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嬤嬤在心裏斟酌了一下,如實回道:“從前王爺的份沒公開,可謝家其實心裏也是有數的,隻不過這麽多年他們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顯然是沒將王爺放在心上。
如今皇上追封了夫人,雖說陳郡那邊還沒什麽消息,但依奴婢看來,這次未嚐不是謝家投石問路,想看看您和王爺的態度。
所以,這帖子接還是不接,奴婢一時還真說不好。”
染點點頭:“嬤嬤說的也正是我所想的。
這樣吧,等王爺晚上回來我問問他的意思。”
汪嬤嬤起:“是。”
汪嬤嬤走後,又青進來道:“謝家這是什麽意思?”
可還記得當初青寧和景行小主子周歲宴的時候,謝夫人來了之後鼻孔朝天的樣子。
染卻沒往心裏去,淡聲道:“趨利避害,人之常而已。”
謝夫人對如何,還真不當回事,隻是替那人不值。
晚上,傅今安回來,兩個人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一般,染拿出帖子遞過去,道:“下午汪嬤嬤送過來的,下個月是謝大人六十大壽,你看看送什麽賀禮好?”
傅今安接過帖子看也沒看隨手扔到一旁,道:“按照往常慣例即可,不用多費心思。
另外,讓人去回了,後日你沒時間。”
帖子上不但邀請夫妻倆去壽宴,還說了一句謝穎後日上門拜訪。
聽他這麽說,染轉讓人去告訴汪嬤嬤。
以為他剛剛的話不過是個借口,誰知兩日後,染還沒等睜開眼睛,就被人從夢中醒。
剛剛醒來,雙眼還帶著孩般的茫然,水潤清澈。
傅今安忍不住低頭親了親,笑道:“忘了我那日跟你說過的話了?”
“什麽?”
染糯糯地問道。
傅今安笑了,又低頭輕啄的瓣,啞聲道:“小糊塗。”
言必,像平時抱青寧一樣豎著抱起,往淨房走。
染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他的手臂上,輕薄的中鬆鬆垮垮地掛在上,大半個肩膀還在外。
一進了五月,天氣就開始熱起來,連床幔都換了薄而氣的素紗,上的中可想而知。
再加上自打那日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別扭,已經好幾日沒有敦倫了,乍一這麽親近,染整個都泛著,一雙小掙紮地踢在男人上,
“你,你快放我下來!”
傅今安大手一拍,“老實點!”
染憤地捂著某,咬著果然不說話了。
傅今安深呼吸一口氣,強靜下心來幫沐浴,自己也草草地衝了一下,又抱著人回到床上。
子剛一沾床,染呲溜爬到裏側,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了一眼外麵黑漆漆的天,目警惕地看著他。
傅今安好笑,的臉,剛剛洗過的臉冰涼涼很好,讓人不釋手,又兩下,才道:“久臣新得了個莊子,聽說景致不錯,正好我今日休沐,帶你去轉轉。”
原來如此。
染鬆了口氣,心裏卻納悶:也不至於這麽早吧。
傅今安出去後,又青跟春雨進來伺候梳洗。
因為天還早,兩個孩子都還在睡,便隻有兩人用了早膳。
等青寧姐弟倆醒來的時候,爹爹和娘親已經坐上馬車出城了。
染不知道第幾次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掀開車簾看看外麵還有沒亮天,終於忍不住問道:“不過是去莊子上,幹什麽這麽早啊?”
傅今安神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出手臂將人攬在懷裏,輕輕拍著的後背,道:“你若是困再睡一會兒,到地方我你。”
染也沒客氣,在他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睡了過去。
傅今安見毫無防備安睡的模樣,心一灘水,哪還記得前兩日自己莫名其妙的火氣。
低頭親了親的額頭,也閉上眼睛。
作為慶王嫡長子,太後娘娘寵的孫子,皇上親侄子,尋常東西怎能得了陸久臣的眼。
隻是再好的東西,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被人醒,心也好不到哪去。
也怪他自己欠,一得了這個莊子,沒忍住在某人麵前炫耀了一句。
這回好,自己也是第一晚來這,卻連個覺都睡不好。
“什麽事?”
陸久臣翻了個,出壯的後背,眼睛都沒睜一下,問道。
侍衛道:“小王爺,宣王帶著宣王妃去後山了。”
“嗯。”
陸久臣應了聲,表示知道。
侍衛剛要退出去,陸久臣忽地轉過,看了一眼窗外,問:“現在什麽時辰?”
侍衛:“寅時末。”
陸久臣忽地笑了:“這男人小心眼起來是真拚啊。
人家不過是共同摘了個蓮蓬,咱們宣王殿下轉眼就看日出。”
隨後揮揮手道:“行了,你看著點,他們下來了你再來告訴爺,爺再睡個回籠覺。”
說罷,又轉睡著了。
而染,一直到馬車停下來,自己被男人背著晃晃悠悠上了山,才徹底清醒過來。
看著周圍還帶著水的草木,再看看安靜的森林,心有些發:“這,這是哪裏?”
傅今安背著,氣息都沒一分,健步如飛,抬頭看了一眼,道:“別著急,馬上就到了。”
染看看他被水打的鬢發,道:“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傅今安腳步不停,道:“晨間水重,當心了鞋。”
染低頭看看他,祥雲皂靴的鞋麵明顯深了許多,便也沒再堅持,拿出帕子為他拭額角的不知是珠還是汗珠。
傅今安微微側頭,看著出一抹愉悅的笑容。
這人本樣貌就出眾,借著晨,在這山林間,這麽微微一笑,仿佛謫仙下凡,驚豔得染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察覺到小人落在自己臉上的目,二十幾年來傅今安第一次覺得:這副皮囊也算沒白長。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兩人來到山頂,正好趕上紅日破雲而出的剎那,整座山似乎都被染上了金。
染甚至都來不及整理自己的,就被這一幕震撼了。
兩人並肩而立,看朝,他看。
“真。”
許久之後,染才發出一聲低歎。
傅今安眉峰微,看著臉上被渡金的絨,口道:“與江南蓮池比如何?”
“什麽?”
染顧著眼前的景,一時沒有聽清他說什麽。
傅今安問出口就後悔了,遂轉過頭看向天邊,耳微微泛紅。
染眨眨眼,再怎麽問,這人也不肯說了。
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沐浴在晨中,直到太高高升起,才下山返回山莊。
隻是剛到莊子門口,就遇上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