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病房一片死寂。
風吹起簾子一角，刺目的線，過隙映在單調潔白的病床上。
宋羨啜泣著守在病床邊。
姜止仍昏迷著。
晶瑩剔的，被去了所有，整個人單薄又脆弱，好像一陣風就能吹走。
候樾希攥著楚伯承的袖子，輕聲道：“伯承，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我的車失控了。”
楚伯承垂眸，所有的緒都斂在黑眸中，神態寡淡，顯得有些冷漠，“嗯。”
“你會不會怪我？”
“不會。”
得到期的答復，候樾希松了口氣，疑道：“醫生剛才說，孩子沒了，姜止懷孕了嗎？我記得似乎沒有結婚。”
喬寅抬眸，眼眸滲出的涼薄，讓候樾希心驚。
他語氣很冷，“候小姐，你與其糾結帥會不會怪你，姜止是不是未婚生子，不如多為那個被你撞死的生命好好懺悔。”
候樾希臉微微扭曲，又很快恢復如常，道：“抱歉，喬先生，我當時剎車失控，真的不是有意要害姜止的孩子。孩子...是你的嗎？”
喬寅沒應，視線在楚伯承上停留了短短兩秒鐘，又很快移開。
而候樾希以為，喬寅是默認了。
再加上之前喬寅和姜止多有來往，候樾希堅信孩子是喬寅的。
候樾希忌憚喬寅在川城的勢力，道歉的模樣，多了幾分誠懇，“喬先生，我絕不是有意的，我會盡我所能補償。”
“你怎麼補償？”喬寅笑得溫和，“以命償命？”
蹙著眉頭，候樾希道：“喬先生，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下意識向楚伯承的方向靠了靠。
楚伯承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上一秒，很快又別開，看向喬寅，“該有的補償都會有，喬老板別太為難。”
喬寅挑眉一笑，“傳聞候小姐是帥心尖上的人，如今看來，果真不假。姜止肚子里的孩子，跟帥脈相連，帥為了候小姐，竟然輕描淡寫地說補償。是你補償，還是替候小姐補償？”
‘脈相連’四個字沉重不已，但只有楚伯承自己才知道其中的分量。
他垂眸不言，整個人顯得有些郁。
‘脈相連’這四個字，候樾希沒往別的方面想，只以為，姜止那個沒能出世的孩子，跟楚伯承只是單純的舅甥關系。
再次道歉，“喬先生，我知道你難過，可我真不是有意的，等姜止醒過來，我親自跟道歉。”
喬寅笑了聲，意味深長道：“確實難過，不過有人會更難過。”
候樾希沒聽懂其中的深意，沒什麼誠意地說：“姜止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的。”
在病床邊的宋羨，一聽到這話，直接炸了。
起，沖到候樾希面前，狠狠一個掌。
整個流程，一氣呵，毫不拖泥帶水。
扇完掌，宋羨死死揪著候樾希的頭發，“什麼姜止年輕，以后還會有孩子？孩子被你撞沒了，你有臉說這種話。你這個賤人，在車里的時候怎麼沒把你自己撞死？”
宋羨潑辣，候樾希想還手，都沒找到機會。
不一會兒，候樾希被打了豬頭。
宋羨還要打，楚伯承一把握住腕子，“夠了！”
“楚伯承，你竟然護著，那孩子...”宋羨的聲音戛然而止。
和楚伯承對視的那一瞬間，被楚伯承郁的眼神嚇到了。
余下的聲音哽在嚨里。
“宋羨，去做你該做的事。”楚伯承沉沉著，“剩下的，你不要再手。”
宋羨咬牙，憤怒罵道：“賤男人！”
“宋羨，你別太囂張了！”候樾希沖過去。
楚伯承拉住的胳膊，“樾希，去找醫生，先理一些傷口。”
候樾希委屈，“打我也就算了，還罵你...”
“去！”楚伯承嗓音凌厲了些。
他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
候樾希不想跟楚伯承起沖突，瞪了宋羨一眼，轉離開。
楚伯承這才走到病床邊，沉默注視著姜止。
這時，姜止已經睜開了眼睛。
方才他們所有的對話，都聽見了。
姜止啞著嗓音，帶著很淡的哭腔，“孩子沒了是嗎？”
楚伯承嗯了一聲。
輕輕閉上眼，姜止沒再回應。
眼角溢出淚珠，順著蒼白的臉，滴落在枕頭上。
慢慢洇一大片。
宋羨在旁邊哭得泣不聲。
楚伯承眼眶紅了一瞬，又很快恢復如常。
整個病房除了宋羨的哭聲，只有外面走廊傳來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候樾希臉上著紗布，走進來。
見楚伯承站在床邊，輕聲問道：“姜止醒了嗎？”
楚伯承眼中閃過一極重的戾氣。
候樾希沒察覺到，拍了拍楚伯承，“伯承？”
“醒了。”楚伯承沒什麼表。
“姜止，發生這種事，都不是你和我愿意看到的。”候樾希和楚伯承并肩站著，嗓音溫，“我知道你傷心，可你以后還會和喬先生有孩子，我會盡量補償你。”
姜止突然睜開眼睛。
眼底滲出濃重的紅，向候樾希的目，充斥著怨恨和深深的厭惡。
讓候樾希忍不住一愣。
就在愣神之際，姜止突然從床上坐起，掄起掌，扇在候樾希臉上。
候樾希剛上完藥的臉，再次腫脹起來。
捂著臉，難以置信。
姜止口劇烈起伏著，單薄的子，染上幾分凌厲，“我不想看見你們，滾出去！”
楚伯承著。
亦著他。
姜止在楚伯承的眼里，看不到哀傷。
不管候樾希是不是故意的，孩子終究是沒了。
而楚伯承，不追究，亦不責備。
在喬寅對候樾希惡語相向時，他反而護著候樾希。
姜止心徹底涼了。
失控，將目所及的品，狠狠砸在楚伯承和候樾希上。
候樾希嚇得尖。
楚伯承不躲不閃，握住姜止的腕子，阻止扔東西，“姜止，你現在需要休息，一切等你養好再說。”
姜止神麻木不堪，輕笑一聲，笑得諷刺又悲涼。
宋羨沖過來，狠狠撞開楚伯承，“滾，一對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