瞅了眼旁邊的男人,又補了句:“你們瞅瞅,他渾上下寫滿了六個字——”
三人視線全都挪到左殿上。
薄暖慢吞吞出:“人傻,錢多,速來。”
“......”
電梯剛好到了,薄煦有點不了,拉著杉杉轉就走。
看著他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左殿似乎還有些憾:“煦煦這臉皮還是不大行。”
薄暖點頭:“把你的分他一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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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裏人有點多,除了悉的幾個,還有一些薄暖沒見過的人,進去時,裏麵正鬼哭狼嚎。
寧濤就等著來,打算一雪前恥,拉著就塞了個話筒到手裏:“讓你們看看,什麽脈覺醒。”
“......”
薄暖不太有心唱歌,而且跑調這事有什麽好炫耀的。
還沒等開口,左殿手將扯到一邊,又給了寧濤一腳,不耐煩道:“滾,我老婆的調被你帶的還找得回來嗎?”
“,”寧濤了句口,又想擺出大舅哥的架子,“我是你長輩!”
“長輩”兩個字被他說的清晰又響亮,一幫子人笑的東倒西歪。
左殿瞅他:“行,那今晚的帳你來結,還有我小舅子那邊的,麻煩你了,表、哥。”
“......”
又是兩個小學互啄的場麵,薄暖不想搭理他們,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下,包間裏沒開燈,線極暗,視線一轉,便看到不遠的趙天藍。
大概是察覺到的視線,趙天藍端起手上的酒杯,衝笑了笑。
薄暖彎了下角,眼睛沒什麽溫度。
又坐了會,忽然想起還沒跟薄煦說過顧家二老要來的事,反正他們也在這個KTV,便打算過去跟他說一聲。
出門時原想跟左殿打個招呼,見他被宋仁興幾個人圍在中間,仿佛是因為伴郎的事被批鬥來著,算算來回時間也快,便開了門出去。
薄煦在的包廂不遠,穿過一條走廊右轉,再走五十米就到。
隻是這種地方,線一向很暗,有服務生端著托盤來往,再加上路過的包廂裏傳來的歌聲,倒也沒那麽嚇人。
找到薄煦之後,說完了事,提醒他別遲到,薄暖又跟薄煦的朋友打了招呼。
離薄煦最近的一個男人戴著黑框眼鏡,白白淨淨的,跟著薄煦的稱呼喊:“姐。”
薄暖對他有印象,禮貌地笑:“別客氣。”
視線在茶幾上掃了眼,又簡單說了幾句,怕左殿等下找,也沒多耽擱,隻是出了門之後,招來服務員,幫他們多加了點東西。
見離開,旁邊的男生好像還沒回神,直到薄煦重重咳了聲,杉杉別過臉笑。
男人淡抿,猶豫地問:“你姐,單嗎?”
“......”
沉默幾秒,薄煦瞅他,淡淡道:“已婚,姐夫脾氣可差,別想了。”
話畢,服務員推著車進來,上麵放了些果盤小食,還有酒度數不太高的果酒。
大概知道他們都在讀研,還把他們當孩子哄來著。
角落的圓臉男生說:“有個這麽漂亮的姐,你可真幸福。”
“......”
昏暗的線之下,薄煦了塊水果,似在自言自語,聲音很低:“我倒寧願能普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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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走到包間門口,便看見倚在那裏的趙天藍,小姑娘一臉天真,衝笑:“表姐,這兩天外公外婆到了,咱們一起去接機。”
看著角甜甜的笑,薄暖甚至開始懷疑之前那些惡毒的話,是不是從口裏說出來的。
的本能在告訴自己,離遠點。
肩而過時,趙天藍輕聲說:“表姐,你得了ptsd是嗎?”
薄暖偏頭看。
趙天藍角緩緩扯開:“那你注意啊。”
這一刻,薄暖好像看見趙天藍的,住著另一個人。
一個瘋狂到了極點的小孩。
小孩拿著剪刀,臉上是狠辣的笑,一刀一刀將布娃娃剪碎塊,點火燒掉。
很快收回思緒,認真地說:“表妹,我認識個心理醫生,好的,你最好去看看。”
趙天藍沒說話,隻自顧自地笑。
停了兩秒,輕飄飄地說了句:“我自己就是啊,要不,我幫你開個治療方案?”
“......”
沒來得及多想,包廂的門被拉開,左殿眉頭輕蹙,語氣也不大痛快:“怎麽出來不喊我?”
趙天藍笑出聲,脆生生道:“小二哥你急什麽,我陪著表姐呢。”
左殿瞥了一眼,沒多說什麽,將視線挪到薄暖上:“沒事吧?”
薄暖搖頭,溫聲解釋:“去煦煦那裏說點事。”
“我可看到那些人眼睛都盯在表姐上呢,”趙天藍仿佛一點都不在意他們的態度,“太漂亮也是種煩惱。”
左殿眸黑沉,沒有溫度,不鹹不淡地問:“你是不是有病——”
“有事沒事盯著你表姐,你不覺著自己像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