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染照舊在渾酸脹中醒來，旁照舊沒了那個影。
又青進來看著染有些疲憊的神，道：“夫人，要不咱們下午去沈家呢，您再多睡一會兒。”
見又青誤會，也沒解釋，搖搖頭：“不用了，都說好了，舅母肯定等著呢。”
昨晚那人大發善心，並沒有行夫妻之事。
可能這久不運，冷不丁爬一次山，若不是昨晚傅今安給好一陣，估計這會兒肚子還筋呢。
早飯過後，染便帶著兩個孩子上了馬車，傅今安一直將他們母子三人送上馬車，囑咐道：“晚上之前我去接你們。”
“好。”
染點頭。
到了沈家，王氏果然早早就派人等在大門口，還是秋嬤嬤。
一看到馬車過來，迫不及待地接過孩子，欣喜地問：“這是青寧小姐還是景行爺？”
染笑道：“是青寧。”
“好，好，小小姐長得可真好。”
秋嬤嬤不住地誇著，一邊往裏走一邊小聲道：“一會兒老夫人說什麽，小姐您也別往心裏去，那都是老夫人心疼您呢！”
想到什麽，秋嬤嬤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染點點頭，表示明白。
前日命人來送帖子的同時，也給表哥帶了一封信，信上說想跟外祖母和舅舅坦白兩個孩子的世。
表哥後來回信告訴不用怕，他先替鋪墊鋪墊。
現在看來，表哥鋪墊的作用似乎不大。
果然，沒等進屋，染就覺到院子裏氣氛有些不對勁了。
低頭整理整理擺，進門後沒等開口，先跪了下去。
那沉沉的一聲悶響，聽得沈老夫人都忍不住皺眉，雙手都出了一半被王氏拉了回來。
眼神揶揄，似乎在說：您不是在生氣嗎？
老夫人瞪一眼，收回手，故意板著聲音道：“老年紀大了，老眼昏花，來人是誰啊。”
話雖這麽說，可一雙看世事滄桑的眼睛卻盯著嬤嬤懷裏的兩個繈褓，不自覺地探著頭去看。
王氏與沈聿知對視一眼，各自將笑容忍了回去，因為一旁的沈博禮臉很不好，兩人不敢其黴頭。
“外祖母康健，耳聰目明。
染兒今日來是給外祖母，舅舅，還有舅母來認罪了。”
說著，雙手扶地頭磕了下去。
沈老夫人又是忍不住皺眉。
“染兒不孝，給沈家蒙，請外祖母舅舅責罰。”
再磕頭：“染兒有負父親多年教導，讓九泉之下的母親難安。”
三磕頭：“染兒未婚先孕，欺瞞至親之人，讓兩個孩子名不正言不順……”
“好了！
！
！”
沈老夫人抹著眼淚，看向一旁始終低著頭的沈博禮道：“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別在我跟前講什麽禮義廉恥，我隻知道，今日誰若是讓我的染兒難過，就是與我過不去！”
沈博禮歎了口氣，無奈道：“娘，剛剛是誰說……”
“住！”
沈老夫人喝道：“我為什麽那麽說？
還不是你，一進來就說什麽家門不幸，還說非要給染兒一點教訓，我還不是聽你的！”
沈博禮哭笑不得。
王氏趕忙道：“好了，好了，大家剛剛都是在氣頭上，話當不得真的。”
沈聿知上前扶起染，附在耳邊低聲道：“別怕，都是些紙老虎。”
“娘！”
大家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一聲聲氣的聲。
“娘！”
又一聲，隻是比剛剛的甜的聲音低了一些。
染忙掀開兩個孩子頭上的繈褓，道：“快給外太祖母，舅外祖父，舅外祖母請安。”
嬤嬤們忙抱著兩個孩子跪下，一臉喜氣道：“（青寧）（景行）給老夫人，沈大人，沈夫人請安。”
小青檸前日進宮裏被太後哄著了許多聲太祖母，這會聽到外太祖母，小一張，不用任何人教就喚道：“太太，太太。”
一邊說還一邊拍著乎乎的小手。
看到這裏，沈老夫人和王氏哪還將沈博禮放在眼中，一人一個抱過孩子，也不知是高興的還是心疼的，眼角都有些潤。
沈博禮也眼地看了一會兒孩子，可見兩人毫沒有鬆手的意思，隻好轉頭板著臉對染和沈聿知道：“你們兩個都跟我過來！”
染臨出門前還看了一眼外祖母和舅母，可兩人都在低頭看孩子，沒一個人看。
忍不住苦笑道：“表哥，我覺著我好像失寵了。”
沈聿知同地拍拍的肩膀：“沒關係，慢慢你會習慣的，比如我。”
染看看走在前麵的沈博禮，用眼神詢問。
沈聿知搖搖頭：“估計是餡了。”
染不解，沈聿知也沒解釋。
到了書房，沈博禮命人守在外麵，關上門，厲聲問沈聿知：“那個人到底怎麽回事？”
染也看過去，沈聿知鼻子，道：“沒什麽，一不小心被人鑽了空子而已。”
“不小心？”
沈博禮氣得原地轉了一圈，指著他的額頭道：“今日一早都有人把折子送到皇上跟前了！
說你誣陷當朝錦衛指揮使！”
“什麽？”
染驚訝出聲，
“表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聿知無奈地搖搖頭，道：“前幾個月皇上不是派我去兩廣麽。”
染點頭，這事知道啊，還因此差點錯過了沈夕晴的大婚。
沈聿知接著道：“任務完後我便準備回京，經過江南的時候我想起來姑母還有些東西沒帶回來，便想著去宅一趟，然後就發現了林守的。”
“然後呢？”
染又問。
沈聿知道：“因為時間有限，我不得不先回京。
夕晴大婚過後，我又找借口去了一趟江南，同時也查到了那個當初將毒藥從南詔帶到江南的人，一路追過去，終於將人抓到，押送回京。
想著等水落石出之後再告訴你。
誰知道這時候卻傳出林守死了。”
“所以你抓到的那個人就沒用了？”
染道。
沈聿知搖頭：“也不是沒用，起碼我有新的發現。”
然後看向沈博禮，道：“父親，林守本就沒有參與下毒，這隻是有人故意拉他下水！”
沈博禮不是不相信兒子，而是覺得他還是太年輕了，遂緩了語氣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人藏到大理寺！”
沈聿知也後悔死了，都怪自己一時大意，本以為瞞天過海的事，誰知道還是被人發現了，最後死了也就死了，還反咬一口。
染聽後，微微皺眉：“表哥呢，你覺得是誰殺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