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染就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如雪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又青進來，有些不放心道：“小姐，您說傅家會退親嗎？”
染搖頭：“不會。”
又青：“為什麽？”
染諷刺地笑了一下。
為什麽？
還不是因為命。
隻要如雪還有一口氣，傅家都會把娶回去，上輩子自己不就是個例子麽。
用過早飯，染帶著春雨和紫竹出門，馬車在九華巷一宅子停下來。
春雨看著悉的宅子，一臉驚詫：“小姐……”
染沒說話，示意上前敲門。
雖然春雨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去了，門很快從裏麵打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嬤嬤，長相有點兇，見了染忙行禮：“主子，您來了，請進。”
“嗯，有勞辛嬤嬤。”
染應了一聲，抬步。
春雨一邊走一遍四觀察，看著又悉又陌生的宅子，實在忍不住悄聲問：“小姐，這個宅子您買了？”
染點頭：“嗯，去年你離開後朱婆子一家也走了，我便讓人將這裏盤下來了。”
說著話，主仆兩個已經進了後院。
兩進的小宅子，布置並不華麗，但勝在溫馨，哪怕是冬日，院子角落裏隨可見常年綠的鬆柏，跟之前相比，簡直兩樣。
春雨歎：“小姐，您可真厲害，您什麽時候買的，又是什麽時候修葺的，奴婢怎麽一點都沒聽您提起過呢。”
染笑笑：“去年就弄好了，隻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來，都是表哥幫忙找人弄的。”
春雨忍不住讚道：“難怪呢，沈公子的眼就是好。”
院主屋是坐北朝南的五間正房，並著兩邊三間東西廂房，上了臺階，進到堂屋，正對著門口是一張八仙桌並兩把太師椅。
染坐在太師椅上，春雨站在旁邊。
一個小丫鬟端來茶水，輕輕放下，又無聲出去。
春雨知道，小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很在外麵飲茶，除非迫不得已。
“主子，人現在給您帶來嗎？”
辛嬤嬤問道。
染點點頭：“帶來吧。”
辛嬤嬤躬出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麵又響起腳步聲。
辛嬤嬤的邊跟著一道影，盡管現在還是二月，子卻一蜀錦料子的春裝，剪裁合，地在上，完地勾勒出人的曲線。
“奴家綺琴，給姑娘請安。”
水袖慢抬，纖纖素手疊放在腰間，雙膝微曲，仿佛骨頭都是的。
聲音清，帶著一子說不出來的，別說是男人，就是人聽了，子都不由一。
染端起茶盞輕輕撥了撥，淡淡道：“起來吧。”
“謝謝姑娘。”
綺琴慢慢起，抬起頭，眼睛隻掃了一眼，便極有規矩地垂下。
過茶水的熱氣，染看清了子的容貌：二八年華，皮白皙，脖頸修長，柳葉眉，丹眼，瓊鼻櫻，尖尖的下頜，的確是難得一遇的人。
“你可知道我為什麽千裏迢迢讓人把你從江南帶到京城嗎？”
染開門見山地問道。
綺琴略思考了一下，又福下子：“奴家不知。
可是公子說了，奴家的命是姑娘給的，奴家的家人也是姑娘幫找到的，姑娘的大恩大德，綺琴沒齒難忘。”
染緩緩道：“放心吧，不會太久。
三年，三年之後，我自會還你自由之，讓你與家人團聚。”
綺琴的子一，明顯很激。
沒等謝恩，就聽染繼續道：“當然，如果這三年之中，一旦被我發現你有異心，你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的家人了。”
綺琴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姑娘年齡跟自己差不多，可氣勢卻讓人不敢輕視。
“是，奴家記住了，全憑姑娘吩咐。”
綺琴斂起心神，認真回道。
染滿意地點點頭，這才緩了聲音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做殺人放火之事，更不會讓你去做什麽危及命之事，你隻要做你擅長的就好。”
擅長？
們瘦馬能做的不就是取悅男人嗎？
這一點，綺琴倒是一點沒有猶豫，爽快應下。
染又道：“這幾日你先住在這裏，時機到了，我自會讓你出去。”
綺琴：“是。”
-
“主子！”
一直守在外麵的紫竹進來。
染詢問地看向。
紫竹看了一眼辛嬤嬤和綺琴，道：“小姐，靖國公府世子爺在外麵。”
“他？”
染眉頭皺起，其間的厭惡毫不掩飾。
綺琴也看出來了，視線剛要移開，就見染朝笑了一下，道：“你先去裏麵坐一會兒吧。”
綺琴瞬間明白了的意思，行禮後去了裏間。
傅世恒跟在小丫鬟的後麵，表麵上一片鎮靜，掌心卻有些。
他今日一早從別院裏出來，本打算直接回靖國公府的，是邊的小廝告訴他，這邊有關於善寧縣主的謠言。
明知道兩人不可能，他還是過來了，很快將散播謠言之人抓住。
剛要離開，卻看見巷子最裏麵停著一輛悉的馬車。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等走近看清楚福伯時，心激得恨不得掐自己一下，生怕這是在做夢。
“福伯？
你怎麽在這裏？”
傅世恒的聲音有些，裏問福伯眼睛卻盯著宅子大門看。
“世子爺。”
福伯有些後悔自己沒把馬車趕遠一些。
傅世恒見他沒回答自己的話，又問了一遍：“可是染……縣主在此？”
夢裏喚了千百遍的名字，差點口而出。
關於這位世子爺和小姐的事，福伯雖然不知道詳，但也知道兩家退親錯不在小姐。
所以態度就有些敷衍。
傅世恒也不在意，見福伯不回答，抬手去敲門。
見開門的是紫竹，他更加確定染就在這裏。
-
“公子。”
宋清宥邊的小廝看著傅世恒的影道：“咱們來晚一步，人已經被傅世子帶走了。”
“嗯。”
宋清宥應了一聲，抬步上前。
“大人。”
長影看著前麵兩人接連進了宅子，忍不住喚了一聲。
“嗬。”
傅今安冷哼一聲：“想辦法把人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