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
窗外落著雪。
廚房裏,阮洗好碗,順手將灶臺和水池都幹淨,了地,所有垃圾都打包好。
到點下班了,拎著垃圾到門口,邊穿服,邊看了眼坐在躺椅上的男人。
他這兩天心欠佳,他前幾天剛去複查了,醫生說恢複的不太理想,按理說他應該恢複一部分視力了,但是他的眼睛還是完全看不見,他有些急躁,在醫院就大發脾氣。
這兩天都小心翼翼的,盡量避免再惹他發火。
他雖然默許了留下來工作,但是很多時候,他還是個不太好相的雇主。
阮正要走,他忽然推了推桌上的水杯,說,“給我熱杯牛。”
阮隻好放下東西,回到屋裏,給他拿了牛去熱。
邊看了眼時間,每天晚上要趕末班車回家去,七點下班,走到車站,正好七點半趕上那趟車。
現在七點十分,想,待會兒走快點也是來得及的。
講牛給他熱好,送到他手邊。
晚餐的時候他沒吃什麽,這會兒挲著牛杯,他忽然說,“煮碗麵給我。”
阮看了眼時間,張張口沒有能拒絕他,快速地去燒水,拿麵。
來得及,來得及每次都走到車站十多分鍾之後車才來,還偶爾會晚點。
一邊看著沸滾的熱水,一麵盯著時鍾。
將麵煮好,時間是真的有點張了,阮將麵端給他,放下後就急忙要出門了。
應緒凜卻不知道今天是哪裏來的一邪氣,偏要折騰,說道,“給我把櫃裏黑帶暗紋的那套西裝拿出來,熨燙一下,我明天要去公司開會。”
阮不知道他怎麽白天的時候不代做這些,一時間有些焦頭爛額,試圖解釋,“我……”
“磨蹭什麽?
你幹不了?”
他這兩天都憋著一莫名的火,但是他不知道往哪裏宣泄,他的世界已經黑暗一片,所有人都被排除在外,唯一在他跟前整日晃的,隻有這個人。
算倒黴。
應緒凜其實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拿出氣,那天聽到醫生說他況不樂觀了,委婉地勸說他要心態放平和一些,那不就是在暗示他,他眼睛可能要瞎一輩子了,
可能再也看不見了。
他回來後,就覺到了,這個人很是小心翼翼,好像故意躲他老遠,一整天都在外麵忙,盡量地不到他跟前來。
連也嫌他嗎?
他肚子裏憋了一團火,指使幹點活還遲疑再三,更他生氣。
他敲了敲桌子,催促,“你能幹,還是不能幹?”
阮知道在雇主眼裏,隻需要去執行吩咐,而不需要聽的理由和借口。
阮想著趕不及坐車就打車好了,隻是實在疼那筆錢,現在很缺錢,要不是急著用一筆錢還債,也不會過來做這份別人做不了的艱難工作。
放下東西,按照應緒凜的吩咐,去拿他的西裝出來。
他年輕,有品位,櫃裏的服都很高檔,特地看過服上的說明才敢手熨燙。
正幹活,手機在一旁響,放下熨鬥去拿過來,是宋泊簡打來的。
接了,很簡短地說了一下今晚可能要加班,知道宋泊簡跟應緒凜是關係很好的朋友,那天也是在宋泊簡那裏,知道了有這麽一個人,開出很高昂的價格招看護,但是要求很嚴,
而且在把好幾家家政公司的人都換個遍後,都沒能找到那個達到他要求的人。
阮想盡快賺錢,還想給姐姐攢醫藥費出國治病,聽說這邊有一種新的特效藥,在心理治療的配合下,可以讓人可選擇地忘掉一些事。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這邊應聘,能留下來到現在,已經是很意外了。
聽見電話那頭,宋泊簡的聲音關切,“你趕不上末班車了,我過去接你吧,下雪了外麵,天氣太冷。”
“我還不一定要多久,你先回家……”
“我正好在你工作的附近,我等你一會,你……”
阮不善於撒謊,但是騙了宋泊簡。
打聽看護這份工作的時候,宋泊簡就明確地說,那個工作不適合,太辛苦太委屈,他那個朋友很惡劣,不是一個年輕人能伺候得了的,而且也不方便。
阮實在是眼饞那份高工資,就地記下了聯絡方式,同時騙宋泊簡,找了份家教的工作,每天教M國的小孩學中文。
宋泊簡比較忙,到現在還沒有發現拙劣的謊言。
正跟宋泊簡說話,突然聞到空氣中飄來一焦味,驚著,“啊天哪!”
扔掉電話,急忙跑回去。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明明放好了熨鬥才走開的,這會兒熨鬥卻是已經倒了回去,整個蓋在應緒凜的西裝上麵。
那件質地上佳的西裝已經被燙變了形也變了,散發出陣陣焦味。
阮嚇慘了,上班這麽久的工錢,都不知道能不能配得起這件服。
正拿著那服抖著,門口,應緒凜站在那裏,冰寒著一張臉地看向。
阮心驚膽戰地,看著他的臉,小聲,“對不起……”
應緒凜聞到味道了,事實上,他不是聞到了味道,還聽到了在跟人打電話。
是個男人的聲音。
在那頭溫地和說話,大概是要來接,帶著幾分靦腆地說不用。
他緩步走進來,走到熨燙臺旁邊,抬手,指尖被燙壞的那件西裝。
別說燙出焦味了,就是溫度不對燙了一秒鍾這件貴的服就徹底毀了。
他緩緩,然後對說,“合同寫明,因個人失誤損壞雇主貴重品,照價賠償。”
阮吞了下頭的幹,是的疏忽,盤算著自己所有的錢夠不夠賠。
應緒凜放下西裝,盯著的方向,緩慢地,不近人地說,“這件服,兩萬塊,金——”
阮倒一口氣。
應緒凜聽見氣的聲音了,能想到皺著臉想哭的樣子,他莫名地,心裏又帶了點惡劣的興趣,,“我不接從工資裏扣,你三天拿現金給我。”