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從特護病房出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墨子淵讓人搬來了很多最新的醫療設備。
整個西苑變了九月的私人治療院。
“你先去休息，我和墨子淵守著他。”
赫連珩給慕念加了層披風，聲道。
墨子淵不是第一次見赫連珩對慕念出這種溫似水的模樣。
但如今愈發的毫無遮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已經和好了。
慕念熬了個大夜，頭重腳輕，沒有過多推辭，回去洗漱完給家裏打了個電話，跟爺爺和兩個孩子聊了一會便開始補覺。
被窩裏很暖和，慕念以為自己很快就能進睡眠，但閉上眼就是九月的模樣，怎麽也睡不著。
對於九月，在慕念見到他之前，心中想過很多關於他的模樣。
以為，九月如此才能，必定比赫連珩小不了兩歲。
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比還小一歲的年。
因為長期昏迷不見天日的緣故，他很白，白的上每一條管都清晰可見，營養針吊著，也僅僅是維持他的生命。
他瘦的，隻剩皮包骨頭，好像一就會碎。
他長得很俊俏，五致和，有種雌雄難辨的。
乍一眼看上去，像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
就是這樣一個年，竟然因為的失誤，蹉跎了那麽些年時，在無意識間度過。
他的腦部損傷還是嚴重的，前麵短暫的醒來後並沒有完全恢複，每天清醒的時間很短，還需要花大力調養和治療。
而且，因為腦部損傷他目前是失憶狀態，暫短的清醒時也認不得人。
這也伴隨著心理創傷。
慕念心中對他本就有愧疚，看到他的模樣後更是揪心難。
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也沒有睡著，於是下床點了個安神香。
接下來還有段時間的仗要打，不調整好作息也會不了。
重新回到床上，慕念正要閉目養神，手機在床頭櫃上震起來。
看了眼來電號碼，心裏有些不舒服。
接通後，的語氣也算不上溫：“怎麽醒的這麽早。”
“想你。”
君晏楚毫不避諱的輕聲道。
他似是剛睡醒，嗓音裏帶著慵懶和沙啞，磁又悅耳。
慕念眼神晃了晃，往被子裏了：“韓青黛把九月送到我這裏來了。”
君晏楚的聲音當即清明起來：“什麽？
為什麽，不是……”
君晏楚似乎意識到什麽，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
“阿楚，如果做人一再降低底線，那最終行事將會毫無底線，韓青黛此人心不正，做事不擇手段，跟合作隻會讓自己陷深淵。”
慕念道。
“你都知道了，赫連珩跟你說的？”
君晏楚問。
“是韓青黛自己說的。”
慕念道。
“嗬，看來這個賤人是要孤注一擲了。”
君晏楚嘲弄一笑。
“阿念，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瞞你，劫持九月的事確實是我幫了韓青黛，但我借他人的時候確實不清楚要做什麽。”
說到這裏，君晏楚頓了頓又道：“就算是知道，我應該還是會這麽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赫連珩因為自己的私全然不顧你的，我又何必給他留什麽善心。”
“你想要離婚，我便助你離婚，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可九月是因為我才變這樣，你知道嗎？
他也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年，他自跟赫連珩過著不生不死如履薄冰的生活。”
慕念眼前浮現出九月蒼白的麵容。
“沈霜和林簌把赫連珩的母親殘忍殺，九月雖然跟赫連珩沒有緣關係，卻是他們彼此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他從小就學習武，學習經商，半刻不敢懈怠，
就是為了能幫赫連珩扳倒沈霜這個毒婦。”
“君晏楚，他都還沒來得及過上一天好日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韓青黛失手或者途中出現意外，他可能就死了。”
慕念解釋。
“我隻是在說，解決任何事，都不能走歪路，通過犧牲旁人來獲得，這樣即便得手，也會心中難安。”
“那你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麽，還是說，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跟不跟赫連珩離婚都無所謂，甚至沒有想過要跟他離婚！”
君晏楚提高音量問道。
慕念被君晏楚寒冽的語氣震得口發疼，沉默著不說話。
“阿念，你的善心是不是永遠都隻會用到旁人上，對你我來說，我呢？
你可能憐憫過我。”
君晏楚聲音冷下來，帶著些不甘。
慕念想說，若是不曾，當初就不會寧願不要這條命，也想要他活下來。
可什麽都沒說，隻疲憊道：“阿楚，我累了，想睡會。”
“好。”
君晏楚掛斷了電話。
慕念將被子蓋在臉上，隻覺得又離君晏楚遠了一步。
想聽到君晏楚的解釋是，單純的為了沒有想那麽多，若是知道九月會死他會遲疑，但沒有，他說，哪怕九月會死他還是會那麽做。
這有點太不像他了。
*
君晏楚把手機重重地扔到床頭櫃上，滿臉沉鬱。
“韓青黛這個賤人，老子早晚弄死。”
“君先生，您別怒，韓小姐這麽做對您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您為慕小姐做的事都知道了呀，雖然慕小姐一時間還沒有接，但好好想想以後，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申冰潼將君晏楚要穿的服選出來，搭配好後，整整齊齊的給他放在桌子上，聲道。
君晏楚掀起眼皮睨了一眼：“以後這種事不需要你做。”
申冰潼臉上出惶恐和楚楚可憐：“對不起君先生，我……我是前麵聽說您一會有個會，想著，能幫您……”
君晏楚見怯生生的模樣，心裏微微容。
在申家就如履薄冰，苦日子也該是過夠了。
“你現在是這個家的主人，這些事有傭人幹就行。”
君晏楚淡淡道。
“可我還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君先生，我們不同方的事君叔叔本來就很生氣，若是我能在這些小事上讓他看到我們有在努力培養，我想……他就會煩你一些。”
申冰潼懂事道。
君晏楚有點煩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申冰潼半點沒有委屈，立馬蹲跪下子去給君晏楚擺拖鞋：“君先生，您還有兩個小時就要開會了，先起床洗漱吧，我去給您做早餐。”
看著申冰潼離開的背影，君晏楚的臉越來越難看。
當初，慕念是不是也是這樣每天竭盡全力的討好著赫連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