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靜默了一會。
薄暖小聲拒絕：“我不要吃那個。”
“好吃的，”宋仁興也跟著勸，“跟吃蛋一樣。”
薄暖好脾氣地問：“那我直接吃蛋，行嗎？”
“......”
見不願意，三個人又把視線挪到左殿上，示意他勸一勸。
左殿輕咳了聲：“你嚐嚐，真好吃的。”
說著，宋姨把剛煎好的蠶蛹端了上來，薄暖瞅著那一盤子烏漆嘛黑的東西，頭皮發麻：“我不要吃。”
與此同時，左右也端著個小碗出來，裏麵是同樣的東西。
左殿搭眼看了下，像是有了“好吃”的證據，又勸：“你看，小鬼都炫掉半碗了。”
左右：“......”
您能不能有點兒禮貌？
才剛吃了兩個。
薄暖不為所，甚至有點想吐：“不吃。”
轉頭看著左右，有點憂傷地提醒：“右右，你是不是忘記咱們曾經養的那些蠶寶寶了？”
左右手指一頓，裏的蠶蛹便哽在那裏，滿眼不敢置信：“這是蠶寶寶？”
像是剛剛發現這東西到底是什麽，左右眼圈一紅，把碗放下，緩慢的張，開始大聲哭嚎：“胖虎哥哥說這是蛋！”
“......”
左殿嘖了下，興致地看：“小鬼，你那考試第一名，別不是抄的吧？”
見哭得傷心，薄暖忍著笑，把抱進懷裏安：“營養差不多。”
“你也別勸人家，”左殿瞅，散漫道，“吃十隻，行不？”
“......”
頓了片刻，薄暖細聲問：“家裏能不要搞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吃嗎？”
還有之前的中藥。
左殿角輕扯，漫不經心地問：“那你能認真點吃飯不？”
話題扯來扯去，又扯到了吃飯這事上。
薄暖覺自己快要炸了，牽著左右起，兇地扔下一句：“家裏再出現這個，我就抓蟲子扔你上。”
左殿：“......”
對麵的三個男人津津有味地看著他挨罵，並且賤兮兮地點評：“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民。”
左殿掀了掀眼皮，冷嗬了聲：“你們牛，那你們讓吃啊。”
“......”
“誰能讓我老婆吃下五隻，”左殿眼神高高在上，模樣很拽，“我喊他爺爺，行嗎，兄、弟、們！”
“......”
-
明天學校還要上課，左右要早早的睡覺，薄暖帶著洗完澡，又念書陪睡。
小姑娘睡著之後，薄暖看著稍微有點長開的臉蛋，心一片。
初見時，左右滿眼桀驁，看得出來，是被哥帶著野蠻生長的，那時候除了格，還看不出來和左殿的相似之。
這半年臉上的嬰兒褪去了一些，臉頰也開始變瘦，下倒跟哥越來越像。
兀自想了會，困意逐漸襲來，薄暖閉上眼也跟著睡著。
沒多久，覺上的被子被掀掉，整個人懸空，忍不住想發脾氣。
像怕吵醒，男人輕手輕腳，將抱出小姑娘的房間。
外麵的燈還亮著，薄暖被刺到眼睛，不耐煩的把臉埋到男人懷裏，小聲嘟囔：“你幹嘛啊？”
左殿抱著上樓梯，很淡定地說：“你還真想陪小鬼睡啊，也不怕一個大掄傻你。”
“......”
進房間之後，左殿順手把燈關掉，抱著上床，又將人牢牢箍進懷裏，他長手長腳，薄暖整個被埋住。
寧市四月的天有點熱，男人上溫也高，薄暖掙不開，困意也被鬧得散了些。
神智逐漸清明之後，想起今天寧濤的話，抬頭問：“小二，你去找他了嗎？”
左殿閉著眼，手掌抵在後腦勺上，似乎不想討論李富貴，又將按回懷裏：“哪這麽多話？”
“......”
今天問了兩遍，兩遍他都沒回答。
但答案卻已經清楚的擺在那裏。
他確實去找過李富貴。
大概猜到他的不虞，薄暖也沒再追問，在他膛上蹭了蹭，隻覺著心底的更甚。
窗外的風也和，吹的樹葉輕響。
沒幾秒，薄暖又覺著熱，耐不住地問了句：“小二，你多高了？”
“......”頓了兩秒，左殿也沒反駁現在對他的稱呼，好像已經習慣了，他沒脾氣地答，“186公分？”
薄暖推開他兩分：“你18歲那年說188。”
過了幾年，還短了幾公分？
像是沒想到記得這麽清楚，左殿斂顎笑了聲，在這暗夜裏，笑聲也有點啞：“那189？”
薄暖本就不信他的話，想起今晚吃飯時幾個無聊的男人逗時說的話，試圖提醒他：“胖虎哥說他185，你比他還高了半個頭，半個頭大概是15厘米。”
那不得兩米了！
天菩薩！
“......”覺得有點誇張，左殿又笑，誠實地說，“192。”
薄暖無語：“這有什麽不好直說的？”
左殿睜眼，低頭看，黑眸也綴著：“比你高太多，有點不好意思。”
“......”
合著這還是為著想了！
“真的，”左殿手把往上提了提，平視自己，意味深長地說，“每次老公都得跪著。”
“......”
覺再扯下去，今晚又別想睡了，薄暖老實地趴回他懷裏，小聲嘀咕：“那你後來又長了四厘米。”
左殿下抵在腦袋上，扯著角笑：“嗯，你倒沒怎麽長。”
“......”
沉默一會，薄暖不服氣地補了句：“長了兩厘米。”
“......”
許是睡前聊了這個話題，薄暖被困意拉進夢境之中時，眼前畫麵一轉，像是回到了百穀鎮。
那年17歲，高163CM。
那個月夜之後，左殿記下了的手機號，又像是怕騙他，當場拿著手機撥了的號，確認通了才把手機還。
薄暖想生氣又不敢，著手機掉頭就走。
年兩步轉到麵前，擋了回去的路，笑的吊兒郎當的，一點都沒覺著自己做的不妥。
薄暖要仰頭看他，臉頰也氣地鼓了起來：“你讓開。”
“不讓，”年雙手叉腰，垂眼看，“小朋友，幾歲了？”
“......”
當時的薄暖隻有一個想法，既然覺著人家是個小朋友，他又是怎麽張得了讓小朋友去陪他的！
似是知道在想什麽，年挑眉，手在兩人的頭上比劃，一條直直的斜線，由高到矮的落到頭上，年眉眼帶笑：“這高不是小朋友？”
薄暖連忙往後退：“那是你太高了。”
“......”沒想到自己的高居然被嫌棄了，年又笑，“我188，你多高啊。”
薄暖抿，不大想搭理他。
因的沉默，年恍然大悟，格外欠揍地下結論：“一米二吧。”
薄暖火了：“163！”
見發脾氣，年好像更覺著有意思了，歪著腦袋思考了幾秒，咧笑：“你知道最萌高差是多不？”
“......”
薄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眼前這人一定沒好話。
果不其然，年慢條斯理地吐了個數字：“25厘米呢。”
頓了兩秒。
他眉梢上揚：“你瞧，咱倆，是不是正好這個數？”
“......”
薄暖正為他的不要臉到震驚時，年慢慢彎腰，盯著的眼睛，聲音也溫下來：“明天來找哥哥玩，行不？”
他站的很近，上淺淡的薄荷味傳到鼻尖，甚至連他的溫都能到。
薄暖的耳尖不由自主地紅了，手指揪著角：“不要。”
眼前這人蔫壞蔫壞的。
才不要來找他。
年自顧自地做了決定：“明天哥哥給你發信息，你不來，哥哥就去你家找你，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