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今安接過李寶利手裏的帕子,皺著眉看了看,轉去一旁的銅盆中重新洗幹淨,擰幹水,走到皇上旁,微微彎腰,將帕子攤開。
皇上哼了一聲,扯過帕子自己了隨手扔進李寶林的懷裏,道:“朕還沒老到需要你伺候!”
傅今安退後一步,跪下:“皇上正值春秋鼎盛。
這麽多年來,兒臣惟願盡一份人子的責任,請父皇全。”
一句話,說得皇上不眼眶發酸,嫌棄地揮揮手:“行了行了,謝家的事朕不管了還不?
隻是你要記住,現在你是宣王,是朕的大皇子,萬不可如從前般恣意妄為。”
傅今安低頭不說話。
皇上皺著眉煩躁道:“行行行,你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快滾!
別在朕跟前礙眼!”
傅今安磕頭:“是,父皇請勿怒,兒臣告退。”
直到傅今安的影消失,皇上才看著他的背影悠悠歎了口氣:“寶林啊,你說朕是不是真的老了。
聽別人說兩句,就急哄哄把人進宮。
這孩子從小吃了那麽多苦,那謝航早幹什麽去了?
現在想起親了!
還有那陳郡謝家,到現在還裝死,不就是都等著看朕的態度嗎!”
李寶林忙勸道:“皇上息怒。
宣王殿下必然知道您的苦心,知道您這是關心他,所以才……”
皇上擺擺手:“行了,你也不用找借口了。
看來,還是有些人太閑了。”
這話李寶林不敢接。
就聽皇上突然問道:“聽說柳貴妃在花園?”
李寶林心一,道:“是。”
皇上起:“走吧,也好些日子沒去花園了,也不知道現在的花開沒開呢。”
李寶林忙跟上去伺候。
皇後聽說皇上去了花園,後來又被柳貴妃請去了昭宮,不道:“皇上就那麽讓宣王走了?
沒說別的?”
金福道:“回皇後娘娘,書房守衛森嚴,伺候的人也,奴才什麽都打探不出來。
隻知道宣王走的時候低著頭,腳步也有些急。
而皇上出來的時候,臉似乎也不大好。”
皇後聽後放鬆了子,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宣王與慶小王爺打小關係就好,現在再加上家沈家,現在又多了一個謝家,皇上能睡得安穩才怪呢。
去告訴太子,最近不用拘著了,該拉攏的可以適當拉攏了。”
金福:“是。”
傅今安從皇宮裏出來,沒有騎馬,而是乘馬車回府。
落在有心人眼裏,更加認為他是被皇上訓斥了,連騎馬的心都沒有。
回到府中,長影悄無聲息過來,低聲道:“王爺,查清楚了,今日一早,皇後借口給皇上送湯,進去不足半盞茶的時間就出來了。”
“半盞茶。
也足以說許多話了。”
傅今安冷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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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謝航六十大壽,大半個京城的權貴差不多都到了。
染掐好時間,不早不晚地過來,衛氏熱地迎接,還道:“父親和母親剛剛還念叨你們呢。
怎麽沒將小皇孫抱過來熱鬧熱鬧?”
染微笑:“人多,天又熱,怕他們鬧騰,擾了大家興致。”
衛氏也隻是客氣一句,他們兩人能來,就已經很高興了。
傅今安囑咐了染幾句,便去外書房,染則隨著衛氏去了院。
衛氏一邊走一邊道:“今日人多,怕你待得不自在,一會兒讓穎兒陪著你。”
染很好說話:“不必麻煩,你們忙,我隨便逛逛就行。”
“那哪行啊。”
衛氏笑道。
正巧謝穎這時候迎麵過來,來得很急,額頭上起了一層薄汗,見麵就賠不是:“王妃勿怪。”
染大度地笑笑,視線落在的擺,關心道:“謝姑娘的腳可好些了?”
謝穎見旁邊沒人,特意提起擺出一隻致的繡花鞋,微微了,調皮道:“好了,隻要不跑不跳就沒事。”
染看著眼前明的,麵容雖說不上絕,但也秀可餐,鬢間的碎發被汗水打,乖巧地在潔白的臉頰,剛剛那一笑,狡黠又靈,別說是男人,一個子見了,
都忍不住歡喜。
謝穎親昵地上前挽著染的胳膊,對衛氏道:“好了娘,您去忙吧,王妃就給兒了,保證替您照顧好。”
衛氏見染沒拒絕,笑著客氣幾句便離開了。
衛氏一走,謝穎怯怯地看著染,問:“王妃,臣能喚您表嫂嗎?”
染笑著點頭:“謝姑娘隨意。”
謝穎高興地笑彎了眼睛。
染忽然發現,這個時候的謝穎跟青寧倒是約有那麽一點點相似。
那個小丫頭但凡得到滿足後,就會出這麽可的笑容,讓人忍不住抱在懷裏,恨不得什麽都答應。
謝穎不知道染此時心裏想著自己的孩子,湊到耳邊低道:“表嫂您可知穎兒剛剛為何來遲了?”
染搖頭。
謝穎鬼機靈地眨眨眼,悄聲道:“我剛剛聽到那個傅明珠打聽您呢,我故意過去將支走了,表嫂這回放心吧,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染好奇:“你把弄哪去了”
謝穎看著染,小聲道:“表嫂想知道?”
染看看周圍,又聽到不遠子熱鬧的說笑聲,點點頭。
是真不願意往人堆裏湊。
謝穎得意道:“表嫂跟我來,到了您就知道了!”
於是謝穎帶著染左拐右拐,終於到了一類似府中後花園的地方。
謝府很大,雖然不及宣王府大,但是比冠軍侯府卻大了許多。
染見此地栽種的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叢,相比前麵,這裏倒顯得安靜許多。
謝穎指了指不遠假山上的亭子:“我們去亭子上吧,那裏看得清楚。”
登上亭子,果然,小小的花園裏一覽無餘,隻是亭子建設的地方很巧妙,上麵能看見下麵,下邊卻看不見這裏。
隻見看似栽種毫無章法的灌木叢中,有一道影在裏麵轉來轉去,顯然轉了有一會兒了,腳步有些淩。
不小心踩到了什麽,差點跌坐在地。
“那是傅明珠?”
其實染已經認出來了,隻不過想確認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